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们去看灯吧,我们的小秘密可不能告诉你们哦,对吧,嫣然。”月夕一边说一边又拉着嫣然朝着花灯一条街去了。
伟煜二人也紧跟上前,不过嫣然还是一步三回头,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个河灯慢悠悠地漂向河中……我希望希望婆婆身体健康,希望大家每天都这么开心,希望早日可以闯荡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这花灯一条街,便是在这长安城主干道上选取的一段路,因为元宵灯会便是在这条街上展开的,道路两边都挂着各式的彩灯,顾被众人称之为“花灯一条街”。今年的灯会果然是比往年都要隆重得多,路首上摆着的是一只巨大的双龙戏珠彩灯,只见一条金色蛟龙拔地而起,身姿矫健,另一只银色蛟龙自天而降,环绕着一颗巨大的珍珠,双龙四周都环绕着白色的祥云,一片辉煌气派的景象。
“哇……果然很漂亮啊。”月夕感叹到。
“是啊,真的很壮观呢,就这两条龙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腾空而去似的。”嫣然也点头称是。
“那里面肯定更精彩啦,快走吧。”月夕说道。
“等等他们两个啊。”嫣然示意后面还有两个人呢。
“不用管他们啦。我们走。”月夕才不管那两个哥哥呢,自己开心就好,嘻嘻。
眼看着月夕又要拉着嫣然要走,伟煜赶紧拉着睿阳追上去:“哎!我说你们两个丫头,不要走这么快啊,等等我们。”
“我们两个大块头在人群里面很难挤啊,你们也体谅体谅我们好不。”睿阳也抱怨道。
“好啦好啦,进了这里面可不得慢慢走着……”月夕开心的心情可丝毫没被这抱怨影响到。
放眼望去,长长的街道漫无边际,布满了各色花灯,真是灯火辉煌,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虽然街上熙来攘往,但看着载歌载舞、纵情欢乐,嫣然的快乐也是满满的,看着众人的笑脸,各色的花灯:沙戏灯、马骑灯、火铁灯、架儿灯、象生鱼灯、一把蓬灯、海鲜灯、人物满堂红灯,灯光盈市……一路看下去,嫣然不禁感慨:真是灯彩成堆、成串、成片,大者如山,小者似豆,密密匝匝,高悬数里,林林总总,稀奇古怪,应有尽有,美不胜收。被美景所震撼的嫣然也慢慢得放开了拘谨,变得跟月夕一样活泼起来。几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哇,这只兔子,你看,像不像我。”嫣然调皮地将脸凑到到一只兔子形状的彩灯旁边。逗得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咦,不错哦。”
“仔细看还真像啊。”
“一样可爱哦……”
在一片花灯中,也夹杂着些许的小食摊,卖一些诸如汤圆,绿豆糕,茴香豆之类的的小吃食,两个小丫头也叽叽喳喳的凑上前去买些糕点,边走边吃。
“恩。这个没有姐姐你做的好吃呢。硬邦邦的。”月夕嘴里塞着绿豆糕,说话间还不时的有粉末状物体喷出来。
“我说你吃就吃吧,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什么大家闺秀啊。”睿阳取笑道。
“我就不是什么淑女,怎么了怎么了。”月夕踮起脚尖把脸凑到睿阳面前,喷得睿阳一脸的绿豆糕和口水的混合物。
看着睿阳嫌弃地拼命用手擦脸:“我呸呸呸。野蛮丫头!”
嫣然和伟煜二人看得哈哈大笑,月夕见状也不好意思地跟着他们笑了起来,三个人边笑边走,睿阳一人郁闷地跟在他们后面,不时恨恨地朝月夕看两眼,两手还不住地去摸摸脸,生怕还有那里没擦干净被人笑话。
“嫣然快看。”月夕又驻足在一只鲤鱼形状的彩灯旁边。
嫣然仔细地看了看这只“鲤鱼”:“额,鲤鱼,果然活灵活现啊,是象征年年有余吗?”
“秘密在这里哦……嘻嘻。”说着,只见月夕从鲤鱼的尾巴部位抽出了一张写着字的小纸条。
嫣然赶紧凑上前去,随着月夕展开字条念道:“四……面……不……透……风,里……面……刺……骨……寒。(打一字)”
“原来是字谜啊。”嫣然这才恍然大悟。
“对呀。这边一片,恩,到那边。所有的灯笼下面都有字谜哦。每个人都可以猜,不过到最后各人可以拿着各自找到的谜面,到外面的台子那里说出谜底,正确的话就可以拿到奖品哦。”月夕解释道,“哥,你们也来猜呀。”
“猜谜嘛,多大点事,我来看看。”睿阳一脸的不屑,“额……这四面不透风,不就是墙嘛,这里面刺骨寒,额,什么刺骨寒,北风,冰,雪……?”
