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影哥哥。我又不能好好的表示感谢。就只能借花献佛了。这顿不算丰盛的早膳,就当是我为你送别吧。”嫣然说着,便伸手帮影盛了一碗粥。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粥,影心中也涌出了一丝不舍。一时间,气氛略显尴尬了一些,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的那一段日子。
“影哥哥多吃点啊。”嫣然打破了这份尴尬,“这王府的早膳,可不是经常能吃到的哦。”
嫣然开着玩笑,影一下子也被惹的笑了起来:“好好好。那我就多吃一点。”
两个人就这样气氛融洽的吃着早膳。直到影快要起身告辞的时候,梓信从外面缓缓走来。
“王爷。”“小人见过王爷。”嫣然和影急忙向王爷行礼。
“免了免了。快坐下来吧。”梓信摆了摆手,接着又打量了影一番说道,“你就是嫣然口中这些日子给与她很大帮助,一直照顾着她的那位兄长?”
“正是在下。”影恭敬的说道。影丝毫没有慌张的形态,虽然说他是跟在二皇子身边的人,可是他不经常露面,只是在暗地里帮梓孝做着事情,所以梓信也是没有见过他。
梓信点了点头,也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才子,坐下来又问道:“吃的还合心意吗?”
“多谢王爷关心。”影说道,“王府的餐点自然是不同一般,小人真是开了眼界。”
“哈哈。我就是顺便过来看看。你们聊的怎么样了?”梓信问道。
“我跟影哥哥已经聊完了。他正准备告辞呢。”嫣然说道,“若不是王爷前来,想必此刻人都身处大门之外了呢。”
“哦?看来我来的还真巧啊。若是来晚一步,岂不是见不到这位公子的庐山真面目了?”梓信笑着说道。
“王爷。”嫣然嗔怪的说了一句。
“好了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去看看嘉嘉。省得她又跟我闹。”说着,梓信便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的,是嫣然凝重的目光。
那眼神中,分明带着一些哀怨。影看在眼里,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嘉嘉郡主?”
“恩。”嫣然有气无力的答应道。
“你不开心了?”影问道,“是不是介意?看你那日诗会上的样子,似乎跟这信王爷颇有因缘。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吗?”影其实是知道嫣然跟信王爷只见的牵绊,可是他不能明说,也只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恩。他是我一直想找的人,是我命中注定的男人。”嫣然丝毫不避讳的说道,“嘉嘉郡主的事,也是来了王府才想起来的。其实说完全不介意也是不可能的。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爱的人也能一心一意的爱自己呢。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是我一直一来的心愿。可是既然我是为他而来的,他心中也有我,那就足够了。”说完,嫣然还安慰自己,当然也安慰影似的挤出了一个笑脸。
“祝你幸福。”影无奈的说道。
就这样,影便准备这日就离开此处。嫣然一直将他送到大门外,才依依不舍的跟他道了别。也结束了自己之前的这段日子,准备接受接下来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方式……
话说,自诗会之后,嫣然便名声大噪,所有人都知道出了这么一位绝世才女,说连金陵四大才子、江南第一大才女都被她给比了下去。她的诗作更是广为流传,家喻户晓。
诗会后,那些不知内情的人,竟然传言嫣然与信王爷在诗会上如何一见钟情,又怎的就一同回了王府,也都对嫣然日后是否会嫁给信王爷传的沸沸扬扬。
身处皇宫里的梓孝得到影的飞鸽传书,自然是早早知晓了个中关系。他心里清楚,想来这嫣然身在信王府的消息也早晚会传到这都城,传到伟煜他们的耳朵里,与其这样,何不自己去告诉他们,也好看看他们的反应,以期做好相应的对策呢。
于是第二天,梓孝便吩咐小贵子将梓礼请到自己的殿中来。自然是不会明说原因,只说是兄弟聚一聚。
待梓礼走进殿中,梓孝便故作吃惊的将手中的什么东西藏了起来。动作幅度很大,显然就是要故意让梓礼察觉到的。收好东西,梓孝抬起头来笑着说道:“哎呀。五弟来啦,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快坐坐坐。”
梓礼面带疑惑,话语中充满着一丝嘲讽似的说道:“是啊。我看我是来的不巧。是否打扰到皇兄了?”
