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也别回巨木城了,现在就去那位制甲师所在的小镇,离巨木城也不是很远。”飘又迫不及待地说。她身体纤弱,战斗时主要靠跑动、飞翔和滑行来拉开距离,以精准的弓术取胜,可劣势也很明显,一旦不小心挨上敌人一下攻击,就会特别难受,如果有了这套蛇皮甲,身体重量基本不会增加,敏捷也不会受太大影响,防护力却会骤然提升了好几个级别,也难怪她会欢欣鼓舞,按捺不住。
艾伦见她眼睛中满是兴奋与期待的目光,只好点头说:“行。”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座叫“皮球镇”的小镇。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里面居住的大部分是兔族人,兔族人腿长手短,于是就发明了一种叫做足球的游戏,用兽皮缝制出脑袋大小的圆形皮球,里面吹满空气,然后用脚踢着玩,这就是皮球镇镇名的来由。这种娱乐方式后来传播到了周边地区,深受人们的喜爱,不过很多地方都不是用脚踢,而是用手扔,在那里则被称为“手球”。但无论足球也好,手球也罢,都要从皮球镇采购皮球,因为这里出产的皮球弹性好,密封性高,经久耐用。
进了小镇,飘领着艾伦和肯轻车熟驾地来到了一个院落中,一位裹着头巾的兔族大婶正坐在板凳上,一丝不苟地用刷子清洗着毛皮,她的身旁堆满了厚厚的未加工兽皮,看来她的工作还真是繁忙。
“巧手大婶,我又来了。”飘礼貌地打着招呼。
兔族大婶抬起头,看见是飘,于是咧开嘴,露出两颗大板牙微笑着说:“这不是羽人族的小姑娘吗,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
“最近和黄金联盟的战事吃紧,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您,这不,好不容易有点时间,我就带着朋友来了。”飘指了指艾伦和肯说。
兔族大婶朝他们两人点头致意,然后又唉声叹气说:“好好的一片大森林,采什么金子啊,野兽越来越少,水也越来越脏,我们的生意都快做不下去去了。”
“就算别人都没生意,您巧手大婶也不会没生意,”飘恭维道,“这不,我就给您带生意上门来了。”
兔族大婶忙拿出几个木桩圆凳,让三人坐下,一边低头继续清洗着毛皮,一边又说:“生意是越来越少了,但是活却一点也没少,原来还请了几个帮工,现在付不起他们的酬劳,全部都辞退了,可这些最低级的苦力活还得自己去做,总之日子是越来越难了。”
“大婶您不用担心,等我们赶跑了黄金联盟的人,您的生意又会再红火起来的。”艾伦微笑着对兔族大婶说。
兔族大婶抬头看了下艾伦,哑然失笑道:“你这小家伙口气倒是不小,前不久有几位自然城的大人物来我们镇子,他们也没敢说这样的大话。”
“巧手大婶您别理他,他是嘴上跑马车惯了的。不过自然城的大人物来您这个小镇做什么?”飘急忙岔开话题,她可不想让艾伦给巧手大婶留下一个油腔滑调、狂妄自大的坏印象,那样再请她帮忙制甲就难了,巧手大婶心地纯洁善良,最看不惯口是心非、华而不实的人。
“唉,还能有什么事。”巧手大婶叹气说,“他们是来安抚我们的。他们说,现在与黄金联盟的战事越来越焦灼,必须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才有希望取胜,为了让黑色森林中魔兽加入到我们这一边,里面的野兽是不能再捕捉了。等过上一段日子,现有的毛皮存货用完,森林中的货源又跟不上,我们的生意就彻底没法做了,到时候就是再想忙也忙不起来喽。”
飘默然不语。她不知该怎么劝解巧手大婶,像她们这种世世代代以制皮为生的兔族人,一旦没有了毛皮货源,还能去做什么呢。
“这只是权宜之计吧,等打败了黄金联盟,你们的生意岂不就又恢复了。”艾伦说。
“以后都不行了,自然城和黑色森林中的魔兽签订了和平共处协议,以后永远都不在黑色森林中狩猎,砍伐树木也要有计划有节制,以此来换得魔兽们在这次战争中的全力支持。”巧手大婶愁容惨淡地说。
“就算黑色森林不供应毛皮了,但其他地方还照样供应,你们只要有手艺,去哪里都不会饿着。”艾伦说。
“镇子里已经有人准备搬到别的州去,不过我一大把年纪了,实在舍不得这个地方,可我的儿子却是个不安分的性子,整天尽幻想着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可愁死我了。”巧手大婶抱怨道。
“您的儿子?”飘疑惑地问,“我来您这里几次,怎么从来没见过他,他就不帮您干活吗?”
