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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胡深突然指着浩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枯草。”浩岚低声答道。

“枯草?呵,这名字还挺有意思,看你长的确实是像把枯草,又瘦又小。”胡深的眉头紧皱,一脸的嫌弃样说道:“这茶还没有彻底晾干,你怎么能收起来呢?新来的?谁教你的?”

浩岚低头道:“是,小的是新来,这次小的错了,下次一定仔细干活。”

“算了,这次爷就大人不计小人过。看你这小样,细声细气的和个娘们一样。”胡深留下一句鄙夷的话离开。

听着脚步声远些,浩岚抬头看了眼胡深的背影,此人虽然看上去五大三粗,但是能在这么多的茶叶中,一眼就看出了问题,心思细腻还是旁人不能比的。

本来背对着浩岚离去的胡深却突然转身,高喊了一声:“都发什么呆,赶紧干活啊,都别想偷懒啊。”

这时低着头的人群,立刻又动了起来。浩岚感觉出自己的突兀,因为刚才在胡深转身的时候,所有下人都低着头,只有浩岚正在抬头看着胡深的背影。胡深看了看浩岚,眉头皱紧不语,转头离开。

皓月当空,显的有几分清冷,浩岚心里又想起了永宁,心里阵阵酸楚,他的心里没有她。来到‘碧波庄’有一段时间了,自己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浩岚隐约感觉胡深这个人深藏不漏,但却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线索。浩岚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只好闭上眼睛,依靠在石柱上。

“你,深更半夜,鬼鬼祟祟,还女扮男装,有完没完了,过来陪我喝一杯来。”胡深朝浩岚的方向喊来。

浩岚下了一跳,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不过也好,你终于来找我了,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浩岚索性将头发披散开来,以女儿身见人,转而问道:“一个人,喝闷酒?”

胡深看着走过来的浩岚,笑了笑,“长的还真是精致。不过爷今晚没心情欣赏你,你就陪爷喝酒就行。”

“要我陪酒也行,先告诉我,你早知道我女扮男装,为什么不拆穿我?”浩岚说道。

“爷没功夫去拆穿你,你爱怎样那是你的事情,爷现在就想喝酒,你别婆婆妈妈的行吗?”说罢胡深一口气将一坛子酒喝完。

浩岚无奈笑笑,喝酒是吗,那就喝,反正自己心情也不好,随手拿起酒坛子向自己嘴里灌去,火辣辣的酒呛得自己直咳嗽,但却感觉非常的舒服。

胡深看着爽朗的浩岚,大笑起来:“好,就要这样的,来,喝。”

一坛又一坛的酒下去,胡深已经口齿不再伶俐:“你说,那个死老头子,今天是我娘的忌日,他却跟着那狐狸精甜言蜜语。”

“哈哈,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你还是个孝子啊。”浩岚笑了起来,一坛子酒下去,自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正想借这个机会一醉解千愁。

“你为什么不高兴?枯草。”

“我不高兴,是因为我只是一颗枯草,生下来就孤苦伶仃。”浩岚的笑声越来愈大,“我高兴,我怎么不高兴,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这样喝酒,我好高兴。”

“我不高兴是因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呵呵,你有心上人了。”

“我有,一直都有。”

两个人说着一堆的胡话,蹒跚的走进屋子里,不管什么倒头就睡。

浩岚醒来时,已日上三竿,揉揉疼痛的脑袋,昨天酒醉时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居然想不起来了。却发现胡深正坐在自己的对面观看着自己。浩岚也不生气也不意外,淡淡的问道:“看够了吗?”

“嗯,看够了,你长得挺漂亮,要不我委屈自己,要了你?让你做个正房?”胡深意味深长的说道。

浩岚看了眼胡深,淡淡的说道:“我不想嫁给你。”

“呵,小娘们,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昨天还和我热闹的喝酒,今天怎么就变的这么冰冷了,都说女人变脸快,果然没错呀。”胡深调侃道,“不过爷就好这口,以后你就跟着爷混吧。以后也不用做那些杂活了,跟着爷就行了。”

浩岚没有接话,起身整理衣服,直接无视胡深走了出去。

“爷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收拾好后,跟爷去库房。”胡深说道。

浩岚无奈的看看胡深,匆忙的回到房间简单的收拾一下,仍是一身男装跟着胡深去了库房。胡深一脸痞样看了浩岚一眼说道:“吩咐下去,给宁城中上上下下的官员,按照官职大小,每人都送一份上好的‘碧玉罗’去。还有给城中各个作坊的老板也都备一份。”

“是。”浩岚点头道。

胡深突然一笑,补充道:“最重要的,千万不要忘记给各个妓院送去,就说爷有空就过去照顾他们生意去。”

浩岚依旧点点头。

胡深看了眼浩岚,嬉皮笑脸说道:“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吃爷的醋了?”

