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的一幅壁画,却让艾伦和索菲亚吓了一跳。
一个男子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头仰望着天空。他右手持着一把滴血的匕首,左手捧着一颗带血的心脏,胸部不停有鲜血流下。在他的旁边,躺着一名双目紧闭的少年,一位妇人趴在少年的身上痛哭流涕。
下一幕,男子的心脏化成无数光点,融入了少年的身体,少年逐渐恢复了生气,睁开眼睛,妇人露出惊喜的表情。而男子则气绝身亡,他的灵魂虚影被一名恶鬼用锁链铐住,正带向远方,他回过头,看着少年,露出慈爱的目光。少年坐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所措。妇人告诉了他发生的事情,两人又抱着男子的尸体痛哭起来。
“这是什么?”艾伦问道。
“这应该是一种古老的血祭仪式,父亲挖出自己的心脏,向神灵祈祷,用以换回儿子的生命,但他不仅要失去自己的生命,灵魂还得永世在地狱做苦役,不得解脱。”索菲亚说道。
“真是一名伟大的父亲啊!”艾伦不禁感叹道。
“我想我的父亲了。从小他就很疼爱我,如果我生命遇到危险,他肯定也会不顾一切来救我。我们在魔兽森林全军覆没的消息,瞒不了多久,我无法想像,我父亲知道后,会是多么的伤心。可恶的老头子,都不让舒伯特去传个话。”索菲亚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艾伦轻轻地握住了索菲亚的手,安慰道,“不要太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去的。雅克那老头子看上去疯疯癫癫,其实精明的很,肯定早就安排好了。”
索菲亚轻轻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艾伦也跟了上去。刚才的这幅壁画却给他以极大的震撼,虽然无数年前就存在于石壁上,但那个挖出自己心脏的男子,却好像就跪在自己身后。艾伦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什么都没有出现,就扭过头继续往前走。他觉得不安,又想再回头看一下,但这次他忍住了,没有回头。一幅人类早期的壁画,在时刻这么多年之后,依然具有震撼人心的效果,这是怎样的一种魔力?艾伦心中暗自问到。
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也许很长时间,也许很短时间,好像看了无数壁画,又好像只看了寥寥几幅。当走到山洞的尽头,艾伦看到了一幅壁画,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就是神语者沟通神灵的壁画。一个神明坐在云端,身上发着夺目的光芒,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一切阴影消失无踪。神的相貌刻画的非常清晰,但艾伦的大脑中却留不下神的任何印象,他只知道他看到了神,但不知道神是什么样子,是那女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甚至是人形还是动物形态,他都不清楚,虽然他已经看到了,但却相当于没看到。神的下端,是一个少女,穿着洁白的祭祀袍,正跪倒在地上,逼着眼睛,向神做祈祷。神射出的光辉,在她的头顶结成了一个光环,光环上金光流转,一丝丝的光泽垂入少女的身体。少女的身体看的很真切,但却流露出和神非常相似的气息,是可以看得见,脑海中能够再现的神。
“真正的神,我们看到了但记不住,神语者既能被看见又能被记住,所以是神在世间的化身,是一位半神。”索菲亚说道。
“可是,我们只看到了神语者的壁画,没有得到成为神语者的方法?”艾伦有些不解。
“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整个石洞所有的壁画,都再没有一幅和这幅类似的了。能看到的我们都看了,出去问一下雅克是怎么回事吧?”索菲亚建议道。
“也好。”艾伦也同意她的提议,两个人一起往回走。奇怪的是,返回的路上,所有的壁画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斑驳凹凸的石壁,布满了灰尘,露出荒凉破败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索菲亚问道。
“不太清楚。”艾伦答道,“不过老头子和冰岩没有和我们一起进来,说不定他们早就看过了,知道第二次来什么也看不到,反而怕打扰我们吧。”
“你错了!”索菲亚眨了眨眼睛,慧黠地说道,“是怕我们吓着他们吧。明明眼前什么都没有,我们却大呼大叫,他们能觉得不恐怖吗?”
艾伦想像了一下,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大笑起来。不料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重重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索菲亚觉得好气又好笑,埋怨他道,“你就是得意过头了,也不注意脚下的路。”说完走过去把艾伦拉了起来。
艾伦不甘心地说道,“我非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石头把小爷给绊倒了,将它摔成八块。”说完,让索菲亚把火焰斗气释放得强烈一点,他哈下腰寻了过去。
“有个骷髅头!”索菲亚突然叫到。
艾伦被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在哪里?在哪里?”