“他呀……”巧手大婶摇头苦笑。
“铛,铛,铛……”这时院落外面由远到近传来有节奏的刺耳声音,然后就听见一个青年大喊:“母亲,我回来了,饭熟了吗?”
“他不给我添乱我就心满意足了。”巧手大婶继续说。
“铛,铛,铛……”声音越来越近,飘觉得这很像钉了蹄铁的马踏在青石板路上的声音。
“嗨!”围墙外高高跃起一个身影,纵身跳进了院子,门就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他却懒得经门而入,非要翻墙而过。这是一名兔族青年,全身灰白的绒毛,长腿短臂,三瓣嘴不停地蠕动着,两只长长的耳朵竖立着,红宝石一样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他的身体异常魁梧,比飘在这个镇子里见过的所有兔族人都要高出一头。而他的脚上竟然穿着两只黑黝黝的厚铁鞋,刚才“铛铛”的声响想必就是他走路的声音。
他打量了一下众人,目光最后落在肯的身上。巧手大婶意识到情形不妙,但还没来得及张口,这位青年就对肯朗声说道:“皮球镇——铁拳,请指教。”说完随着一声怪叫,他一步就跨到了肯的面前,腾空而起,左腿后缩,右脚直踹肯的面门。
这一脚发生在火石电光之间,势大力猛,劲风割面,肯没敢硬接,肉翼一张,身体往后一退,闪开了这一脚。兔族青年并未停歇,左腿紧跟着踢了上来,肯再退,兔族青年再追,双条腿如同弹簧一般不停弹起,带出一道道虚影,令人眼花缭乱,同时嘴里还发出一阵阵怪叫,“嘿——呀——嗨——嘚——哒!”。
肯的后背已经贴住了围墙,再无后路可退,眼见又一脚飞,只得大喝一声,绷直双臂迎了上去,同时身体调整九十度,往一侧闪去。
“铛!”一声巨响,他的鳞臂和对方的铁鞋撞在了一起,溅起一大片火花。对方的动作没有受丝毫影响,下一脚如影随形,接踵而至,肯再用双臂迎上去,连续几次之后,他感觉自己的小臂都要断了,上面传来钻心的疼痛,而对方每一脚带来的巨力更是使他站立不稳,连连倒步后退。
“呼!”肯再也忍不住,张开大嘴,吐出一道炙热的红色火焰。兔族青年正在往前冲,一时躲闪不及,顿时被喷了个正着,他一边惨叫着一边上蹿下跳地扑打着火焰,接着又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瞥见一个大水缸,怪叫着一头栽了进去,才最终弄灭身上的火焰。当他从水缸里冒出头时,浑身湿漉漉的,不停往下淌着水,身上黑一片灰一片,仿佛一只被烤得半熟的野兔。
“厉害,厉害!佩服,佩服!”他说完这两句,又重新蹲进了水里,显然是被烧得不轻。水缸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肯双手下垂,沉默不言,一副胜利者的从容姿态,但如果细细观察,就能发现他的双臂在微微颤抖,一道鲜血顺着右臂流到了半屈着的右手掌中。刚才这番较量,他同样也没讨到便宜。
“唉,这个小兔崽子整天正事不做,就知道给我闯祸。”巧手大婶一脸歉意,痛心疾首地说。
“您的儿子很厉害呀,如果只是让他在家里做枯燥的苦力活,实在是太屈才了。”艾伦说。
兔族青年又猛地从水缸里站起来,一脸惊喜地问艾伦:“你也这么认为?我一直就觉得我不属于这片小天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才是我的归宿,可是母亲总说,我们兔族人就应该安分守己,乐于现状,不应像其他种族一样萌生出外出冒险的念头。”
“年轻的时候不出去冒一番险,一辈子岂不遗憾,等你有了小孙子,把他抱在膝盖上,都不知道能向他吹嘘点什么。”艾伦说。
“你的话真是太合我心意了,”兔族青年从水缸里跳了出来,湿漉漉地走到艾伦面前,兴高采烈地说,“走,我请你喝酒,我们镇里最好的酒,镇民们自己酿的,外面都买不到。”
见儿子又要走,巧手大婶只得无可奈何地说:“少喝点,别又喝得醉醺醺,让人家把你抬回来。”兔族青年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了。
艾伦走到巧手大婶面前,拿出那卷蛇皮,恭敬地说:“听说您是远近闻名的制甲大师,我这里有些蛇皮,想请您帮我做几副皮甲,不知您可否有时间。”
巧手大婶把蛇皮接过去,眯着眼一端详,立即惊讶地叫出声来:“竟然是上位恶魔皮,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