浩岚摇摇头:“枯草只想提醒公子,保重好公子的身子。”

胡深看着浩岚的冷脸,突然觉得枯燥无比。转头吩咐下去,将仓库中所有的茶运到了荒野外。浩岚坐着马车一路跟着队伍来到了荒野,却见胡深下车,毫不犹豫的拿起火把将茶叶点着。浩岚眉头越来越紧,这可是那么多下人忙乎了近半年的成果。

火越来越大,火光照在胡深的脸上,竟有了几分妖媚。胡深转头,对浩岚说道:“物以稀为贵,越少就越值钱。”

浩岚暗叹,胡深能有此心思,看来‘碧波庄’少主游手好闲,豪赌好色的传言都只是他的障眼法。精明如他,若是‘碧波庄’少了这位少主的话,也难有今天。

“少爷,老爷已经催了很多遍了,让少爷赶紧回去,说是锦衣坊的雪月姑娘来了。”

主事的管家一遍一遍的在房门前说道,可是胡深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和房内的姑娘喝的乐呵。这逛妓院,找妓女,一直是胡深最大的喜好,一旦投入进去就容易忘我。

“枯草,你去,再去催催少爷,再不出来,老爷就该生气了。”主事的管家擦着额头不断冒出的汗珠说道。

“是。”浩岚点头,上了楼梯,到了胡深进入的房门前。但颇让浩岚意外的是,里面没有往常的嬉笑,反而是悠扬的琴声,婉转细长,娓娓道来,仿佛有着千万个解不开的思绪般。

浩岚轻轻的叩响房门,开口道:“少爷,老爷让您赶紧回去,锦衣坊的雪月姑娘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

琴声突然停止,房门打开。

“烦死了,就不能让我有个清静的时候吗?”胡深满脸的不悦。

“少爷,老爷找你。”浩岚又重复了一遍,抬头看见屋里的女子,虽是青楼女子,但眼神却分外清明,不卑不亢,绝非是一般的青楼女子。

“公子,那婉儿就不留你了,公子若是想听,婉儿随时可以给公子弹奏。家中有事,公子还是先回去吧。”

“还是婉儿最懂事。”胡深说道:“那明天我再来看你。”

“嗯。”

浩岚看了眼婉儿,跟着胡深下了楼。

“死老头子,他可以娶三妻四妾,老子在妓院里玩会怎么了,没完没了。锦衣坊的人来了,关老子什么事情,他自己就可以谈,偏偏让老子回来,他就是看不惯老子。”胡深恶狠狠的说道,身后的管家已经大汗淋漓。浩岚悄悄的跟在胡深身后思量,恐怕这婉儿姑娘在胡深心里不一般,哪次去妓院他不是叫着七八个姑娘伺候,可遇到这婉儿姑娘,他居然能平心静气的听着琴声。

回到碧波庄,坐在大堂中央的老爷看到没本正经的儿子,怒气上脸,正欲开口,却被胡深一口堵了回去。

“爹,儿子听说锦衣坊的姑娘到了,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胡深一脸正经,“让雪月姑娘久等了实在抱歉,姑娘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只当今天没事,去了地里看看今年的茶树情况。管家告知时,就立刻赶回来了。雪月姑娘莫要生气。”

“哪里,胡公子客气了。”雪月点头微笑道。

浩岚抬眼,一张精致的脸庞落入她的眼中,头发高高挽起,一身淡黄色的衣服,干净利索。

“胡公子,今天我来就是想和公子谈谈茶叶兑换的事情。”

“哦?”胡深满脸的疑惑,“兑换,怎么个兑换法?”

“以往都是我直接购买大量的茶叶,今年我想用布匹和贵桩兑换。贵桩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布匹由我来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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