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一阵汽车的喇叭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紫涵侧脸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自己的身边,她稍稍一愣,这时车窗下摇露出了林汐黝黑的面庞,他一见紫涵便呵呵一笑着说:“香雪兰小姐,我家少爷在江边说要你过去。”
“找我?现在?”紫涵有些莫名其妙。
“恩,是啊。”
“什么事情啊?”
“这个,这个我也不知道。”
“小翠还在家等我吃饭呢,不去。”紫涵生气,林以南怎么总是这样说干什么就干什么,莫名其妙,一点也不会问别人的意见。
“香雪兰小姐,你还是去吧,不然我很难向少爷交代……”林汐一脸为难。
紫涵想了想,今天可以看见林以南也不错,何况自己也好奇他要干什么?于是她对林汐说:“好吧,不过小翠……”
“我去告诉小翠你去找少爷了。”林汐连忙自告奋勇,紫涵看看他那个样子笑了起来:“好,小翠今天可弄了一天好吃的,你去和她一起吃吧。”
“呵呵,我,哈哈,香雪兰小姐你上车吧,让司机送你去,我这就去告诉她。”林汐用手不停的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又有点兴奋。
车子停靠着了外滩的黄埔江边,月的光亮映着微微泛起涟漪的江水,清冷中有种绝美的味道,林以南就站在那里,身穿浅灰色的呢绒大衣,苍白的脸上被风吹出一抹红晕,他此时背对着一江之水,那瘦弱的身躯仿佛是一尊石碑矗立在那记录着这江水的奔流与停息。
紫涵看着眼前的林以南,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林以南也看见了她但是也没有说话,于是两个人在月下,江边面对面的默默的站着,虽然只有几分钟却又仿佛已经过了一生那么长,最后还是紫涵忍不住了,“林以南,你找我来干什么,不会就是陪你站着吧?”
“你真吵。”林以南瞪了一眼紫涵,紫涵一听更加生气,“喂,是你找我来的,还嫌我吵,好,我走就是了。”
“喂,你想要什么礼物?”林以南突然这样问,“什么?”紫涵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瞧着对面的林以南,这时林以南又是一脸沉静,以至于紫涵怀疑自己刚刚是出现了幻觉。
“我说你想要什么,难道耳朵不好使了么?”林以南看着傻愣愣的紫涵皱了下眉头。
“为什么要送我东西?”紫涵明艳动人的脸上写满诧异。
“没有为什么,你不是上次帮我了?就当咱们扯平了。”林以南冷冷的说着,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紫涵。
紫涵想了想,灿烂的一笑,大声说“好吧,我接受。”
“那要什么?珠宝,衣服,钱财?”林以南问,“我要可以映红江水的满天烟火!”紫涵的语气很是轻快。
“什么,就是这个?”林以南有些意外,“恩,就是这个,做不到么?”紫涵点点头问,林以南没有说话,摆手叫过了司机,耳语了几句后,便让那司机退了下去,然后林以南转头对着紫涵说,“等等吧。”
“好。”紫涵笑眼如花。
远远的街灯明了,好像闪着无数的明星。
天上的明星现了,好像点着无数的街灯。
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定然有美丽的街市。
街市上陈列的一些物品,定然是世上没有的珍奇。
你看,那浅浅的天河,定然是不甚宽广。
那隔河的牛郎织女,定能够骑着牛儿来往。
我想他们此刻,定然在天街闲游。
不信,请看那朵流星,那怕是他们提着灯笼在走。“喂,林以南,你说天上有城市吗?”
“没去过,不知道。”
“我想有吧,喂,林以南,你为什么不在家里过节呢?”
“不喜欢。”
“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喂,林以南。”
“又怎么了?”
“你为什么喜欢《秋夜》这首歌?”
“你的问题太多了。”
“可是人家想知道。”
“因为小时候总是听到母亲唱,那是她和父亲相遇时她唱的歌,可是她死了。”
“哦,对不起。”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道什么歉?”
“哦。”
“你唱的很好听,和记忆中的一样……”
林以南突然话语带着一丝温柔,而紫涵心也在霎时间被这丝温柔充的满满的……“林以南,你看,烟火,真是的烟火啊!”紫涵望着天空一边拍着林以南,一边兴奋地大喊着。
随着“啪啪啪……”的响声,一束束光线从江面上升起,然后炸开,金色的、银色的、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星星般的花朵在夜的黑幕中向四周绽放开来,似条条闪光发亮的丝带,光彩夺目。
烟火升到空中最高处时,一下子火花四射,就像五颜六色,闪着金光的盛开于春季的繁花,在空中一点点的飞舞燃烧。各式的烟花有的像流星徘徊在夜空,有的像万寿菊欣然怒放,还有的像仙女散花,一朵朵小花从天而降。那情景很美!就像向四周撒满无数的晶莹艳丽的珍珠落在玉盘中一般,天空顿时明亮起来。江中也倒映着点点烟火,天空与江水连成一片仿佛是同时开了花一般……
紫涵的笑脸映着满江的烟火越发生动而美好,她多想这一刻可以幻化为永恒,他,她和烟火……
烟火的明亮映着林以南苍白的脸,火光中,越发的温柔起来。此时林以南紧盯的眼光,表情依然很淡,但是却没了冰冷的感觉。
明媚的花火给紫涵和林以南勾勒出了完美的金边,紫涵有些陶醉了。十七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是美好的,不知道是因为烟火,还是因为此时有林以南的陪伴。
可是转瞬即逝的烟花,虽然美丽,但生命又何其短暂,总是不肯多停留,永远不让人看不见下一秒。
烟逝的美好,漠视的名眸,在绽放的刹那,连漆黑的苍穹,也都开始为之疯狂了,尽管只能给人留一秒的回忆,可是烟火在绚目光滟中却依然带着暧昧的轮廓无所畏惧的坠落在天边,最后只剩下看不尽的灰飞湮灭,死寂和苍凉,人们总是等待希望能看到再次盛开的奇迹,可是他们并不了解天空烟火燃尽的奢望,消失是它前世今生的归宿,缘生自然是为了缘灭,如同花开是为了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