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四人离开盥洗室时,墙壁上留下了一行大字,“神圣海盗团造访贵地,特此留念”,这是盘牙用手指刻上去的,字体端的是汪洋肆意,气势飞扬,透露出一股狂妄不羁的气质。
“我的字不仅具有极高的艺术水准,而且还是一种基本失传的古老字体,具有不可估量的历史和文化价值。你们说以后这个盥洗室也成为卢浮宫的游览胜地,每位来卢浮宫的游客都想到这里看一看?”盘牙说道。
“基本没可能,除非把你抓起来,剥皮抽筋,放在这里做标本。”艾伦立即抓到了反击的机会,谁让他刚才取笑自己时笑得那么猥琐。
“如果真是那样,我敢保证绝对会成为卢浮宫的一景。”梅林也说道。
“才不会呢。”玛格丽特说道,“我们巴黎人才没有那么残忍,把死人标本放在这里做展示,除非是死去几千年的木乃伊。”
“然而他(老子)不是个人,而是一条龙,人类肯定会感兴趣。”艾伦、梅林和盘牙心里同时说道。
玛格丽特释放出一个照明术,照亮了四人周围的空间。他们最开始经过的一些大厅或者没有门,即使有门也没有上锁,说明这些是公开展示区。这里面也不乏珍贵的藏品,不过四人的兴趣不在这里,因为白天可以光明正大地来看,他们今夜的目标是那些不对外展示的藏品,那些东西的价值更高,更为罕见。
四人一路穿梭,在一扇油亮的红棕色木门前停了下来。盘牙轻轻推了几下,门纹丝不动,似乎是上锁了,但是门光洁无比,根本看不到锁在哪里。
玛格丽特说道,“工作人员应该是从里面锁上,然后藉由其他通道离开。但他们无论从里面锁了多少个门,最后离开时的那个门锁一定是朝外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在哪里。”
“那个锁就算找到也不容易打开,而且说不定还连着报警装置,我们直接开这个。”梅林说完,一道细细的水流从她的指间流出,沿着门缝渗透了进去,水流找到了里面的门锁,慢慢填满了锁孔,然后突然结冰,变成了一把冰质钥匙。梅林牵动着冰质钥匙往右一转,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你做起来好熟练啊。”艾伦赞叹道。
“你要想还让我继续开下一个门的话,就闭嘴。”梅林说道。
“不过魔法还可以这样用,真的好神奇。我也见过冰系专业的魔法教材,无论是课文还是练习题,都不会教学生这些用法。”玛格丽特说道。
“我猜你们光系的教科书,也不会教你们如何通过扭曲光线,来使站在你面前的人也看不到你。”盘牙说道。
“你怎么知道?”玛格丽特惊愕地问道。
“因为学会了在光明中通过扭曲光线来隐藏自己,比借助黑暗来隐藏身形更加可怕,你可以大摇大摆地走进别人的家中,在他们眼皮底下拿走他们的东西而不被发觉。你们的老师肯定不会教你们这个,怕你们学坏。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我一看你这个照明术就知道你没有活学活用,而是在照搬教材。你释放的照明术,光线都散逸出去了,我们能看见周围的物体,可远处的人也能看见我们。如果你能把光元素聚拢在一个范围内而不逸散,就算有人望向我们这个方向,也会觉得是一片漆黑,因为没有光元素照射到他那里。”盘牙说道。
“对哦!”玛格丽特受到盘牙的启发,尝试着收拢周围的光元素,结果眼前一下子就明亮起来,和白天没什么区别,甚至有些晃眼,而出了一定的范围,则漆黑一片,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怪兽在吞噬着一切。
“用不了这么亮,你可以适当降低照明术的强度,这样可以节省魔力消耗,延长持续时间。另外还是有些光元素逃逸了出去,说明你的魔法微操能力还有待提高。”盘牙说道。
玛格丽特减少了一半的魔力,周围依然很明亮,而她却觉得轻松多了。持续释放魔法而毫不费力,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体验。“谢谢你们,你们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原来魔法还可以这么用。”玛格丽特诚恳地说道。
“作为一名魔法师,境界并不是唯一的衡量标准。你境界比人高,相当于有一百斤的力气,能拿起更重的武器,别人只有五十斤的力气,只能拿轻武器,但只要人家的技巧超过你很多,弥补了你们力量上的差距,同样有可能战胜你。”盘牙继续说道。
