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江总督陈四海,克己奉公、一心为民、深得朕躬,擢升为兵部侍郎,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陈四海心中一片翻江倒海。自己是赵天赐的亲信,没有想到这个小娃娃皇帝刚一上台,就免去了自己的职务,显然是对自己有所怀疑。陈四海心中不免很是烦躁,但是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可是皇帝啊。
“陈侍郎,皇上对你是赞誉有加啊!”一个太监笑着道。
“多谢皇上垂青,能够简在帝心是微臣的福分啊!”陈四海露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
陈四海其实并没有多大的背景,但是就是赵天赐看重,因为陈四海的领兵能力十分的突出,最为重要的是陈四海并非擅长的是陆军,而是水军。最终从水师提督一路晋升为两江总督,官运亨通。
不过陈四海也理解了赵梓忠为什么要让自己下台的原因,两江地区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自然也是这样。而听说西南和巴蜀都已经成为了独立的王国,这个时候赵梓忠怎么可能在把两江这么重要的位置交予别人呢?
必然是派出自己的心腹爱将担任,陈四海心中很是悲催,没有想到自己屡立战功,最后尽然被弄到这个下场。兵部侍郎说起来好听,但是不过给人打打下手的而已,说起来也是降级使用。和两江总督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后,一个中年的谋士就道:“大人,这件事情恐怕另有玄机啊。这个时候召大人入京城,恐怕是入了狼洞了。”
进入书房之后,陈四海沉着脸道:“即便是这样,我们又能够有什么办法?难不成造反不成?”
中年谋士笑道:“造反?只怕已经有几个地方存在着这样的心思,既然这样窝囊的在京城中活着,我们为什么不能搏一搏呢?而且潜龙在渊,这天下是谁的还没有分清楚呢!”
“愿闻其详!”
谋士摇着扇子道:“大人,现在虽然赵梓忠势大,但是毕竟根基不稳。而且天下很多人都在说,这个赵梓忠是不忠不孝之人,居然连自己老子的反都敢造!这就是不得民心,自古得民心者的天下。从这一点看,赵梓忠就不行!”
“然则这不是重点,我们在对比一下实力分析,看起来朝廷的实力很大,实际上真正能够用到的兵马不过二十万出头,其余各地兵马都有自己的责任,他们即便是想要调遣,也不敢调遣。”
“另外,大华朝如今不仅仅是内忧,最为重要的是外患!所以他们的兵力调动不起来,到时候也只能是被动挨打。”
陈四海道:“可是现在巴蜀和西南的两位也是只能镇守边关,他们是内忧外患啊!”
谋士哈哈一笑道:“看似如此,实际不然!西南地区地势险要,其实少量兵力镇守,已经绰绰有余,至于西南之外的那些蛮族,真是不足为虑。镇南侯这些年的做法,咱们又不是不知道,养匪自重啊!如果没有匪患,他们怎么能够有军功?怎么能够有钱粮?怎么能够得到镇南侯这个爵位?其实西南地区的外患,实际上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假象。”
“那巴蜀呢?”陈四海沉声问道“巴蜀?巴蜀更是笑谈。可能大人没有去过巴蜀,在下却是去过。巴蜀的蛮族虽然凶狠,但是巴蜀军队凭借天险,根本不惧。可以这么说,五千虎贲军足以震慑外族,他们绝不敢踏出一步!而巴蜀的地形,更是有利于他们的发展,可以说他们里面一有尽有!在我看来,大人,如果真的可以造反成功的话,巴蜀的机会是最大的。”
陈四海看了一眼谋士道:“那依着先生的意思是?”
“与其寄人篱下,不如奋起反抗。眼下就是最好的一个机会,两江到巴蜀不过咫尺之遥。大人完全可以居家前去,我想孝王爷绝对会以礼待之!而且绝对会受到重用的。”
“可是我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过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陈四海显然是心动了。
“哈哈,大人不必担心,其实这就是我要劝大人的,大人最大的优势在于什么地方?在于水师!而两江地区的水师有多少人?五万人。不过想要这五万人都去显然不可能的,所以我想着将军是不是可以将自己手下的一些心腹爱将带过去,另外在带三千精锐水军和八成的战船过去。另外将连个大船舶厂的工匠们悉数带过去就够了!”
陈四海显然在犹豫着,这样一来就等于拒绝了朝廷的任命,直接就是背叛了,“如果到时候朝廷向巴蜀要人怎么办?”
