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记得那一天下着大雨。她没有带伞,抱头跑进教室,衣裳尽湿。教室里开着空调,她冷得直打哆嗦。是他搁了一杯热水在她桌角,走的时候顺手关掉了空调。从那一天起,他就成了她目光追逐的对象。他是学生会会长,英俊潇洒,文武全才,无数女生心仪的对象。而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一个只活在音乐世界里的女生。不懂爱,才会爱,便深爱。
她更清楚地记得,锦瑟年华里诗一般绝美的暗恋。最终只是看着他牵起了那个女孩的手,向他遇见的所有的人兴奋地宣告,她是他最爱的人。
那一日,她就在那棵银杏树下读着书。他路过,探头看清她之后说,‘啊……原来是你啊。跟你介绍一下,她是我女朋友。’他雀跃,高兴不已,只是匆匆说了一句之后,拉着她跑远。那个女孩只来得及回头冲她一笑。温柔似水,安静美好。
一片银杏落在她的书上,水笔在树叶上轻轻划了几笔。合上书,她漠然站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远。那两个字,她写在了银杏叶上,却刻在了她心口上。
心口一阵收紧,她伸手按着心口。都是那么久以前的事了,为何还会心痛?是因为从不曾忘记过,还是只是怀念,怀念那一段不曾被时间淹没的爱恋?
她别开眼。感觉他压住了她的腿。她全身都在颤抖,小手紧紧抓住床单。
“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压抑。
她转过脸,眼神倔强,望着他没有丝毫的退缩。她看得清楚,真的是他。
好累好痛,意识在虚幻与现实间游走。她躺着,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一片雪白,白的墙白的窗,白的床,天地一色的白里,她已经不再纯白。
“你就住在这里,这里的人都是照顾你的。有什么事就吩咐他们。记得,每晚十点我会准时来的。过了时候,你就自己早点睡。”望着他,她面无表情。
乱,全身心的只剩下一个字,乱。她不知道为何世事巧合至此,世界如此之大,为何偏偏遇上的是他。
她没有出声,感觉到他已离开,才撑起身子。看见床头的时钟,凌晨一点。她抚着沉重的头,拖着疲乏的身躯。滚烫的热水冲刷着,她没有泪,也没有不甘。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痛死也要走下去。也许这就是她的天性。从来都是这样冷漠,对自己也是这样。
沐浴过后,她昏昏沉沉地睡着。被一阵铃声吵醒,在包包里找到了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喂……”
“周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是邦彦吗?”她睁开眼,意识开始一点点凝聚。全身酸痛,声音沙哑,电话那头许邦彦关心地问,“感冒了吗?”
“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想跟你说,我找到了适合你的工作,绝对是你力所能及,也可以让你不久就能偿清债务。重要的是绝对不是我徇私。”知道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接受帮助。
“是吗?”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是调音师,月工资四万,你应该没问题吧。”
调音师?她咬唇,原来他是真心想要帮她。
“没事,我的债务已经解决了。真的,真的…很谢谢你。”周影尽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欢快,天知道她的泪已经挂在睫毛上了。如果她信他,等他一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不——她怎么可以这么想,明明是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凭什么去依赖他。
挂了电话,她翻身坐起。丝被滑下,阳光下,她这才看清,几近透明的肌肤上布满欢爱过后留下的痕迹。提醒着她昨夜荒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