“哪里的话。”梓孝故意这么说道。看他表情有些尴尬,引得梓礼的心中更加怀疑。
“不知皇兄今日找为弟前来是有何吩咐呢?”梓礼谦恭的问道。
“你我兄弟客气什么。”梓孝说道,“没事就不能找你前来聚一聚吗?”
“你确定当我做兄弟么?”梓礼反问道,“我怎么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这就不需要我明说了吧?”
“这……”梓孝犹豫不觉,装作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使得梓礼忍不住追问道:“你我兄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你知道的,不管什么事,我这个做弟弟的可都是站在你这边的。皇兄就不需要有什么顾虑了。”梓礼心中以为这兄长想说的事情必定事关重大,所以才明确了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梓孝笑着说道:“好了好了。其实这事情跟我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而是跟你有关。”
“我?”梓礼很是吃惊,“有什么重要的事能跟我有关系?”
“哈哈。”梓孝大笑了一声说道,“不用紧张。其实就是关于那位嫣然姑娘的事情。”
“嫣然?”梓礼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莫不是皇兄有她的消息?”
梓孝点了点头:“正是。所以我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你。”
“皇兄快说吧。”梓礼一听果然是等不及了,满脑子就像赶紧知道嫣然的下落。既是自己心中期待,自然也是想着自己的兄弟,不忍看伟煜愈来愈憔悴的模样。
梓孝于是便将袖中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拿出来递给梓礼。
“什么?”梓礼一见这纸条上的字吃惊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诗会?信王爷?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还有,二哥你怎么会有这些消息?”
“说来话长啊。”梓孝说道,“来。我们便喝茶边说吧。”
原来是小贵子已经泡好了茶端了上来,好让他们兄弟二人能够畅快的聊一聊。
这梓礼一坐下,便又迫不及待的追问了起来:“皇兄,你快说吧。我可是等不及了。还有那伟煜他们,想必更是焦急万分想知道嫣然的消息吧。若是如今知道了,肯定会将皇兄视为恩人的。”
梓孝听他这么一说,笑着摇了摇头:“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听完,恐怕你就不会觉得他们会这么想了。”
“看样子,事情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乐观啊。”梓礼皱着眉头说道,“皇兄,你就说吧。我是无所谓,大不了转告伟煜他们的时候,我再想象办法好了……”
“其实是这样的。”梓孝说道,“我有一个手下,家乡在江南。前几个月他家里有些变故,我便准他回去瞧一瞧。你先前不是跟我提起过这嫣然的事情么,也说伟煜公子他们拖你帮忙找寻。所以我也让我的手下帮你留意着些。我也是顺口一提,没想到真的能有她的消息。”
“这江南恰逢其会我是知道的。”梓礼说道,“这颇具声名的江南诗会,乃是所有才子梦寐以求的大会。嫣然也去参加了么?”
“何止是参加了。”梓孝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
“怎么?闹出什么笑话了?”梓礼问道。
梓孝摇了摇头:“笑话倒是没有。佳话倒有一段。”
“佳话?”梓礼很是不解,可是突然又恍然大悟起来,“莫不是说嫣然跟梓信皇兄?”
见梓孝默不作声,梓礼心下了然:“这可怎生是好。真的叫我怎么跟他们说呢。若是知道这事,真叫我伟煜兄情何以堪啊。哎……”
“这嫣然倒也确实是奇女子啊。”梓孝说道,话语中不乏敬佩之意,“你可知道,她可是女扮男装前去参加诗会的。结果一举夺得诗王称号。”
“这么了得?”梓礼也甚是惊奇,“既然是男扮女装,又何来佳话之说?”
