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办法了?”艾伦又一遍问梅林。
“世界上没有打不开的锁,如果是专业破解魔法锁的高手或许有办法,然而我是业余的。”梅林终于找到了为自己洗白的机会。
“是不是我一碰它就会报警?”艾伦问道。
“不超过一定强度,它是不会报警的,因为平时很容易被工作人员触碰到。要是随便一碰就报警,那还不麻烦死了。不过你碰它也没用,没有超过报警阀值五十倍以上的能量冲击,这个魔法门是破不开的。”梅林说道。
艾伦没有答话,直接从戒指里拿出了长条形的艾伦之石,对着门就是轻轻一戳。这扇以魔法元素凝结成的门竟然被他戳进去了。艾伦再往外一拔,门上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小孔。魔法门开始像水波一样轻轻晃动,泛起一道道涟漪,涟漪每扩散一次,圆孔就缩小一点,十几次之后,圆孔被彻底抹平,魔法门又恢复了原貌。
玛格丽特惊讶地说道,“原来你才是真人不露相,老说别人是专业的,我看你才是专业的,随身携带这么专业的开锁工具。”
“不用客气,你也是专业的。没有你这么专业的照明工具,我们在这里还不是要抓瞎。”艾伦说道。
玛格丽特不满地跺了跺脚。
艾伦又对梅林说道,“这点小的洞,够你操控着水进去开启机关么?”
“你笨呀,还用我开什么机关,你直接在上面开一个小门不就行了。”梅林鄙视地说道。
艾伦看了一下盘牙和玛格丽特,发现两人也是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便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他再次把艾伦之石插入魔法门,然后像搅拌蜜糖一样,上下左右不停摇晃,很快就弄出一个大窟窿,然后朝众人使眼色。
盘牙首先一猫腰钻了进去,发现没什么异常,才说道,“进来吧,很安全。”梅林,玛格丽特依次钻了进去,最后是艾伦。他进去之后,把艾伦之石抽了出来,魔法门又逐渐恢复了原样,不过这次用去的时间要长很多。
一钻进来,艾伦就感到一股强大而又恐怖的气息压迫而来,令人寒毛炸起。玛格丽特把照明术的强度升到最大,方圆二十米都一片明亮,但仍无法照亮整个大厅。她又释放了两个强光探照术,在大厅里一阵扫描,推算出这个大厅面积至少有上千平米,他们现在能看清楚的,连一半都不到。
但即使这一半都不到的大厅所呈现的东西,已经足以令他们震惊了。
如果说前面那些展厅还刻意把假人们摆出战斗的造型,现在这个展厅就仅仅是陈列了。但即使如此,这个展厅却比前面那些展厅更具真实而惨烈的战争氛围,因为这里所有的人物(也包括生物)都是真实的尸体,不是蜡制的。
不过仔细辨认这些尸体,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大部分的人类尸体都已经干瘪枯萎,皱纹纵横的皮肤紧紧贴在骨架上,如果不是深陷的眼窝中少了两团绿幽幽的鬼火,肯定会被以为是一尊尊活脱脱的骷髅战士。艾伦注意到这些干尸身上的服饰虽然颜色与样式各异,但都无一例外地刻着或绣着法兰克帝国的三色旗。而绝大部分的其他种族和没有三色旗图案的人类尸体,全都血肉丰满,栩栩如生,仿佛才刚刚死去。
“这些不是你们法兰克帝国的人么,为什么他们的尸体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是怕他们的家人来认领么?”艾伦指着有三色旗标识的干尸问玛格丽特。
“这些东西,我和你一样,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以前更是闻所未闻,怎么可能知道。”玛格丽特说道。
“这些干尸全部经过了脱水处理,虽然样子恐怖了点,不过却可以保存很长的时间。”梅林说道。
