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起来,又是全新的一天,对于郭兴三人来说,这一天与往常并没什么两样,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吃早点,然后继续出发,向着奉天城而去。
可平时起的比郭兴三人还早的李掌柜一伙人,今天却睡了个懒觉,一直到正午时分,李掌柜才悠悠的醒了过来,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晃了晃头,李掌柜看到身边的伙计们都横七竖八的躺着,呼噜声更是此起彼伏,哪有一点商队应该有的警惕与小心。李掌柜双手在身边扫了扫,摸到了自己的算盘,暗暗松了口气。可是李掌柜却突然一惊,因为他发现屋里的伙计人有点多,仔细的数了一下,正好十人,商队的伙计一个不少的都在屋里,包括留在外面看护马车的两人。李掌柜连忙从炕上跳下来,一脚踢在身边的一个伙计身上,然后大声的喊道“都给我起来,别睡了。都起来...”踢醒了几个伙计,李掌柜当先一人跑了出去,几个迷迷糊糊的伙计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都揉着太阳穴,晃着脑袋。只听见李掌柜在外面大喊了一声,然后噗通一声。伙计们连忙跑了出去,只见李掌柜已经躺在了地上,马车上的货物有些凌乱,几个伙计赶忙上前把李掌柜扶了起来,揉心口,掐人中,折腾了半天,总算把李掌柜给弄醒了。几个心细的伙计已经发现了,藏在皮子下的现银,早已经不翼而飞,好在其他的货物还在。应该是不方便携带,所以才没拿。李掌柜刚睁开眼睛,看着马车的方向,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哎呀一声,差点又晕倒过去...
李掌柜让人去找化名夏公子的唐家宁,自然早已人去楼空,哪里还有半点的影子,又找店家去问,店家自然也不知道唐家宁三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李掌柜去县衙报官,隔天后又回冰城去找主办查夏公子的身份,不料却被冰城主办以污蔑之罪下了黑狱。
再说唐家宁,在前堂灌醉了李掌柜和几个伙计,唐家宁的同伙又到后院给两个看马车的伙计送了酒,酒中自然是加了料的好酒。没人看护的马车,还不是任人取舍。唐家宁也算发了善心,只拿走了卖铁器的现银,并没动任何正经的货物。唐家宁带着现银来到一处赌场,全部都换成赌场的筹码,小小的输了些银子,又将剩下的筹码换成了全天元通用的银票。与两个护卫,应该说是同伙,分了银票,各奔东西而去。此时唐家宁已经换了一副脸面,就连马匹都换了一匹新马,走在去往奉天城的路上。
郭兴三人正慢悠悠的走在官道上,郭兴对张远说道“啊远,你说那个夏公子,会不会是咱们在草原遇到的夏掌柜一家的?”张远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下次再见面问问不就知道了。”郭兴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牌,上面有一个夏字,还有一些繁复的花纹,做工很是精湛。郭兴的怀里还有另一块玉牌,不同的是,另一块玉牌上写着一个曹字。郭兴不由得有些想念那个夏掌柜和曹掌柜,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也算是生死之交。有过命的交情了。薛若冰看着郭兴手里的牌子,突然开口道“这是夏家商行的标志,没想到你这个屁精还跟夏家有关系呢。”郭兴把牌子收回怀中,看着薛若冰说道“这个夏家很厉害么?”薛若冰嘴角一动,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说道“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贾而已,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郭兴哦了一声,又问道“那这个夏家是不是很有钱啊?”薛若冰点了点头说道“要说有钱么,这夏家还是挺有钱的,据说震,离,巽,天元,四州,都有他们夏家的商号,尤其是前面三州,就没有看不到他们夏家商号之城。不过听说他们夏家最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好像不如以前了。”郭兴听了之后说道“做生意肯定有赔有赚嘛,谁没有个吃亏的时候。”薛若冰呲笑了一声,说道“那是你还不知道夏家商号的家底有多大,能让他们走下坡路,那可不是赔点银子那么简单的事情。”郭兴突然发现这薛公子好像知道的事情特别多,于是问东问西的,把薛若冰当成了了解天元帝国的老师,虚心的请教起来。薛若冰的学识和见识,确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上到天元百年历史,下到九州黎民百姓,广到天下山河大川,细到世间人生百态。只要郭兴想的到的,就没有薛若冰不知道的。
