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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筹谋季氏家

樱素娘放下话,不管祖父如何作态,当下携着七八个莽汉浩浩荡荡的离去!

却说这边祖父母呼天抢地的奔了过来,王氏见到宋耀荣被烧的面目全非,‘儿’一声‘肉’的一声哭喊,又瞅见芳姨娘染红的裙子,还有什么不明白,腿都打颤,晃悠悠的就势要晕过去,亏得银环一把拖住,乱麻一般,没个主见。

周围还有些没散去的村民,好心的嚷嚷:“宋财主,赶紧小心抬回去吧,许叔帮你家请郎中去了!”

宋庆气的心如刀绞,眼睛充血,红的吓人,弯着腰道谢:“有劳乡亲们了,宋庆来日重谢,还请各位壮士搭把手帮忙把我家不孝儿子抬进去罢!”

人群中有些感念宋庆往日的恩情,有的是好义之人,瞧着荣家歪歪斜斜站着都是老弱妇孺,哪里抬得动一百多斤的荣耀荣,纷纷上前抬起,芳姨娘一方面是女子需避嫌,一方面流产,男子嫌污秽,唯有丫头银环背起,祖母王氏换女儿三姑姑搀扶,随着祖父进宅。

实在没有兴趣进去看她们哭闹,退后几步,躲在墙根下,银月扶着魂不守舍的顾倩莲,俊哥儿害怕的拉着祖母的袖子寸步不离,祖父母悲悲戚戚的看着儿子,无人察觉。

宋家是大劫难逃,房契不给不行的,换房子住自己倒是无所谓,恐怕屋檐小了,纷争更甚,零零碎碎,家宅难安,真烦!止不住揉了揉眉心,将纷乱的思绪驱离,父皇在的时候自己何成接触过这些,三年了,今上谁是皇帝,何人统治,都不知道,只在旁人言谈中知晓年号天授十年,方知大元覆灭了,改朝换代了,其他的自己只是三岁稚儿如何开口询问大元朝是夏国人灭了吗,还是另有强国复起统治夏国十年,京中美艳芳华的端和郡主又是如何,我不敢,只怕开口问了,会被人当做妖孽祸胎抓起来。

善庄村坐落于丽峰山脚下,气候宜人,山内资源丰富,缓缓的在乡间小道上走着,蜿蜒的小溪从村旁流过,阳光洒在翠绿的稻田上,清风拂过,带着一股青草香,零零散散的就有村民扛着锄头出来劳作,望着这么美好的田园画卷,心旷神怡烦忧不在,如果不是对孟家端和有着刻骨的仇恨,情愿一辈子住在山村,不问世事。

不知不觉走到了村头,一所新盖不久青瓦房,门前扎着篱笆围栏,种着各类瓜果蔬菜,季奶娘头上扎着蓝碎花头巾包着发髻,蓝色布衣,腹部隆起,估计又怀孕了,手里捧着鸡食‘咯咯’喂鸡,青哥儿养的跟个胖墩似的,坐在门阶的石头上,看见我在他见门口,指着肉呼呼的小指,嘟囔的喊着:“妹——妹——”

季奶娘一抬头瞧见自己,眉开眼笑,当下快步走来,脚下的芦花鸡张着翅膀轰的乱飞一团。

“姐儿,怎么寻到这来了,去年只抱过你来过一次,就记得奶娘家在哪啦!”说着作势弯腰抱我。

侧身躲过,看着季氏挺着个大肚子,还要弯腰抱我,实在有点难为她了,再说自己也不是真正的小孩,不需要人时时抱着。

“想奶娘了,不能压着弟弟。”踮着脚就要摸摸季氏肚子。

季奶娘倒是挺不错的,为人干净利落,在宋家做了两年,相公也是个能干的,不仅存了余钱盖房,还借了钱买了在宋家佃的地,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季氏毕竟带过钰姐儿两年,要说没有感情那也不可能,宋家的情况,也有耳闻,钰姐儿小小年纪,就这么乖巧懂事,真是难得,目光愈发柔和。

“姐儿,这么懂事咱家青哥儿可要好好学学了,来,随奶娘进屋!”说完,伸手牵着我进了院子。

青哥儿对我还有印象,襁褓时两人就睡在一起,呀呀说话时都是在一个炕上爬的,瞧着他跟肉球似的走了过来,‘妹妹’‘妹妹’的叫的起劲,自己还真有点想他。

季奶娘却有点不高兴,拍着青歌儿的脑袋,说着“没规矩,钰姐儿怎么能是你的妹妹,没上没下的。”

季奶娘当初毕竟上门做工的,钰姐儿相当于主子的存在,让青哥儿称呼我‘妹妹’还是私下里教的呢。

“青哥哥,钰儿记得你!”

