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烬大师嘴里的咒语不停,说话却丝毫不受影响。“不错,能这么快就看出我这“暗能法球”的虚实,不过却也太晚。如果你们一开始集中力量说不定能打破它,现在它的强度是刚才的五倍,就算是一位大魔法师亲临,剩下的一分多钟也不够他吟唱一个大威力魔法。”
王座上的查理四世沉声说道:“您应该是一位亡灵大法师,这等实力虽然少见,但并非没有敌手,只因我们没有料到会有您这样的强者出现,所以才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我法兰克帝国人口亿万,就算整个巴黎人口死掉一半,也很快能补充起来,而且死掉的只会是平民,精英阶层有足够的防备和治疗手段,损失很小。而您一旦这样做了,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法兰克帝国,巴黎一半的人口和一位追求永恒生命的亡灵大法师,孰轻孰重,相信您比我们更清楚。只要您停止施展瘟疫,我以法兰克帝国皇帝的名义向您保证,绝对没有人会阻拦您的离开。您意下如何?”
“不要说半个巴黎的人口,就是半个法兰克帝国的人口,都不及我一根小指头重要。”暗烬大师桀桀说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一具分身,损失了固然实力大损,可在光明阵营这么多种族面前释放一次瘟疫天灾,足以使我的心灵完成一次飞跃,突破久已停滞不前的境界壁障。嘿嘿,只剩下半分钟了,如果你们还在意那些所谓人民实则蝼蚁的性命,还可以再努力一下,虽然这根本就是于事无补。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暗烬,你们可以称我暗烬大师,或者暗烬大法师,你们每念及我的名字而在心中产生的恐惧,都将是我力量的源泉。哈哈哈哈——!”
查理四世铁青着脸说道:“我们人类从不畏惧牺牲,我敢保证,你损失的绝对不会只是一具分身。”
时间继续在流逝,暗烬大师已经在倒计时。“十五、十四……十一、十……”
众人的心全都沉了下去。虽然瘟疫基本不会殃及他们,但让一位亡灵法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释放瘟疫天灾,无疑是对他们的极大侮辱。等回到家乡,这次成年礼的出席经历就不再是一种荣耀,而是一种耻辱,不再能津津乐道,而变得羞于提及。
当暗烬大师数到“五”的时候,众人已经绝望。一些资深魔法师已经能够识别出,他的咒语已基本吟唱完毕,进入了尾音阶段。
就在这时,一根长方形的小石条在空中打着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了黑色光球。无论是黑色光球里面的暗烬大师,还是外面的众人都认为这是一种徒劳,因为小石条上既没有魔法能量,也只有很低的物理动能,根本不足以对黑色光球造成最低限度的伤害。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小石条速度不减,直接穿过了黑色光球,砸在了暗烬大师的头上,他的巫师帽当即就瘪下去一大块。而黑色光球上被戳破的小洞,则在缓慢地收缩着。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曼妮夫人,她毫不犹豫地捏碎了左手戒指上的宝石,释放了储存在里面的一个精神魔法“心灵尖刺”,一个精神之钉透过那个小洞,直接钻了进去。
不过在此之前,玛格丽特怀中抱着的哈巴狗萨博鲁轻摇脑袋,它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微微颤动,一道无形涟漪扩散开来,黑色光球中的暗烬大师灵魂混乱了五十分之一个呼吸时间。而萨博鲁的神情顿时萎靡不振,完全瘫在了玛格丽特怀中。
梅林闭上双眼,默念咒语,施展了一个“青蛙变形术”,暗烬大师还没有从萨博鲁的“灵魂混乱”中恢复过来,又被变成一只青蛙,持续了约一百分之一个呼吸时间。而梅林原本红润的脸蛋瞬间失去血色,苍白无比。
暗烬大师还在青蛙形态时,就已经被曼妮夫人的“心灵尖刺”击中。此时的他,全部的被动魔法防御机制都在抵御梅林的变形术,对“心灵尖刺”几乎处于不设防状态,因此一被击中,灵魂如同被撕裂一般,他痛苦得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啸,激活瘟疫天灾的咒语也因此中断。
“光明审判!”红衣大主教弗雷里发须皆张,右手法杖上的光明宝石炸成碎片,一道金色巨剑从天而降,直接刺入黑色光球上的小洞,不仅把黑色光球划开一道大口子,更把里面的暗烬大师穿个背透。紧接着,金色巨剑完全爆裂,黑色光球被彻底炸开,其中的暗烬大师则被浓郁的光系能量淹没。
盘牙和大皇子鲁曼因同时挥出一拳,和对方的拳头撞在一起,剧烈的冲击波使周围的空气剧烈震荡,暗烬大师的身体被进一步震散,和金色巨剑所化的光系能量充分混合在一起。
光明魔法历来是暗黑魔法的克星。暗烬大师的主动防护魔法罩被人破开,身体的被动防御机制也短暂失灵,在没有任何防御的情况下被光明系最为霸道的审判法术击中,即使他已经是亡灵大魔法师,而弗雷里只是高级魔法师巅峰,但依然无法承受这种伤害。他身体的每一个颗粒和灵魂的每一处角落,都被无处不在的光明能量灼烧着,消融着,就像一个雪人被一大桶沸水浇个正着。
他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以这种方式来缓解痛苦,集中注意力。只要给他半个呼吸的空余时间,他就能把体内的暗黑能量重新聚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遁离这个地方,然后再慢慢找这些人复仇。
刚才第一个敲中他的长方形小石条再次回到艾伦手中,又再次从他手中飞了过来。看着视野中逐渐放大的小石条,暗烬大师惊恐地喊道:“不——!”
