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秦二郎命不绝楚员外心不甘
天香楼是凤凰城最好的酒楼之一，虽然位于北城，但是因为身后就是穿城而过的凤凰河，楼上的风景秀丽且独特，再加上天香楼本身规格极高，内部建筑豪华，是城内唯一七层高的建筑，所以这里也就成了很多富商、官僚聚会的首选场所，而这座价值连城的醉酒楼就是楚员外家的产业。
可是望着这座他奋斗了半辈子的积血，楚员外的目光中却满是颓然，自己唯一的儿子竟被人一刀将脑袋砍了下来，死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将要交给谁呢？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又有谁能知晓，而一想到杀死自己儿子的凶手竟然还或奔乱跳的活着，他心中的恨意就如滔天洪水般不可抑制。
正在此时，仆从走了进来，“老爷，您要找的那两个差役已经来了，就在门外等候，您看……”
听闻此，楚员外这才回过神来，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平静下来，“叫他们上来，对了，顺便把酒菜都上齐了。”
仆从随之退下，不一会儿就带进来两个看起来三四十岁容貌普通的的差役。
见两人进来，楚员外立刻站起身，笑道，“常听人说咱们县里有两位英勇的差役，常年走南闯北，押送凡人，很是辛苦，楚某心中一直有所敬仰，但是之前不曾相见，故而今日特请两位到此一聚，还请两位勿怪啊。”
两差役一个名叫朱长贵，一个名叫牛厚德，都是县衙里的衙役，只是他们本是县衙里最低等的下人，既无权也无势，也因此才被发送做这押送凡人的苦差事，而他们哪曾见过这阵势，立刻诚惶诚恐的道，“大人严重了。”
楚员外也不多说，拉开椅子，“来，咱们坐下吃，今日咱们兄弟三人好好畅谈一番。”
牛厚德立刻瞥了朱长贵一眼，其实在来之前两人就差不多知道要有什么事儿，毕竟前两天的那件案子实在是太过耸人听闻，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竟然连伤四五十条人命，虽然这小子事后被抓住了，但是那种震惊可是无法抑制的，毕竟像这种大案可是几十年都碰不到一次，当然，两人自然也听说了楚员外家的独子被那小子一刀砍了脑袋。
朱长贵一见牛厚德示意，立刻明白了过来，两人心有灵犀，随着楚员外的指引入席，但是却不多说话，只是低头吃饭。
两人的如此表现楚员外早已料到，他淡然一笑，对着身后的仆从喊道，“去，把东西拿上来。”，很快仆从便端上来一个红布盖着的托盘，楚员外揭开托盘，笑道，“这是五十锭银子，楚某平素敬仰二位的为人，故送与二位一补贴家用。”
五十枚白花花的银锭立刻让整个包厢内都亮敞起来，朱长贵和牛厚德两人霎时间两眼放光，赶忙道，“张员外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儿直接吩咐我兄弟俩就行了，我们兄弟难不成还会推辞？”
楚员外大笑，“一码归一码，这些银子是因为我敬仰二位的英名，故而送与二位的，不过嘛，楚某这里也有一点小事想请二位帮忙，“说着他顿了顿，扫了两人一眼，继续道，”二位也知道，前两天我家小儿被人杀了，可是前两天公堂会审，那杀手却被判了个流放，这让心中很是不甘啊。“
这个，牛厚德讪讪的道，“县令大人这么做只怕自有他的用意吧，我们这些小人、百姓可不能乱猜啊！”
楚员外面色一黑，不过随即强颜笑道，“那是，那是，县令大人这么做自当是对的，不过楚某心中总是有点不舒服，这不才请二位过来一聚，想问二位能否帮帮忙，不是吗？”
“这个好说，”其实那白花花的银子放在一边，朱长贵早已经忍不住了，他立刻道，“员外放心，犯人在流放途中的生活起居还不是由我们兄弟俩说了算，既然这小贼让员外不舒服，那我们必定让他在流放途中好好享受享受，让出了员外这口恶气不是？”
见朱长贵开口，牛厚德便也应承着，毕竟五十锭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可纵然如此，那楚员外却又阴沉的道，“只是，不瞒二位，我想的可不单单是出口恶气就算了的。”
“那楚员外还想怎么做呢？”朱长贵不解的问道，但是一边的牛厚德早已明白了楚员外这话里的一丝，当下吓出了一身冷汗，尴尬的道，“可，员外也知道，我们这押送的人是绝对不能死的，否则我们可能是要吃官司的，这以后我们可怎么办……。”
牛厚德一说话，朱长贵立刻明白过来，也是犹豫的住了嘴，只是那双贼眼不停地往那五十锭银子上飘。
楚员外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面带悲戚之色的道，“难道就让杀了我儿的那凶手一直逍遥法外，两位兄弟也知道，这个小贼可不光杀了我家小儿，还连带上了四五十条人命啊，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楚员外说到这竟然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酒杯，但是激动的他却毫无察觉，愤恨的道，