于是梓孝又将后来之事略微做一描述,对这一切也只当是个意外,自然是不会说出嫣然与梓信的那些渊源。听完皇兄告诉自己的事情,梓礼心中真是矛盾万分。
知道了嫣然的消息,自然是要告诉伟煜他们的,也省得他们成日的担心,担心嫣然在外面会不会受人欺负,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可是如今若是告诉他们实情,有的人自然是安心了,可是伟煜,必然会伤心不已。嫣然啊嫣然,你真是叫我们如何,你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女子呢,梓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在想些什么?”梓孝问道。
“我是实在不敢去面对伟煜啊,不想看他那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啊。”梓礼很是为难。
梓孝故作热心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让为兄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多张嘴可以出出主意,也可以多安慰安慰那个伟煜。”
“说的也是。”梓礼点着头说道,“这个消息既然是从皇兄你这得到的,他们该感谢的人自然也是你啊。”
“还说什么感谢呢。到时候别怪我才好。给他们带来这么个坏消息。”梓孝说道。
“怎么能是坏消息呢。既然知道她平安,想必对他们来说便是最好的消息吧。”梓礼安慰着梓孝,自然也安慰着自己。
就这样,梓孝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便跟梓礼一同前去会会那伟煜兄妹,想看看他们的反应。于是梓礼便先派了小崔公公出宫去告知伟煜他们,告诉他们自己有了嫣然的消息,叫他们去怡相居等着,待他们前去汇合。
伟煜他们一接到消息便激动万分。月夕终于在这几个月来见到哥哥的第一个笑脸,心中感慨万分。而他们也立即派了下人去通知了陈府和林府。
所以待梓孝他们来到怡相居的包间里的时候,里面等着的不止是伟煜和月夕,自然还有睿阳和陈府的代表陈洋,他们全都迫切的想知道嫣然的下落和她的境况,他们想得一个安心,只是不知道梓礼他们带来的竟然回事那样惊天动地的消息。
见他们进来,伟煜他们急忙起身:“见过王爷。不知……”
一见他急切的就要问王爷们嫣然的下落,月夕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两位王爷先请坐吧。小二上茶。”她生怕哥哥的鲁莽给王爷留下不好的印象,不管内心再怎么着急,礼数还是要有的嘛。
不过他们虽然心中也着急,可是自然没有人比得过伟煜。因为嫣然在他的心目中是最重要的,无人能及的。为了嫣然,什么礼数在他眼中自然都可以不在乎。
“好了。我也知道你们心急。”梓礼自然是知道自己兄弟的想法,于是也不罗嗦,便直接进入了正题,“这嫣然的消息,还是我二皇兄告诉我的。所以你们有什么想问的,便问我皇兄吧。”这梓礼倒也真是会做人,不知道怎么跟伟煜他们交代,便将这事情全都推到了梓孝身上。
梓孝自然也是不在意,于是便说道:“嫣然她现在自然是不在都城了,据我手下的可靠消息,她现在身处江南。”
“江南?”伟煜吃惊的问道,“她怎么会在江南呢?她一个弱女子怎么会只身去了那个千里之外的地方?”
“这……”梓孝假作思索的说道,“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伟煜。你就听我皇兄说吧。”梓礼说道,“我皇兄也是好心帮我们。这具体的细节自然得问嫣然本人了。皇兄又怎么会清楚那么多呢。”
于是下面众人便期待的等着梓孝下面的话。而梓孝一下子也犹豫了起来,掉过头去看了看梓礼几眼,兄弟二人交换了下目光,可是两个人都感觉很为难的样子。梓礼见皇兄一副要退却的样子,急忙掉过头去不再理会。
梓孝只得鼓起勇气说道:“你们放心。她现在很安全,过的也好。她在……”梓孝心中自然不似表面这般担心,他此番来的目的,便是想看看伟煜的态度,自然也是想劝伟煜知难而退。对于嫣然,虽然他现在有些许的担心,可是他相信,不久的将来,嫣然还是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自己对她,可是志在必得。
“她在?她在哪?”伟煜急切的问道,那副表情,仿佛就想立即飞到嫣然的身边一样。
“王府。”见他问得那样的迫切,梓孝沉下心来说道。不过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表情同样的凝重,他的内心其实也是一样的苦痛纠结吧。只不过,这是他很早就预料到的,知道是躲不过的劫数。
而伟煜则不一样,原本是他要娶的心爱的女子,如今怎会陪伴他人身旁呢?他不敢想象,于是抱着最好的打算问道:“王府是吗?你们骗我对不对?嫣然已经回来了是不是?在你们那里吗?快点叫她回来吧,别闹了。”
梓礼见他一副期盼的样子,急忙上前劝慰道:“伟煜。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一点音讯也没有给你。显然你在她心目中没有什么分量么。你又何必在乎她至此?”