他又被敲个正着,已经快要凝聚完毕的暗黑能量完全溃散,他的灵魂更像是被一块发烫的烙铁紧紧贴住,瞬间蒸发掉一小部分。
“灵魂火焰刀!”索菲亚冲到他的跟前,再次使出了她在海族之行时领悟的最强杀手锏。被红色斗气裹着的右手骈成掌刀,从他的左肩往斜下方切了过去,已经虚弱不堪的暗烬大师连身体带灵魂被一切为二。
“双子龙卷风!”魔法公会副会长罗德里克释放了一个高级风系魔法,暗烬大师的头顶和脚下分别出现了一个小型龙卷风,疯狂地席卷着周围空间的一切物体,暗烬大师被索菲亚切开的身体还未并拢,就被一上一下两个龙卷风越扯越开。
“雷神之锤:火石电光!”矮人也出手了。三个矮人分别从腰间拿起一个小锤子,互相敲打在一起,激起一片火花,一道手臂粗的蓝色电弧从中跳了出来,弹射到暗烬大师的上半身,“噼里啪啦”地破坏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战争践踏!”牛头人高高跃起,快落地时双腿猛地一蹬,方圆三米的地面形成了一个眩晕区域,暗烬大师的下半身被波及到,和上半身的能量与精神联系暂时中断。
“银狼噬月!”狼人的背后出现了一条银狼虚影,扑到暗烬大师的下半身,不停地撕咬着。
“生命迸发!”精灵妇人星湖手指一弹,一颗生命树种飞到暗烬大师上下半身中间,开始疯狂地生长。无数条细长的树枝和藤蔓把暗烬大师紧紧缠住,浓郁的绿色生机把寂灭的暗黑能量彻底压制。到了最后,生命树种成长为一上一下两个球状尖塔,把暗烬大师的上下半身分别包住。刚开始里面还传出挣扎呼喊声,渐渐就没了声息。
这个大魔头终于被解决了,众人全都长舒了一口气。局势虽然惊心动魄,险之又险,但所幸没有太大伤亡。一般来说,一群黄金斗士和高级魔法师围攻一位大魔法师,很难留住对方,一旦对方存了拼死之念,己方也会损失惨重。现在不仅把一位亡灵大法师留了下来,而且除了一开始死掉的几人,后面几乎无人重伤,可以说是完胜了。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众人既觉惊险,又感后怕,更觉冥冥之中似有神助,才能完成此一不可能的胜绩。
“一定是神在关注着我们,所以才会赐福于我们。”艾伦大声地自言自语。
众人皆有同感,很多人都合起手掌,低下头颅,嘴唇微动,向神做着祈祷。虽然艾伦故意说了一个模糊的“神”,但众人皆知他指的是光明神教所信奉的光明神。然而光明信徒在向他们的神祷告,信奉火神的炽焰帝国之人,信奉精灵神的精灵人,信奉兽神的兽人,信奉雷神的矮人,以及一些信奉冰雪女神、风神、大地母神的其他人类,都感觉颇为不好意思,似乎自己没有光明信徒对神那般虔诚,于是他们也效仿光明信徒,向自己的神进行祈祷。
星湖也先向精灵女神做了一遍完整的祈祷,才又开口说道:“我的生命树种持续不了多长时间,很快他就会脱困而出。虽然这只是一个分身,但要彻底消灭也是很难,只要他有一缕灵魂逃了出去,就会不顾一切地引发瘟疫天灾。你们准备怎么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