索菲亚却一言不发,看着艾伦问询的眼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艾伦知道自己被耍了,心里盘算着下次怎样把场子找回来。脑子里一边想着事一边在地上摸索,找了好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索菲亚也跟着找了一圈,什么没发现,就问道,“是不是你把那个石头踢飞了?”
艾伦回想了一下,说道,“不对,如果石头太轻,不可能把我绊的这么狠,如果太重,石头被踢飞再落地,还要滚动一下,我们不可能没听到声音。”
索菲亚也觉得艾伦的分析有道理,突然,她看着四周的黑暗深处,怯生生说道,“我们不会真的遇见那个了吧?”
“遇见什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艾伦不耐烦地问道。
“就是那个啊?”
“到底什么啊?”
“就是鬼啊!”
“啊——!”
“啊——!”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浑身发抖。过了好半天,艾伦才恢复过来,自作镇定地说道,“有鬼也不怕,不要说亡灵,亡灵巫师见了我,也要被吓得跑路。”
索菲亚也意识是自己在吓自己,于是推开了艾伦,讽刺道,“你就吹吧,要是亡灵巫师见了你都跑,龙族见了我都要跪着喊姑奶奶。”
艾伦不再说话。他的牛脾气也上来了,非要找到把自己绊倒的石头,突然,他说道,“咦,有古怪,你过来看”。
索菲亚走上前去,只见艾伦的手停在地面上方一点,问道,“怎么了?”
艾伦说道,“这里,我摸到了东西,但却看不见,你能看见吗?”
索菲亚也伸过手去,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品,但视线内却空空如也。索菲亚用手仔细地抚摸了一遍,感觉应该是个棱形的透明物体,用力摇了摇,透明物体缺纹丝不动。
艾伦也学着索菲亚,将透明物体仔细抚摸了一遍,说道,“它有一部分插进了地面,应该可以拿出来,你再试试。”索菲亚点了点头,抽出背后的大剑,运足火焰斗气,往透明物体旁边的地面切了进去,然后用力一撬,艾伦的双手被撬了起来,透明物体就在他的手中。
“真是奇怪的东西,我们拿给雅克去看看吧”艾伦说完,和索菲亚一起朝洞口走去。过了没多久,一丝明亮从前方传来,洞口到了。
“雅克,你看这是什么?”艾伦兴冲冲地问道,忽然发现洞口并没有人,雅克不在,冰岩也不在。紧跟着出来的索菲亚,也发现了异常,嘟囔道,“他们两个扔下我们跑了?”
艾伦想了想说,“不可能,神语者这么大的事情,他们怎么会说走就走,应该就在附近,我们找一找。”
两人一边大喊着“雅克”“冰岩”,一边在四周寻找,但找了半天,根本没有人影。突然,艾伦拉了拉索菲亚的袖子,说道,“你看,我们来的时候,雪地上刚有很多脚印,怎么现在都没了?”
索菲亚也发现了,两人沿着来时的路追了很远,但根本没发现人和雪橇路过的痕迹。两人面面相觑,垂头丧气地返回了洞口,又喊了半天,雅克和冰岩还是没有出现。
艾伦想了一会儿,说道,“索菲亚,肯定哪里出了问题。雅克和冰岩就算不等我们走了,他们离去的痕迹,以及我们来时的痕迹,不可能没有。可是现在却发生了,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正说着,他的耳朵被索菲亚狠狠就揪住,急忙大喊,“你快放手,疼死了。”
索菲亚松开手,说道,“现在可以证明,这不是幻觉,你可以说出你的猜测了?”
艾伦心想,你怎么不揪自己的耳朵,却没有心思和她拌嘴,直接说道,“我这个猜测可能很荒谬,但你耐心听我说完。”
“我以前曾经和一头龙,就是你们家的那个仇人,聊过天,他给我讲过很多龙族的事,其中就说到有时光龙和虚空龙,可是控制时间和空间的力量。我觉得刚才我们找到的可能是一个时光龙的晶核,我们拿着它,我们身边的时间就发生了变化,所以我们现在可能在过去,也可能在未来,但无论是哪一个,我们都看不到雅克和冰岩,甚至找不到我们来时的痕迹。”
索菲亚认真地听艾伦讲完,说道,“确实很荒谬,但也很合理。你计划接下来怎么办?”
艾伦说道,“我们回到山洞,把这个透明物体放回原处,再出来看看。”
索菲亚点了点头,“虽然我很讨厌再进那个山洞,但也只有试一试了。”
两人重新走入了山洞,把透明物体放回被撬起的地方,然后往外走。当洞口的亮光再次射来时,站在洞外等候的雅克和冰岩的影子长长地投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