“没错,我看艾琳刚才使用的都是些小魔法,但是技巧性很高,比高级魔法还要好用。”玛格丽特点头说道。
“行了,别在这里讨论魔法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快进去看看有什么好东西吧。师妹,麻烦借个光。”艾伦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玛格丽特吐了下舌头,一边往前走去,一边加大了照明术的强度,大厅里很快就明亮起来。不过当她看清楚前方的事物时,一脸惊骇地连退了好几步,如果不是艾伦搀扶住都要摔倒了。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啊!”梅林惊呼道。
这哪里是一个展厅,分明是一个战场,而且是个古战场,散发出古老悠远的气息。一个个全身戎装的武士们缠斗在一起,他们身上不同颜色的服饰,手中样式各异的兵器,表明他们来自不同的军队和阵营,甚至不同的历史时期。他们早已死去多时,但仍摆出各种鏖战的姿势,脸上的表情或愤怒,或惊惧,或痛苦,或狂笑,全都栩栩如生,仿佛战斗仍在继续,只是时间恰好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而已,或许就在下一瞬,时间重新流动后,他们又将生龙活虎地投入战斗。
他们肢体的动作、衣服的摆动全部凝固着,即使大张的嘴巴也发不出任何的嘶吼,架在一起的刀剑也没有金属的交鸣声,但艾伦却有一种错觉,似乎置身于真正的战场之中,耳中是喧嚣的战斗声,眼前是一个个跃动的身影,鼻子里吸入的是充满血腥味的空气,而他的嘴里则一阵口干舌燥,体内的战斗欲望正在不停地升腾,恨不得下一刻就加入战团。
“不对,没有血肉的味道,”盘牙说完,走到一个武士跟前,观察了一下后说道,“这不是真的尸体,而是假人,用蜡做成的。”
艾伦几人也连忙走了过去,近距离地观察着。
“还真是假人,吓死我了,不过猛一看上去,和真人没什么区别。”玛格丽特轻轻拍着心口说道。
“脸部表情确实很生动,但却略显光滑,就算是女人的皮肤也很少能如此细腻光滑,更别提粗鲁的男人了。但即使如此,这些蜡人制作者的功力也是相当高超了。”艾伦说道。
“这是刻意为之。你看他手上的皮肤就很粗糙,汗毛都做了出来,摸上去除了缺乏弹性和体温,和摸着真人的手感没太大区别,”梅林轻轻抚摸着说道,“而脸上的光滑是故意做出来的,这样从远处看,面部表情就很清楚生动,这是一种特殊的艺术表现手法。”
“不错,”玛格丽特也说道,“这些都是展品,不允许游客靠的太近,而当很多这样的假人摆放在一起,组成一个宏大的战争场面时,游客更是只能远远地眺望。如果面部表情太丰满细致,从远处看上去,就会十分模糊。”
“里面的人是假的,不过这些服饰、铠甲和武器都是真的,应该是战斗结束后从死人身上收集来的。衣服上有破洞和黑色的血渍,铠甲和盾牌上有砍痕,刀剑上有豁口,但它们的品质都非常高,属于精品中的精品。”盘牙伸出手指,在盔甲和武器上轻轻弹了弹,发出厚重沉闷的嗡嗡响声。
“这些金属装备无一不是经过千百次的反复锤炼和轧压而成,质地细密,纹路均匀,兼具强度和韧性,对于弩箭矛类穿刺武器、刀斧剑类劈砍武器和锤棒棍类击打武器都有很好的防御力,而内衬的衣服外面一层是丝绸,用来抵消弓箭的穿透,里面一层是棉布,用来缓释撞击的冲力。每一套这样的装备,制作的周期都很长,耗费也是不菲,估计只有最精锐的勇士才有资格和财力配备。”他继续说道。
“这些东西你以前从未见过么?”艾伦问玛格丽特。
“没有。”玛格丽特摇了摇头,“但我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卢浮宫军事与战争展区,以前是对外开放的,不过几十年前就关闭了。”
“为什么关闭?我觉得这些真实的战争器具比那些华而不实的艺术品吸引人多了,至少在普通民众的眼中是如此。”艾伦又问。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所知,卢浮宫原来有三大展区,分别是历史与宗教展区,艺术与文化展区,以及军事与战争展区,这三个展区的藏品互有交叉,后来军事与战争展区完全关闭,历史与宗教展区关闭了一半,艺术与文化展区则大幅扩容,因为另外两个展区一些相关的展品也挪了过来。”玛格丽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