“不!不会的。她是在乎我的!是在乎我的!”伟煜有些崩溃似的喊道,整个人似乎也不受控制似的颤抖起来。
月夕急忙上前扶住哥哥,而陈洋也伸手想去帮忙,却被月夕一个白眼瞪了回去:“不用你假好心。我哥哥变成这样,还不是你那妹妹害的。当初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有拦住她呢?”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王爷还在这呢。你们有点礼数好不好。”睿阳上前劝道,“月夕。不是我说你,这跟陈兄有什么关系呢。嫣然她既然下定了决心要走,那任凭谁都是拦不住的。他们也是受害者不是么,他们也跟我们一样,一直提心吊胆着啊。况且他们心中肯定也会觉得愧对你们,所以他们承受的压力也是很大的。如今有了嫣然的消息,我们应该耐心听着才是。也好齐心协力找出应对的策略啊。”
月夕这才不做言语,只听梓孝继续道来:“嫣然她在江南,又身处王府。想必你们应该能猜出她现在在哪吧。”
“江南、王府……莫非是……”陈洋突然醒悟过来,惊讶的看着他们,“不会是真的吧?”
梓礼无奈的点了点头:“是真的。嫣然现在就在二哥府上。”
“怎么会?嫣然怎么会跟信王爷扯上关系呢?”睿阳也急切的问道,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你还是听我皇兄说吧。”梓礼又将话语权交给了梓孝。
于是在众人充满疑惑和期盼的目光下,梓孝也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将事情的娓娓道来,将嫣然如何在诗会上大出风头,之后又如何偶遇了梓信,跟着他回了王府。
听了梓孝这番话,月夕更生气了,看着自己哥哥一副心碎的样子吼道:“哥。这样的女人,你还这么在乎他做什么呢!”说完,便要拉着伟煜走。
伟煜却纹丝不动,身体的支柱像是被人抽走似的,整个人都瘫倒在桌旁,口中喃喃自语着:“不会的,不会的。”
月夕无奈,之得劝解道:“哥。你看她,一面答应给你成亲,一面却又逃婚,而这一转眼,又跟别的男人走了。你还是看开点吧。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珍惜,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此刻的月夕,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面是自己的亲哥哥,一面是自己的好姐妹,此刻,她自然是要站在自己哥哥这一边的,而心中对嫣然的那份失望也更深了。
“我不要更好的。”伟煜也大吼了一声,“我就要她……”
“表哥。你的竞争对手可是王爷。你又能怎么办呢。”睿阳说道,“若是他们二人真心相爱,你又何不看开一点,重新寻找自己的一片天空呢。”睿阳虽然心中也有少许的憋闷,可是只要嫣然能有一个好归宿,那么自己就心安了。自己会在她身后帮她解决好一切后顾之忧的。
听了这些话,伟煜更加颓废,一时间时能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
梓孝看在眼中,想来这伟煜对嫣然的那份心是真的,可是如今受了这几番变故,心也够伤了。看来睿阳的安慰似乎也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也许他真的能慢慢放弃吧。想到这里,梓孝便又劝慰了他们几分:“好了。知道人安全也就可以放心了。感情这种问题,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的……”
说完这些,两位王爷也便告辞回了皇宫,留下他们一干人在那若有所思。
而此时的嫣然身在王府,根本就没有想到都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心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却忘了都城中还有那么多牵挂着她的人。她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暗地里心伤……
白天,要面对信王妃的刁难,自然是没有别的心思。好就好在,这信王爷对她还是极好的,衣食住行,无一不关怀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