郭兴一路上各种发问,薛若冰有时耐心的解答,有时高声的呵斥,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正走着,郭兴突然发现前面居然有一个比他们三人走的还慢的人。自己三人是因为骡马不善奔跑,那人却是因为牵马而行。听到身后马蹄之声,牵马之人回过头来,正是唐家宁所扮的新面孔。郭兴三人不认得唐家宁的面孔,可唐家宁却认识郭兴三人,一路上前前后后,从黑水城到这里,已经碰过数次面。薛若冰的令牌更是被唐家宁“借”去用了一次,也算帮了个大忙。唐家宁微微一笑,暗道“帮手来了”冲着郭兴抱拳说道“三位公子慢走,不知可否帮在下一个忙?”郭兴拉起缰绳,勒住马,也是拱了拱手,说道“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到公子你?”唐家宁说道“在下胡鸾墨,是震星州胡家商号的少主,之前在路上遇到一伙匪人,我与下人们被冲散了,我从昨晚一直跑到中午,也不知道跑到了多远,如今又饿又渴,这一路上也没看到个人家,希望三位公子能给我些吃的,给我口水喝也行,我胡鸾墨定会重谢各位救命之恩。”说罢就是深深的一礼,双手差一点都能碰到地上了。郭兴从马上跳了下来,把唐家宁扶了起来,说道“胡公子请起,你要是让我帮别的忙,我可能帮不上,可是要说这吃的,我管你吃饱喝足。”唐家宁直起身来,眼中漏出感激的光芒。郭兴已经从布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存粮,递给唐家宁,唐家宁接过食物,顿时一点富家公子的形象也没有了,狼吞虎咽的吃下两个玉米饼子,还差点噎住。郭兴适时的递上了一壶清水,避免唐家宁噎死。唐家宁吃饱喝足后,从怀里拿出了一打银票,随便的抽出了两张,给郭兴递了过去,郭兴一看银票的面额,居然是五十两一张,咽了口唾沫,又深吸了一口气,郭兴推回了唐家宁的手,也推回了银票,说道“胡公子,真把我们当成了唯利是图的小人不成?”唐家宁的演技那自然是很好的,一听郭兴的话,连忙摆手说道“公子误会了,公子误会了,胡某人怎敢如此去想,只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胡某身上别无它物,只有这些个不顶用的废纸。若是惹的恩人心中不快,胡某这里给您赔罪了。”说完又要鞠躬。郭兴一把托住唐家宁的手臂,没有让他拜下去,然后笑着说道“胡公子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前边到了奉天城,你请我们三个大吃一顿也就是了,到时候可别舍不得银子。”唐家宁也笑着说道“别说一顿,就是十顿,百顿,胡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拜还是要拜的。”说完又要拜郭兴。郭兴赶忙托住唐家宁的手臂,说道“胡公子,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几个玉米饼子,一壶水,当不得你如此大礼。”心中却暗道“这胡公子还真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不过这动不动就拜人的习惯可真不咋滴。”唐家宁并不知道郭兴的心中已经把自己认定成了一个软腰杆子的人,依然坚持着拜了郭兴一拜。
就这样一行三人,变成了四人,一个身份神秘的薛若冰,一个经常换脸的小骗子,两个初入江湖的小府兵。四人一路无话,晓行夜宿,有镇投栈,无镇野宿。几天后,终于进入到了奉天城管辖境内。
与此同时,冰城,城主府,城主依然在主持封锁河运一事,李掌柜依然在黑狱之中,喊着冤枉。冰城主办却忐忑不安的迎来了一位贵客,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人手中拿着一块令牌,此令牌上尖下圆,前宽后窄,正面刻着一个大大的令字,两旁腾龙飞舞,欲夺珠。后面刻着一个略小的薛字,两旁雄狮人立,似争锋。冰城主办当然见过这块令牌,而且就在几天前。恭恭敬敬的把来人请到府内。只见来人一身白衣,倒持折扇,腰间玉带环绕,头上金冠束发。走进议事厅,直接坐在了城主之位,面无表情似冷冰,背北面南如天王。放下手中折扇,拿起刚刚放在桌上的茶,也没吹,也没押,直接一口饮尽。放下茶碗,看着主办说道“我妹妹来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