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心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眉宇紧锁,眼眸深邃,神情萧疏,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悲伤。此刻她才发现他是那么憔悴,一直很注重外表的男人此刻却是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的。在他说完了所有的话后,一颗豆大的眼泪无声无息地滴落在自己的手背,许一心这才猛然醒悟,原来自己哭了。
她赶紧抹去眼泪,天哪,我是天下最蠢的演员,怎么会演戏却把自己演哭了!
一切都按照她的原定计划进行,只有结婚这一个变数是她没想到的,她知道这也许是英墨玮能够让步的最后底线,虽然这个建议很荒唐,但是总比她明天离开医院,最终被揭穿她装病的后果要好很多。至于以后,她当然会趁着英墨玮放松警惕的时候带着巧巧离开。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去想,目前要赶紧解决当下。
“我明白了,好吧,我同意。”
她拿过一直捏在英墨玮手中的那张纸。
“给我笔。”
她正要签字,又抬起头:“英墨玮,我们的婚姻只是一张纸,你我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对吗?”
“实质性的关系具体指什么?”
“许一心,你疯了!”秦怡娜尖叫,“你跟英魔头斗了这么多年,最后要跟他结婚?这个结局是不是太逆天了?闹了半天,你这两个月装病装死不是在给英墨玮洗脑,而是被英墨玮洗了脑!”
秦怡娜看了看身边一声不吭的梁诗槐:“你看看,梁大院长都被你们气死了。我和梁诗槐这么帮你,不是要看到这个结果的。你倒是说句话呀,一心!”
“我能说什么?现在这一招可能是最好的一招。”许一心闷闷地说。
“好,好到哪里去?你不但没夺回巧巧还把自己赔进去了你知不知道!”
“我这是缓兵之计,先拿到抚养权,然后我再想辙。”
梁诗槐这才开口:“一心,你不会是打算结婚后带着巧巧溜走吧?”
“本来打算带着巧巧偷偷溜走,现在我在法律上获得应有保护,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带巧巧走,英墨玮他能拿我怎么办!”
秦怡娜反应过来:“等结了婚你再挑明真相?这不是要把英墨玮气死吗?”
“反正,结不结婚,他都得气死,这次只是要死得更难看而已。”
“一心,你真的要这么做?”梁诗槐担心地问,“你要考虑后果。你以前的计划是拿到巧巧的抚养权后,立刻带孩子离开让英墨玮找不到你。可是你一旦和英墨玮结婚,那真的就进入了他的包围圈,英墨玮迟早会发现你愚弄了他,这样做的后果很严重!”
许一心的脸也阴郁起来:“不结婚就没有抚养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等我拿到抚养权,我一定能想出安全脱身的方案。”
被廖诚请来现场办公的民政局工作人员,一老一少,年轻的那个女事务员小郑,年纪轻轻却一板一眼。
“男方,在这里签字。女方,你在这里签字。”
许一心正要往声明书上签字,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英墨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英墨玮签好了声明,把它递给男事务员老徐。
“什么?”
“婚前财产证明!”
英墨玮脸阴了阴:“没有这个必要。”
许一心冷笑了一声:“也是,我快死了,你没必要对我防备那么严。你可不要后悔噢!”
小郑本来就对病房里的气氛表示怀疑,听了这些,更是一头雾水,她一脸正气地问:“你们这到底是不是结婚?我表示怀疑!廖律师,因为你说女方病重来不了民政局,又急着要结婚,领导才批准我们外出办公的。男方,你说,你的条件那么好,她一个危重病人,你执意要和她结婚,你是不是别有企图?我刚才听女方说话,感觉她对这个婚姻态度勉强,她现在在病中,怕是神志不清,我替她问问你。”
廖诚赶紧打圆场:“毋庸置疑,他们两个都是自愿结合。”
“自愿结合?你们为什么一个是要死不活,一个又是想打架的样子?”
老徐处事比较圆滑,领导事先跟他说了,这个廖诚和上面关系很铁,能行方便尽量行方便,于是,他赶紧把小郑拉到一边,低声说:“看看这是什么病房?说话要注意场合!这不是很简单吗,男方对病重的女方不离不弃,女方不愿意自己的病连累男方所以不同意,这两个都以对方为重,两人如此恩爱,这样的婚姻我们还怎么去质疑?”
小郑也小声说:“老徐,可他们没一点亲热劲儿,你看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
既然已经决定一条路走到黑了,许一心希望这个尴尬的场景立刻结束,于是情急对那两个在一边嘀咕不停的办事员说:“你们快点好不好,我们俩就是喜欢这么吵吵闹闹,越吵越爱。”
小郑被老徐推着走近了病床,她还是心有不甘,看着许一心问:“女方,你真的爱男方吗?”
许一心急了:“你问这些干什么?你是民政局的还是教会的?”她一冲动,禁不住咳嗽起来。
英墨玮坐下来,拍着大咳不止的许一心,他抬头对小郑说:“我爱她。”
正在大咳不止的许一心惊得停止了咳嗽。
“我爱她,我希望她好起来,不管她今后怎样,我会陪她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