明晃晃的太阳,海水折射过来便是一片模糊。他抬头,整个人几乎要跌倒。“希先生,车号5334是不是你家的车?司机受了重伤,他现在在抢救。先生,先生……”
希慕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抬头看着天,走一步脚下的地都仿佛旋转起来。他想开口回答,眼前的那个交警着急的脸在眼前晃。他只觉得脚一软,膝盖一弯,狠狠地砸向地面。西装裤裂了一道口子,有血丝渗出。他两手搭着地,木然,摇晃的天地间。他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一双手,柔软的手,搀扶着他的手臂,一点一点拉扯着他沉重的身躯。他想要推开,可是在两手相触的那一刻,他侧过头。看见了她担忧的眼。“希慕,你怎么了?”她问,然后回头四顾,看着那正在问话的警察,还有在和警察交涉的杰西卡。“杰西卡,这是怎么了?”
“他说你们家的司机出车祸了。现在在医院急救。说是来找希先生要证明,去保险公司理赔的。”杰西卡回过身解释。影微微蹙眉,想要问个清楚。才转过头,但见他泪流满面。
“发……发生什么事了吗?”影有点迷糊。下一瞬,被他紧紧搂入怀里,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伸手拍着他的背,他在颤抖,情绪很不平静。影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有紧紧回抱。
“影!”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跟着前来的杰西卡被眼前的混乱搞乱了。等到一切搞明白,三人在餐桌前坐下。一顿饭也是食不知味的。倒是杰西卡很快的告辞给他们两人独处。因为整个的气氛太诡异,他觉得今日希先生被吓得不轻。他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影送他离开,说好有空会去雅典大学练琴。回到客厅,希慕已经不在。影看着敞开的后门,顺着石阶走下,看见了站在海边的他。她小心翼翼地走近,抱住了他的腰,靠着他的背,声音很轻,怕惊动了那脆弱的心。“希慕,对不起,我不知道,让你担心了。”
“不关你的事。”他转过身来,抱着她,在耳边呢喃,“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你。我不该纵容她,是我的错。”
“纵容?”影糊涂,“怎么回事?”他叹了一口气,叩着她的腰,声音隐约压抑着许多感情。“影,和我在一起会很辛苦,会很痛苦,你还会坚持吗?”
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痛过,哭过,是坚持吗?如果不是,她怎么会在他身边?她只是想要他向以前一样,温暖如艳阳。为她也好,为另一个她也罢。
“我没有资格留你在我身边。”
“我是不是要留在你身边,是我的事。如果不爱,请告诉我,如果爱,不要放手我会明白的。”她抬眸看见了他眸中的不安,还有犹豫。她的心绞痛,是什么让他再度犹豫。她终究还是没有指望,说好要相爱的。牵着她的手,回到那一座两人的城堡。看见了那意料之外的访客。
“顾娇娆。”影吃惊,侧头看着希慕。他咬牙,眸光在那一刻变得讳莫如深。影去煮茶,不时回头看着客厅中在谈话的两个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突然之间,她看见希慕站起身抓住了她,甩了两下。影着急跑出厨房,抓住了希慕的手。“怎么了?”
顾娇娆只是冷漠地瞟了她一眼。“不要你猫哭耗子。”
猫哭耗子?影不明白,侧头看着希慕,“希慕,你快松手。”
“这事跟你没有关系,回房!”他冷冰冰的声音,还有那眼神,好像很烦躁。影的心一个咯噔,她缓缓松开了手,“希慕,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还是在第三者面前,他就无法对她好?是因为她姐姐吗?影拧眉,困难地咽了咽口水,垂眸。“你不要伤到她。”说完她转身出门。她很无力,为何两人世界,明明是那般的完美。顾娇娆的出现把他带回了现实是吗?她好累,站在门边,看着两道墙之间的那片海。夕阳落下的金黄,她叹了口气。
“姐夫,如果你还爱姐姐,就把她赶走!”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话音未落,她蛮横地推着身怀六甲的她出门。一脚踩空,竟就这样跌倒在地。
雪白的台阶,殷红的血……影伸手捂着肚子,那一刻冷汗滴落。孩子!
他抱起她,转头看着一侧的顾娇娆,冷声道:“她腹中的是我的孩子,你怎么对她都与我无关。但只要伤害到她腹中的孩子,就算是你,我也不会饶恕。”
在他怀里,听着他说一切与他无关,苍白的唇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花百万买来的孩子,将来你怎么跟你的孩子解释?”
“我会告诉他,他母亲叫娇妍。”一句话,心死如稿。她的泪水不争气的落下。“希慕,你再说一次?”再说一次,她就……她不知道她能怎样,她只是好累,好痛,然后意识被痛楚淹没,晕厥。看着怀里的她,希慕整个心揪着疼。他不是要说这样的话,他只是不知道害怕,看着眼前的顾娇娆,他真的不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事。这次只是摔倒膝盖,万一……他不敢想那个万一。总是出事了才知道担心,他好恨自己,为什么不跟着她。他不能再离开她半步了。为什么,为什么娇娆会这样?可是他又能怎么办?这一次是运气,那么下一次呢?不,他不能任由着事态发展不可收拾。送她去医院之后,打电话给助理,要他来带人。或许她已经不适合在正常的环境里生活,那么送她回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