“其他的尸体同样保存了很长时间,却依然鲜活生动。既然是用作展览,让后人们清楚看到祖先勇士的模样,不是更好么,为什么反而是法兰克帝国的人得不到这种优待。”艾伦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解答吧。”盘牙说道,“这是一种被称为“永生”的尸体保鲜技术,早在远古时代,人们就频繁使用它来保存亲人的遗体。不过人们后来发现,这种所谓的保鲜技术,其实是亡灵魔法的一种,它的原理是,把死者的灵魂禁锢在肉体内,通过用灵魂之刺不停地折磨死者的灵魂,来产生足够的怨念,以及与肉体完美契合的灵魂波动,从而使肉体处于一种半激活的状态。这与我们进入睡眠时的情况有些类似,不过我们睡着了还可以醒过来,他们则是死了之后来模拟睡眠,永远不会醒过来,一旦醒来就是彻底的死亡,肉体很快腐烂,灵魂或者上天堂,或者下地狱,或者入轮回。”
“你是说这些人生前的灵魂都被禁锢在尸体里面,而且还无时不刻地遭受着折磨?”艾伦问道。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肯定是如此。”盘牙说道。
“妈呀!”玛格丽特当即吓得跳了起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艾伦本来就觉得后背发凉,玛格丽特这么突然一叫,他几乎被吓得魂飞魄散,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没被他们吓死,要被你吓死了。”艾伦责怪道。
“我一个女孩子,碰到这种情况没有吓晕已经算好的了。再说了,刚才我又控制不住自己。”玛格丽特委屈地说道。
“你看人家艾琳,一直就很镇定,哪里像你一样一惊一乍的。”艾伦找了个反例。
“可她也没抱怨被我吓着呀,你的胆子连你妹妹都不如,还好意思说我。”玛格丽特反驳道。
盘牙接着说道,“人们发现“永生”尸体保鲜术的本质后,立即把它斥为一种极端邪恶的妖术,严禁继续使用,而原来那些保存过的尸体也被纷纷销毁。一些古代王国的法老或者国王死后,宁肯使用效果不佳的“木乃伊”技术来保存尸体,也坚决不再使用永生保鲜术。久而久之,人们以为“木乃伊”技术就是最高超的尸体保存技术,“永生”尸体保鲜术已经被彻底遗忘。”
“不过在魔法师群体中,尤其是亡灵法师之间,这种技术还是悄悄流传了下来。因为它并不复杂,所以还是在被偷偷使用,不过现在不是用在死去的亲人身上,而是痛恨的仇敌身上。人们觉得杀死他们太过便宜,又不想放他们走,于是就用这种方式继续折磨他们的灵魂。”
“所以我们看到的这些被使用了永生保鲜术的人,要不属于其他种族,要不就是人类世界中法兰克帝国的敌人。法兰克人痛恨他们,自然也不会考虑他们的灵魂归宿。而死去的法兰克勇士,则进行了正常的尸体脱水保存,虽然形象不佳,但他们的灵魂却是无碍。”
“即使是敌人,这种做法也太过歹毒了吧。”艾伦说道,引得玛格丽特怒目而视。
“肯定不是只有法兰克帝国一家在做,但凡历史有点悠久的势力,国家也好,家族也罢,估计不少也都在做,只不过你不知道罢了。就说你那个师姐吧,他们金雀花家族的密室里难道就没有一两具仇家尸体做成的“永生人”?要知道永生人并不只是用来发泄仇恨这么简单。每一位英雄人物都是秉承气运而生,死去之后要把自己身上的气运返还给所在的国家或家族,实现气运的良性循环。把敌对势力英雄人物的灵魂禁锢住,使他不能入轮回,就相当于禁锢住了敌对势力的一部分气运,气运被禁锢得太多,这个势力就会青黄不接,人才凋零,不可避免地走向下坡路。”盘牙解释道。
“怪不得法兰克帝国这么兴盛,看来是禁锢了太多敌对势力气运的结果。”艾伦啧啧称赞道,“如果我们把这些尸体销毁了,你们说会怎么样?”
“不行!”玛格丽特一步向前,伸开双臂,拦在了艾伦的面前,“你不能销毁它们。”
“为什么,难道你忍心看着这些生前叱咤风云,受尽万人敬仰,万千少女爱慕的英雄豪杰们,在死后还要受尽折磨,灵魂永世得不到安息?”艾伦问道。
玛格丽特被他问住了,半天答不上话来,只是满脸通红地说道,“反正就是不行。我们本来就是未经允许偷偷进来的,如果还破坏这里的东西,那成什么了。”
“我们是神圣海盗团啊,以神圣之名,行海盗之事,难道还有比销毁这些以歹毒手段制成的永生人,彻底解放他们的灵魂,更符合我们的宗旨的事情么?”艾伦问道。
“我不管!你们刚才答应我的,我同意动的东西才能动,我不同意的就不能动。”玛格丽特坚持道。
“要不我们各退一步,我销毁一半,你保全一半,怎么样?”艾伦又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