“四五十条人命啊，我活了这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凶狠的恶徒，而这小贼还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这样的人若是等他长大了，成人了，那还了得，两位兄弟，我平素最敬仰那些为民除害的英雄，两位难道不觉得这样的人若是等他成长开来必定会成为大祸吗？两位难道就不想为民除害，杀掉这这种恶魔吗？”
牛厚德还在衡量其中的利弊，但是那白花花的银子早已让朱长贵心思迷糊，再加上楚员外这一番慷慨既让的极力，他心中早已激昂起来，当下拍着胸脯道，“员外说的是，像这种小贼杀了一了百了，难不成还要等他长大继续作恶吗？我朱长贵今天就像员外保证了，我必定不让他活着走到那凉州府。”
“这个……”牛厚德面色一滞，道，“只怕这样我们这差事……”
“两位放心，事成之后，我必保两位一生荣华，又怎么会在做这卑微的苦差事呢，事成之后重谢必当马上上门。”
“那好吧，见事已至此。”牛厚德也只好讪讪的同意了，只是他心中的忐忑还是不少，能连杀四五十条人命的人是简单人物？就算那是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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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两差役取了公文，便来道牢房接秦非，顺便还给秦非套上了枷锁，戴上了手镣脚铐，待拜过了县里的管事，三人便一齐上路了。
凤凰城距离凉州府大约三千里路途，而这一走至少要一两月，如今时值七月初，正是酷暑的时候，只怕这一路上要受不少苦了。
天气炎热，三人走了十几里地便开始休息，待过了中午那酷热的时辰又开始上路，一共走了三四十里地，直至夜晚的时候才开始休息。
一路上两差役却也只是絮絮叨叨，虽有抱怨，却也不曾向秦非发难，而秦非也乐得清净，他身上无伤，又本是乡野少年，这几十里地倒也没有多累。
晚饭的时候，朱长贵走了过来，随手扔给秦非两个发馊的馒头，秦非皱了皱眉，他倒不是嫌弃这两个馒头，只是这走了近一天的路，他虽是个小孩，但是这两个馒头却也填不饱肚子。
“小子，看什么看，给你吃的就不错了，小心以后连这都没得吃！！”看见秦非心有不满，朱长贵立刻冷言冷语道，
秦非抬起头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低下头就着枷锁，屈伸捡起地上的馒头，直接塞进了嘴里，三两口就咽了下去。
秦非的眼神让朱长贵心中一颤，回过神来后他颇为恼羞，可是看着低头弯身的秦非，他却也不敢多言，只是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二天一早，三人再次上路，只是秦非的肚子颇有些饿的慌，但是朱长贵两人却也不管秦非的死活，秦非心下冷然，却不言语，可是他本是个小孩，身上有套着巨大的枷锁，走到中午的时候，他眼前就已经有些昏花，步子也开始虚无起来。
“小子，走快点，这里去凉州府要三千里路，就你这样，难不成我们要走到你爹坟上去吗？”朱长贵恶狠狠地道。
这一声你爹坟上彻底惹怒了秦非，他心中大火，却只是冷哼一声，“不给饭吃，就是头牛也要累死在路上，我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样？”
“小贼，你说什么！”见秦非反驳，朱长贵大怒，就要扑上来，旁边的牛厚德赶忙拉住了他，看着虚张声势的朱长贵，秦非剑眉一挑，煞气迸出，冷冷的盯着朱长贵，毫不相让。
“小哥，消消气，”见此情景，牛厚德立刻拉过朱长贵，对着秦非劝阻道，“昨日晚上，店里确实已经没有吃的，那两个馒头还是店主人舍来的，真不是我们故意不给你吃的，”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又道，
“小哥，我们也知道你心中有所不满，听闻你的你的事情，我们也有些戚戚然，说不害怕那是假的，不过那楚家小子也确实该死，再说我们去凉州这还有一两个月的相处时间，何必一开始就剑拔弩张呢？来，我这有吃的，你先吃吧。”
“大哥，给他吃的干什么。”朱长贵立刻骂骂咧咧道，但很快就被牛厚德按了下去。
这一番作为让秦非颇为感动，当下立刻接过牛厚德手里的食物吃了起来，而牛厚德两人则也走到一边的树荫里开吃起来。
“大哥，为什么要给他吃的，饿他两天，我们直接下手不就行了。”树荫后组合常规不解的问道。
牛厚悄悄地德瞥了秦非一眼，见他无甚察觉，这才压低声音道，“你懂什么，这小子能连杀十几个人，必定不是简单地货色，现如今我们这刚刚上路，一旦表现的太过明显，激起他的反意，事情就不好办了，而这附近都是人家，要是我们在这结果了他，必定会让人发现，那我们可就得不偿失了，要是这家伙反抗，上了我们自己可就更加不好了。”
“那可怎么办？”朱长贵急问。
牛厚德却早已胸有成竹，“再往前走五百里地有个苍茫山，我们就在那动手，再次之前，我们先慢慢饿着他，待过个十来天，咱们在弄伤他，当时候他还能有反抗的力？”
“大哥高明啊！”
朱长贵的得意的一笑，吃完手里的面饼后便叫起秦非一起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