“冬天。”嫣然小声的提醒道。
“哦对。冬天嘛,你看你看,不就是个‘图’字?”睿阳哈哈大笑,拿着纸条扇啊扇,一副得意的模样。
看他这副洋洋自得的样子,月夕不满得嘟囔了一句:“还不是要人提醒,还水啊山的呢。”
睿阳一下子转过头去:“你说什么!谁要人提醒了,是我自己揣摩出来的好啊。”
嫣然看着他们俩横眉怒对的样子,笑了起来:“看你们俩,真是欢喜冤家啊。”
“欢喜冤家?”月夕愣了一下又立即反应过来,“谁跟他是冤家啊,哼!”
“我也还看不上你呢,哼。”这俩人这下可好,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了。
“好啦好啦,都是我错……我不该开玩笑……”嫣然只好举手投降,可不好破了这开心的气氛啊。
这两人见嫣然皱着眉头楚楚可怜的样子,当然是只能化百炼钢为绕指柔啊!细语地表示自己知道是开玩笑呢,哈哈。就这么一个芝麻大点的小小波折之后,四人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月夕继续叽叽喳喳;睿阳趾高气昂,一副猜谜舍我其谁的样子;伟煜呢,沉着稳重,带着点点微笑,一副大家长的样子,一路照顾保护着他们;嫣然,自然也是轻松自在,无比开心呀。
“你们来猜猜我这谜面。”伟煜看着手中的字条,“先修十字街,后造八卦台,主人中堂坐,恭候客人来。一动物。”
“是什么是什么啊?我猜不出来……”月夕这个不懂脑袋的小家伙,还没猜,这就不知道了。
睿阳也是一副伤脑筋的模样。
不过嫣然倒是略一忖度:“我知道了,‘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起八卦阵,单捉飞来将。’不知小妹是否猜对了?”
伟煜跟嫣然相视一笑:“妹妹好才智。”“哥哥过奖了。”
“你们两个这么有默契啊。”这下睿阳可是不大高兴了,“哎,我怎么会猜不出来呢。”懊恼啊懊恼。
“这个高深,你们肯定不知道。哈哈”月夕才不管什么默契不默契呢,找字谜才是最重要的。
“今日秋尽。打一中药名。”嫣然上前一看,果然很难啊,中药啊,不甚了解,“这不是你正那手么。就不要卖乖啦。”
“嘻嘻,今日秋尽嘛,说明明天冬啊……”月夕笑得很是夸张,“其实简单呢啵,就是你们不知道这味中药啊。我老给你们讲讲奥,明天冬是天冬的别名,性寒,味甘,微苦。具有养阴清热,润肺滋肾的功效。乃攀援状多年生草本。茎细,有纵槽纹。叶状枝2……3枚簇生叶腋,线形,扁平,叶退化为鳞片,主茎上的鳞状叶常变为下弯的短刺。花1……3朵簇生叶腋,黄白色或白色;花被片6;雌蕊1……”
嫣然本还听得津津有味,也没在意另外两人痛苦的神情,知道发觉月夕有越讲越多的趋势,这才醒悟过来,赶紧拽起两位少爷就往前走……只听得月夕在身后叫喊:“……花期5月。别名天门冬、明天冬、天冬草、倪铃、丝冬、赶条蛇、多仔婆!”
待月夕气喘吁吁追上他们:“你们这群不求上进的人啊!太叫人失望了。”说着还咂着嘴摇了摇头。
“你的那些个药理药性的长篇大论,还是你自己个儿去回味吧,我们可承受不起啊。”伟煜笑着说,“你参透了之后帮我们啊,我们知道个一知半解的什么用也没有啊,你说是吧,我的好妹妹。”
“额,说来也对,这也不是你们这种平常人能理解地,哇哈哈哈。”月夕转怒为笑。
嫣然看着她变来变去的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又继续往前看着……
“对了,那个什么八卦阵的是个什么动物啊?”睿阳突然问道。
月夕也做疑惑状:“是啊,听起来还蛮威风的嘛。还军师呢。”
“自己慢慢想去。”嫣然调皮地说,“某人不是才高八斗,什么都难不住吗?”