“大人,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么就看孝王爷是真的相反,还是只想占山为王了。如果只想站着巴蜀当一个逍遥王爷的话,恐怕真的可能将大人交出去。如果有称霸之野心的话,那么绝对不会交出去的。”
陈四海其实也在犹豫,如果是去朝廷的话,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谋士淡定的说道:“大人,大丈夫在世,自然要建功立业。封王称侯!大人虽然贵为两江总督,但是并没有世袭爵位。而且这两江总督说句不好听的,说没就没了!我观无论是孝王爷还是信王爷都是有谋反之意!此去投奔,必然有所斩获。大人,封王拜相就看今日之举啊!倘若过了今天,明天我们就要举家北上了。到时候即便是大人想要反也反不了了!”
陈四海咬咬牙道:“行了,就听你的!这样,你去联系一下老胡、老蔡还有老李!另外派人控制传旨过来的那帮太监。整个两江地区戒严,老子我还是两江总督呢。!”
“大人,咱们这边的兵器库,和今年的税钱可以直接搬入船上。”谋士出门之前又交代了一下道。
陈四海这一次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赵梓忠的一句话,自己就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而且最为主要的是,然陈四海从一个封疆大吏变成了别人的手下,这种日子是个封疆大吏都不喜欢干。如果是兵部尚书的话,陈四海绝对没有谋反之意。
实际上赵梓忠原本想给陈四海一个兵部尚书的,但是王先生和楚先生商议了一番之后,觉得不妥。其实不妥之处,并不是别的原因,而是六部在三公之下,这个兵部尚书不一定听自己的调遣,说到底还是权力的欲望滋生出来的事情。
两江地区在这一刻风云突变,先是宣旨太监在青楼被杀。然后两大船舶厂举地搬迁。在然后五万水军开着战船运走了无数的金银和兵器。一时间两江地区基本上成为了一个空壳子。
而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了三天的时间之内。陈四海的这个谋士叫做穆天涯,此时他正在赶往山城的路上。这一次他是去要和赵梓孝谈判,说起来就是投奔赵梓孝,给陈四海打一个前站的。
上官府内。
“哦?此话当真?”赵梓孝站起来狐疑的看着穆天涯。
“孝王爷,我家大人,是怀着诚意过来的。并不是所谓的诈降,再者说,大人这一次带来的不过都是些水军,到了陆地上不过是任人宰割的份!而且王爷观察一番就可以发现,船上都是金银和兵器。至于原因刚才我也说了,如果王爷实在不愿意的话,那么我也无话可说!”穆天涯沉稳的说道。
赵梓孝其实已经信了八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的身上肩负着的可不是自己的一条人命,而是很多很多条。
“既然这样,我自然是欢迎之至。我正愁没有水军呢,没有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而且还送来了一员虎将和一位大才的先生!”赵梓孝哈哈一笑道。
“谢王爷!不瞒王爷说,如果王爷没有气魄收我们,我们就直接南下去西南!反正我们大人反意已决!不过实力卑微,只能投奔王爷了!”穆天涯试探的看着赵梓孝。
赵梓孝自然知道,不顾也无所谓的说道:“呵呵,我大哥真的让我很失望,父皇正值春秋,他居然逼着父皇退位!我们作为人子的,焉能有不帮父皇洗刷耻辱的道理?即便是我大哥也是在所不惜的。”
穆天涯笑了,这一次真的笑的很开心。看来自己帮着大人走的这一步棋果然没有错,赵梓孝的确是个人物。一般人即便是造反也是遮遮掩掩,但是赵梓孝不同。他这是公然对着干,这份魄力已经让穆天涯折服了。
在谋士穆天涯对整个大华形势的分析之后,对赵梓孝的实力可是青眼有加。这陈四海自然也不是寻常人物,眼线也可谓是遍布全国,而身旁的谋士穆天涯,那水平和眼光也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所以他的意见,陈四海定然也是深信不疑。
这赵梓忠现在是在树立自己权威的时候,所以对这些个忠于先皇的大臣们,也是尽可能的打压。不过他没有想过,既然先皇能够重用这些大臣,他们便定然都有各自过人之处。而建立自己的势力,让自己手下的人服众,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所以就单从他对陈四海的处理来看,就知道他是失策了。
陈四海手下可还是把握着两江水师五万的人马,加上之前所说的工匠、税银和粮食,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如今被新皇嫌弃,他自然是心怀不满,便收拾停当,准备携带以上所有投奔赵梓孝而去。而他们的消息互通,以及其余一干示意,则多由宰相李芒从中协助。所以就在陈四海刚心意已决准备动身的时候,赵梓孝也一早就知道了消息,心里也是万分欣喜。
待到陈四海将到之日,一早赵梓孝便带着上官雄以及几位将领在城门口等候。远远的见陈四海的队伍临近城门,赵梓孝便大声宣布道:“开门迎贵客!”
