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巧巧先看到了站在早教班楼下的英墨玮,挣脱许一心的手奔向他,许一心很平静地也走了过去,小英跟在许一心的后面。
自从发生了童趣公园的事件后,英墨玮就让小英除了上课时间以外,寸步不离巧巧。
“走,去吃冰淇淋。”英墨玮拉着巧巧,对许一心说:“你也一起来吧,我有话要说。”
冰淇淋店里,巧巧津津有味吃着陈英喂给她的冰淇淋,许一心默不作声看着女儿。巧巧,你要坚强,等妈妈咸鱼翻身后,一定把你接走。
安顿好了巧巧,英墨玮指着店中角落的那张桌子:“走,我们去那里谈。”
许一心没有一丝抵触情绪,乖乖跟着他。
刚落座,英墨玮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的律师撤诉了?为什么?”
“怪我不自量力,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我不跟你打官司了。你满意了吧!”
“幡然悔悟了?很好!谁愿意官司缠身,特别是和你的官司!”英墨玮扬扬眉。
“我也很高兴,因为我要走了,再也不用看你这张臭脸。”许一心波澜不惊地说:“英墨玮,我真的很纳闷儿,你说老天爷怎么会让我遇到了你!那句话叫什么?既生瑜何生亮,老天爷为什么非要让你做我的死对头?”
英墨玮再次扬扬眉,其实他也在扪心自问,为什么他和她总是纠缠不清。
没有得到回答,许一心凄然一笑:“要是老天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去惹你。你长得那么帅,哪个女人不动心呢,所以第一眼看到你我也没能免俗。可是,你蔑视的眼神,嘲笑的嘴角,周身散发着洋洋得意的优越感,瞬间把我拽回了现实。我知道我和你不在同一个层次,你那种与生俱来的至尊情节,不经意间洋溢的高人一等的气势让我自惭形秽。我本打算把自己当个路人甲同你擦肩而过,可是,老天爷捉弄人,非要让我们结仇。我本该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你只要轻轻拨弄一个手指头,我就能被你推下万丈深渊,摔得体无完肤,可是我不得不抗争,因为你夺走了我做母亲的权利。”
“你少拿你做母亲的权利来要挟我,我知道你最终想要得到什么?”
“你不要把我的目的和手段混为一谈。我在一次又一次被你镇压中我终于总结了教训,我们不在同一个平台,没有同等的资源,我无法和你平起平坐就不能夺回我应有的权利。我必须站起来,爬上去,爬到你那个阶层去,才能不再被你践踏,才能拥有和你平等谈判的话语权。所以,我发奋图强,你们鄙视我草根上位也好,咒骂我屌丝逆袭也好,我都不在乎,不要以为你们掌控了社会大多数资源,规矩就得由你们定,我才不遵循你们所谓的道德准则,我知道只要我站到和你们一样的高度,你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强盗理论?”英墨玮撇了撇嘴,“不要一边做恶一边往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我想通了,我还是太不自量力了,想同你硬碰硬是自讨苦吃。你英墨玮之所以能一次又一次让我一败涂地,是因为你抓住了我的软肋。我因为怕巧巧从小缺少母爱,所以处处受制于你,总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点过激行为惹急你,我怕你不让我见巧巧。现在,我遂了你的心愿,离开宁市,虽然我舍不得巧巧,我心有不甘,但是我走了,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好好照顾我的巧巧。”
“你要去哪里?”
“你管我去哪里,总之去一个跟你没有一点关系的地方。你终于得逞了,把我赶出宁市了。”
英墨玮看着对面的许一心,奇怪自己的心里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他听着她对他的谴责和诅咒,感觉却越来越不好。他只稍稍做了一些手脚,就看到了他预期的结果,然而他却一点没有打倒对手后的兴奋。他此时简直有点希望这个对手不要轻易放弃,他甚至渴望她能做他一辈子的对手。但是,这种话他死也说不出口。
“你真的准备走?”
梁诗槐帮着许一心整理着东西,心里酸甜苦辣说不出个味道。一方面他觉得许一心离开宁市会过得更好些,另一方面那意味着他将很少再能见到她。
现在梁诗槐已经是医院的中坚力量,上个月医院董事会刚通过他担任副院长的决议。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但要对父亲负责,还要对医院的员工以及病人负责。他已经到了承担起社会责任的年龄,不再是那个毛头小伙子,不可能抛弃一切去追随许一心了。
对许一心的感情就像一个一直在发炎的伤口,并不会溃疡恶化,但也永远好不完全。梁诗槐把它称作‘爱情的不完全燃烧’,他现在没有任何作为,只是安静等着有一天他对许一心的爱情最终烧成灰烬。
见许一心不搭话,他又问了一句:“你真的说走就走?你怎么舍得巧巧?”
“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我离开宁市是为了将来大反攻,彻底击溃英墨玮,永远和巧巧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梁诗槐笑了,这就是许一心,永远都不会被打败。
“你妈知道你要去海南吗?”
“其实还没跟她说,我安顿下来再去找她。”
梁诗槐知道母女之间有疙瘩,都是倔强的女人,其实只要其中一个让半步,情况就会大为改观。
这时,何启桐进来了。
何启桐终于无法抵挡英墨玮三顾茅庐的挽留,回公司复职了。就在他决定复职的几天前,许一心用一元钱的价格把公司卖给了老麦。
何启桐说:“英总让我把这个给你。”
许一心看着盒子里的那只青花瓷葫芦瓶:“他从贾思博手里买的?好啊,我收下。告诉他,他的心意我领了,他不就是为了寒碜我被贾思博耍了吗?”
何启桐想了想说:“其实,英总并不希望你走,他投资了‘存爱’项目,他原本打算让你持有一部分公司的股份。”
许一心怪笑了一声:“麦总找我谈,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有围绕我的事都同英墨玮脱不了干系。所以,干干脆脆,我卖了公司,我这下算是跟英墨玮两清了。我现在一身轻松,对不对,梁诗槐?”
梁诗槐把一个压扁的纸盒子打开往里装杂物:“其实蔑视一个人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忽视他的存在。卖掉公司不就一了百了了吗,何必要去海南呢?”
许一心:“我倒是想忽视他,可他随时随刻都会出现在我眼前同我作对,现在只剩三十六记走为上,离开宁市这条路了。我跟你们说,我这不叫临阵脱逃,这是迂回战术,我许一心还会卷土重来,杀他英墨玮一个片甲不留,夺回我的巧巧。”
梁诗槐和何启桐面面相觑,面对许一心版的“IBeBack”不知道怎么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