青哥儿包子似的脸蛋,欢喜的笑开,从口袋里掏了块糖果出来,黄色的糖果上还沾着泥巴,急切的往我的嘴里塞,虽然这个在前世认为狗都不吃的东西,现在觉得这个是青哥儿最真挚最好的东西却给了我,没有拒绝,含笑的咬着,又从怀里拿出方才樱素娘给的麦芽糖,塞给了过去,青哥儿笑的眼眯成了月牙,迫不及待含到嘴里,吧吧的吃着。

季娘子其实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低人一等,只不过对宋家感恩,又真的喜欢钰姐儿,低头看着两个小人的热乎劲,自己还真是多此一举,对钰姐儿的喜欢又多了一分。

“青哥儿,你带着姐儿不要乱跑,要是调皮捣蛋你爹回来要你好看!”语气一转,轻声的说着:“姐,奶娘给你做好吃的去,你要是困了,就进屋睡会子觉。”

青哥儿见母亲对自己和妹妹两个样,撅着嘴说着:“娘坏!”

小孩子生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转身就拉着我围着他家院子转悠,追着鸡后头跑。

季氏在水缸里舀水洗了下手,就着腰间的围裙擦干,看着儿子像个脱缰的野马,钰姐儿安静站着,还是有点不放心,对着屋门大声的说着:“梨花,舅妈请你个事,出来照看下青哥儿。

没想到屋内还有个人,说了半天话也不见出来,季奶娘皱着眉站在门口喊了半天,才听到门帘‘啪’的被撩开,一身穿桃红绣银白菊花的左衽半臂,下身浅绿色素面罗裙,瘦长脸型,皮肤暗沉,眼睑下还有点点祛斑的女子,十岁左右半倚着门框,一口一口的磕着瓜子,随地乱吐,不一会儿,干净的地面全是瓜子壳,不耐烦的模样将原本还有几分颜色的女子衬的恶俗,白瞎了这么俏丽的衣裳。

“舅母,络子还没打完呢,可没有时间带孩子,再说了,舅舅接我过来住又不是当奶妈子的!”说完,嘲讽的从上至下瞟了季氏,不言而喻,此话说的就是季氏当我的奶娘。

季氏,气啊,脸都绿了,当着钰姐儿的面,这个侄女太不上道了,反击道:“梨花,既然你喊我一声舅母,如今你母亲又去了,你舅舅忙着跑生意,我这个当舅母就有责任教导你,女孩子要有个女孩样,形态举止要温柔端庄,将来来就是找个婆家,也不会让人落下话柄!奶娘怎么了,一不偷二不强,我就是钰姐儿的奶娘,行的正走的端。”

这个叫梨花的女子目光真是短浅,虽说我现在不是公主之身,季奶娘对我的好,我亦会回报。

季氏说了半天,外甥女依旧无动于衷的磕着瓜子,仿佛自己像在唱大戏,时不时嗤笑两声,真是留着情面也无用,疾声说着:“梨花,前个进城,你说喜欢你身上这套衣服,整整一两银子,舅母两话没说,就给买了,如果你再这样不改脾气,当家的回来,就是生气,舅妈也把话讲开了,伺候不起了!”

梨花听到舅舅,唬住了,哼哼的说着:“带青哥儿可以,这个丫头片子,我不要看着!”

“为什么,钰姐儿乖巧的很,哪碍着你了!”

“舅母,早上出门我都瞧的明明白白,她娘亲刚刚把小妾的孩子给打没了,爹爹又是赌鬼,谁知道丫头片子是不是染了父母的劣根!”女子居上而下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厌恶,甩着帕子绕过自己一把抓过青哥儿走远。

看着孤零零站着钰姐儿,季氏没由的心酸,在宋家两年什么事腌臜事不知道,只是苦了钰姐儿,赶忙上前抱住。

从季氏关爱看到一丝父皇的影子,不过自己也不想为难她,梨花是冯柱的外甥女,眉眼都有些相像,尽管此女刁钻,自己也有法子整治,但也不想季氏夹在中间为难。

推开季氏的怀抱,一字一句的讲着:“奶娘,我是不是惹大姐姐生气啦,奶娘额头都皱了!”

“没有,没有,姐儿乖巧伶俐,哪个眼瞎才不喜欢!”

“大姐姐好像不喜欢钰儿在这里和青哥哥玩。。。”低着脑袋,掰着手指,伤心的说着。

“只要宋老太太不反对,钰儿可以一直住在奶娘家,奶娘保证!”季氏看着吃自己奶水长大的钰姐儿,伤心的样子,止不住又搂在怀里安慰。

如果可以自己还真不反对住在季氏这里,不过祖母是不会同意的。

“大姑姑明天回家,奶娘和我一起去看虎弟弟吧!”季氏点头,大丫性情柔和好相处,在宋府头一年和大丫处的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虎哥儿是大丫长子,自己还没有见过呢,现在把钰姐儿送过去,宋府乱糟糟的,还真不放心。

“钰姐儿,今儿个就住在奶娘家好不好呀?”季氏轻轻摸着我的脸颊,柔和的问着,眼睛亮晶晶的。

“可以吗,太好了,钰儿要和奶娘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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