“嘻嘻,”月夕凑到嫣然身旁小声说道,“我们走,这个是什么呀,我可猜不到……脑筋不灵活呀。”
嫣然掉过头去望了望海皱着眉头的睿阳,小声在月夕耳边说道:“是蜘蛛呀。”
“哦………”月夕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听奶妈说我幼时时常蹲在院子里的墙角,没事就去戳破它的网呢,哎呀,罪恶呀罪恶。”说着又松开了嫣然的胳膊,跑到睿阳身边耀武扬威去啦。
“这下就你不知道啦。”
“快点告诉我。”睿阳瞪着她说道。
“哎呀,你这么凶,我才告诉你是蜘蛛呢。哎呀!”月夕说完这才发觉说漏了,急忙捂着嘴,转身就走,甚是懊恼,心想着,提个什么条件也是好的,可惜了,哎。
不过这小丫头没心没肺的,也就失落那么一会会,又接着活蹦乱跳了,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吃吃零嘴,偶尔嘴里还能冒出个不成调的小曲,还美其名曰,自创。
街道上也不乏杂耍卖艺之人,各路人马你方唱罢我登场:“八仙过海”刚下台,“王小赶脚”又归来,四尺高跷玩空翻,三米巨人跳高台。各展绝技,齐赛巧活,看得人们连声惊叹,击掌叫好。他们就在这片欢乐声,锣鼓声,鞭炮声汇合的海洋中继续前行……
“哇!快看!”走了不知道多久,月夕这个小丫头又突然兴奋地大叫。
“又一惊一乍的。你看看人家嫣然。搞得没见过似……”睿阳对她的反映很是不屑,不过顺着月夕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下子呆住了,剩下个“的”字,又被咽回了嘴里……嫣然和伟煜也顺着他们的目光抬头望去,远远的,矗立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座耀眼的灯塔,只见那灯塔耸入云天、玲珑剔透,在各色彩灯的印衬下折射出各种绚丽的颜色,真可谓是五彩斑斓、光芒万丈。众人皆叹,被这份宏伟所深深震撼,伟煜当下惊诧得觉得只可意会,而无以言表。却听得嫣然在耳边感叹道:“拔地烧空空炬长,烛龙桂影照穹苍,七层火树云生暖,九曲神珠夜吐光。霞光彤幢归净界,星随绛节下西方,如来应到天坛上,万斛金莲绕步香。”
伟煜调过头去,呆呆的看着嫣然仰望灯塔的侧脸,在空中烟火的印衬下时明时暗……这到底是一位怎样的女子……时而觉得天真且不谙世事,时而又觉得深刻而捉摸不透,心灵手巧,谈辞如云,会嫉恶如仇,也会光风霁月……
嫣然突然转过头来,朝着伟煜微微一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一刻,所有的美景在伟煜眼中都黯然失色,只剩这一抹笑颜,一直铭刻到了心里,直到很多年以后,仍然挥之不去,成为他生命中最美丽的风景。
“真是头一次见这么壮观的灯塔呢。”嫣然略带羞涩的说,“以前只是在诗文中听过,多亏了你们邀我一起出来,真是长见识呢。”
闻言,伟煜这才回过神来:“啊,诗文。恩,我适才听得你说‘七层火树云生暖,九曲神珠……’的?”
“正是。”嫣然轻启朱唇,又重复了一遍:“拔地烧空空炬长,烛龙桂影照穹苍,七层火树云生暖,九曲神珠夜吐光。霞光彤幢归净界,星随绛节下西方,如来应到天坛上,万斛金莲绕步香。”
“这位姑娘好才华!”忽一个人从嫣然身旁冒出来,要不是本身就人挤人,嫣然还真就被吓一跳,定睛看去,此人身着一袭青色绸缎衣裳,相貌堂堂,手握一把纸扇,站姿优雅,想必也是一人物,嫣然歪着头若有所思。
倒是一直在跟月夕拌嘴的睿阳突然冒了出来:“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哼,滚回哪里去。”
“额……睿阳少爷,这位公子并没有什么不当之举。你何来这么大火气?”嫣然问道。
睿阳没好气地说:“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嘛,要是做出什么不当之举那还得了,赶紧赶走。”说罢还挥了挥手,一副赶人状。
看得嫣然是一头雾水,还好伟煜走上前来:“这不是陈公子么,久仰久仰。”
“哪里的话,该我敬慕李少爷才是,今日有缘得见,实乃陈某的荣幸。”这位陈姓公子说道。
陈公子……陈……嫣然又看了看睿阳一脸愤愤不平带点厌恶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之前采薇提到的“泰源布行家姓陈名洋的公子”,终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位莫非就是陈洋,陈瑾华公子?”