只见城门缓缓开启,赵梓孝亲自恭候在那里,陈四海见状,也急忙下马:“怎有劳二皇子亲自迎接?”说着,脸上竟表现出一些诚惶诚恐。说实话,他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前来,是为赵梓孝增添了一笔不小的力量,让他将来翻身的把握又多了许多。不过他没想到,这赵梓孝竟会如此隆重如此谦恭的前来迎接他。这着实让他心中对赵梓孝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陈大人客气了。您如此看中梓孝,梓孝自然是欢迎之至。再说了,您老可是跟随我父皇十数年,以父皇对您的器重,梓孝理应尊称您一声老师才对。这礼数自然是不可或缺的。”梓孝难掩心中的喜悦,笑容满面的说道。
“二皇子客气了。”陈四海说着,又看到站在梓孝身后的人有些吃惊的说道,“上官兄?你不是……”这同朝为臣,陈四海自然是对上官雄有所了解,不过一个掌管水师,一个掌握西北重兵,交流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彼此还是所熟知的。
“哈哈。”看着陈四海困惑的表情,上官雄爽朗的笑道,“误会误会。这其中干系,待日后我等再一一向陈大人您解释啊。”
听他这么说,陈四海自然也不再追问到底,从身后拉过一人介绍道:“二皇子、上关将军,这位乃是我的谋士穆天涯,不论是天文还是地理,抑或是世事,可都难不倒他。”
“原来是穆先生。”二皇子也拱了拱说道,“梓孝也是早有耳闻,如今得见,果真器宇轩昂,不似常人之态啊。梓孝荣幸之至。”
“二皇子严重了。”看着赵梓孝如此谦恭有礼,穆天涯心中也忍不住感慨自己没有看错啊,看来此次投奔确实是选对了队伍。而看他的模样,似乎也该是天命所归吧。
就这样,在城门口寒暄了一阵,赵梓孝便将陈四海、穆天涯以及一众将士迎进了城中。
陈四海既然做的起两广海运总督,那么其自身的谋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对目前的形势也是有自己的分析。对于投奔赵梓孝,他也是抱着必胜的信念的。如今的皇帝赵梓忠弃用他们这些老臣,不是予以虚职,就是降阶使用,定会迎来许多的不满。这样一来,人心就散了。再加上他对于兄弟的手段,真是赶尽杀绝,又怎能做好这个皇帝呢。而面前的赵梓孝跟他大哥完全不同,不仅对人谦恭有礼,而且知人善用,看着上官雄对他唯命是从的样子,自己的内心也跟穆天涯一样十分庆幸,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
此次前来,随行的队伍人数也不是许多。只以考察周边军事装备为借口前来,而其余众人也都兵分几路,分别从水路和陆路错开时间赶来。这样做,自然是为了防止赵梓忠的察觉,若是在他们前来的途中给与伏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如今就算到最后他有所觉察,那么损失的也不过小部分人马,对这整体的形势则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安顿好这首批前来的兵马粮草,陈四海、穆天涯二人便随同二皇子赵梓孝跟上官雄一同来到了上官府。府内的嫣然和上官菲菲也正在前厅候着,等待他们的前来。
毕竟现在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再加上这训练士兵的任务也都交给嫣然去处理,所以这人是不能不介绍的。几个首要人物一聚头,这上官雄没死的真相必然是要跟陈四海讲清楚的,如今只有坦诚相待,将来才能有更好的合作啊。
见他们几个进来,嫣然也是急忙吩咐下去准备了茶水点心为他们端了上来。这陈四海初见嫣然,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只以为是个烹茶丫头,不过稍有姿色,或许是跟上官菲菲交好,这才能留在前厅伺候。他喝了嫣然亲自端上的茶水,满意的点了点头:“上官将军果然好客。这上好的云雾茶就是非同凡响啊。”
“陈兄客气的很。”上官雄依旧笑的爽朗。
不过上官菲菲最快的说道:“这茶是好。不过也得看是谁泡啊。若是普通人,恐怕也没有这么好的韵味呢。是说是吧,二皇子殿下。”
看着二皇子忍俊不禁的样子,陈四海不由得说道:“莫非这是上官姑娘亲自泡的茶?那老夫岂不是要受宠若惊了。”
上官菲菲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倒是也希望自己能泡出这么好喝的茶呢。这可是嫣然姐姐的手艺。”说着,便将站在一边的嫣然拽到了陈四海的面前,搞得嫣然走也不是,站了不是。
陈四海看着他们对待嫣然的态度,突然明白过来这个女子恐怕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于是也急忙放下茶水,站起身子说道:“嫣然姑娘果然好手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