“你,你怎么也知道?”只见睿阳的脸逐渐涨成了猪肝色,“肯定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嚼舌根子,要是让我知道……”后面就嘟囔的越来越小声……估计也就发发牢骚之类的怕,总觉得自己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又被破坏了,说罢又恨恨地看了陈洋一眼。
“嫣然也久闻陈公子才情,今日得见,果然非同一般。”嫣然客套到。
“原来姑娘名嫣然,不知贵姓……”陈洋客气道。
“公子客气,小女子免贵姓孔……”
看着他们二人寒暄,睿阳站在一旁只能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又不好再上去直接把人家赶走吧。
只听得陈洋继续说道:“孔姓,果然听起来就温文尔雅,富有文人气息……名嫣然,恩,嫣然,听起来便温柔可人,给人以春风拂面之感,再配以姑娘这十分的容貌,果然再贴切不过……”
“马屁精……”睿阳在一旁小声的嘟囔着。
见他一副愤懑的样子,伟煜只得好生安慰:“初次见面嘛,应有的客套是应该的。”
“是啊是啊,这种夸赞,女生可都是很受用的哦。”月夕也挑眉说道。
这下倒好,可变成楚河汉界了,那边陈洋与嫣然客气来客气去,这边睿阳三人在一边嘀嘀咕咕。
“刚闻得孔姑娘文采了得,不知师承何处?”陈洋笑问道。
“这……只是我在古书上偶然得知……并非小女之才……公子见笑了。”总不能说是一杂耍班班主吧,说了他要是再刨根究底,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嫣然只得这样说道。
“这……敢问姑娘是哪一本书,叫何名字?”陈洋又走近了一步。
“我也甚是好奇。不谦逊的说,我等也是自由苦读,不能说博古通今,却也算得博览群书吧,何以都未曾听闻此等将灯塔的壮观描述得淋漓尽致的诗文?”伟煜心中很是疑惑,此等说辞,他并不十分相信,一来,此诗甚好,一经推出,必当广为流传,可他们却从未听过;二来,从先前几次嫣然无意中展现出来的才情以及她所知甚广来看,他便觉得她并非简单女子,若说是她自己做出这等诗作也并不为奇,何故如此推脱?
嫣然被追问的简直无话可说,只得心中感慨此处之人怎都如此好学,上至夫子,下至才子,一个个全都勤学好问,甚至是对一个小丫鬟不耻下问啊,不过此间并无也根本不会出现有关元代诗人谢宗可的诗,瞎编一个吧,要是他们去找,又找不到,岂不是白费心思,倒不如……嫣然心思一转,朝二人回答道:“这还是小时候无意在柴房看到的,本身就残破不堪,难得有这么一两首诗还较为全整,别提看不清书名,就算看得,也不知道是否准确,再加之年代久远,当真不是故意推脱不告诉各位,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嫣然蹙了蹙眉头,装作很抱歉的样子。
“那……这本书如今何在?”陈洋焦急的问道。看在旁人眼里,那真是一个求知若渴啊。
不过听在嫣然耳朵里就是一道催命符啊,真是喋喋不休。不过好在嫣然也已想好回答:“公子有所不知,那时候天寒地冻,林府的下人们多也学问不多,这本破旧的书早已被和着那些柴火变成了灰烬……”
“哎……”陈洋闻言轻声叹了口气,可惜了……要知道,一本好书,在当朝可是无数文人墨客都渴望得到的。
伟煜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在陈洋低头叹气的一瞬间,他捕捉到了嫣然嘴角出现的一抹笑,那一丝好像卸下了千斤重负般的笑,也正是这一笑,更确定了他内心的想法,确定了嫣然的真才学,也自己在心中肯定此诗定为她自己所做,只是不知出于何因不便承认罢了。细想一下,若是此诗流传出去,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还是安稳过日子的好,至少,会一直在这里,想到这里,伟煜会心的笑了一下。
这陈家公子倒也不是小气的人,虽惋惜不能得知此诗出处,但先入为主的思想还是让她对嫣然有着不小的好感,再加之与伟煜他们也彼此知晓,故也就不见外的很快熟络起来。
“来来来,我来为你们隆重介绍一下由我们泰源设计的彩灯。”说着,陈洋便将领着众人朝着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