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素的紫涵总是一副开朗阳光的样子,可是她心里的苦也许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也许只有这样的雨天,她一个人的时候,才能静下来体味自己心中最深层的痛楚吧。
楼下传来林以南轻轻的咳嗽声,紫涵的思绪又被拨乱了,她不禁又深深的叹息一声,自己其实一直都不愿意去想,不愿意去猜测,可是就算如此事实还是这么明晃晃的摆在眼前了,林以南是林家的人,说不定以后还是林家的当家人,而当年林家与罗家都在四大家族之列,如何与罗家灭门之案脱得了干系呢,万一,如果万一是林家所为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回想起与林以南相识的一幕一幕,第一次一起跳舞,一起在江边看烟花,竹林偶遇,为他治伤,还有这苏州城的短暂而美好的日子……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这般的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喜欢偶尔的想念他,想他的好,他的坏,可是心里却总有个声音才冲着她大喊:
“他是林家的人,林家的人,而你是为了为父母,为罗家报仇而存活的,所以你必须要在自己的路上走下去,不能轻易地爱上林以南,绝对不能……”
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来时,紫涵总是觉得心里很痛,所有的情绪都纠结到一起让她渐渐的觉得迷失了自己,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了。
过了好一会儿,紫涵才从这种情绪中平静下来,她暗暗的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这次回到上海一定要重新的做回自己,纵使自己有些喜欢了林以南,可是如果林家是当年的罗家灭门的凶手,自己也绝对不能放过他,一定不能……就算是同归于尽也好……
楼上思绪纷乱的紫涵和下楼一脸淡漠的林以南,共同看着眼前的同一场夏雨,很久很久,他们的心事和身影都随着缠绵悱恻的雨珠一路流去,汇入小河,汇入江水……
上海的永胜赌坊中,人头攒动,摇骰子声和押大押小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无论是有钱的没有钱的人都聚集于此,有钱的人是想试试手气讨个好彩头,没钱的人是想博上一把,以便可以不劳而获,一步登天……不管是抱有什么样的心理,人们在这里的目的却都是一致的那就是一个字——赢!
阿曾今天的手气很是不好,连押十几把,每一把都是有去无回的,身上带的钱都见了底,赌场摇骰子的伙计一边将装有骰子的木罐高高的举过头顶摇晃着,一边对着下面的人群吆喝着:
“来来来,大家开始押了哈,押大押小,多押多得了哈……”
人们纷纷都兜里掏出钱来,有的押大,有的押小,然后摩拳擦掌的等候着赌局的结果,阿曾望着桌上堆积如山的钱,望着在赌场伙计手中上下翻舞哗哗作响的骰子盒,眼馋的直咽口水,可是无奈此时的他已经是兜比脸还干净了……
正当他心痒难耐之时,后面有一个人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说:
“曾老弟,这么巧又遇见你了,哈哈。”
阿曾回头一看,哦,是赵老爷,平时两个人总是在赌场,烟馆中遇见,做生意时也打过交道,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并不陌生。阿曾抱拳一笑对赵老爷说:
“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赵老爷吗,今天怎么也这么闲?”
赵老爷双手放在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上,呵呵一笑:
“闲来无事,就过来试试运气,曾老弟看样子早就过来了吧,怎么不下注呢?”
“哎,不瞒赵老爷你说,我今天的手气太背了,一连好几把都再输钱,现在我这已经山穷水尽了,想翻身也不成了。”
阿曾一脸的无奈与苦闷。赵老爷一见拍拍阿曾的肩头说:
“曾老弟,这风水是轮流转的,你怎么可能一直手气不好呢,来,老哥我这里有钱,你先拿去翻身好了……”
阿曾看着赵老爷手中的钱,又回头看看前面的赌台,眼中发光,可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接这个钱,他挠挠头对赵老爷说:
“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拿你的钱呢,不行,万万使不得啊。”
赵老爷一见干脆一把拉过阿曾的手将钱塞了进去说:
“哎,就当是我借给你的,你赢了在加倍还给我就是了,翻身要紧。”
阿曾握着钱,想了想,冲着赵老爷点点头说:
“那成,那我就当是向你借的,等一会儿赢了钱就还给你!”说完,阿曾兴冲冲的将钱放在画有大字的圆圈之内,然后跟随着骰子的晃动声有节奏的喊着:
“大,大,大……”
而押了小的人,则高声呼喊着“小”字……
等到开骰子时,阿曾傻了眼,自己怎么又输了呢,奶奶的,就不信了,自己怎么可能总是这般的不走运,于是他又把手里剩下的钱都押在了桌子上,可是结果一如既往还是输,赵老爷在阿曾的后面一直不停地援助,而阿曾则是不停的押钱下注,却依旧时不停的输钱,玩到最后,阿曾最终放弃了,看来今天自己的时运的确不佳啊,阿曾懊恼的跺跺脚,心里很是不爽,可是这个时候他已经用了赵老爷很多钱了,他尴尬的看了看赵老爷说:
“赵老爷,今天你看这……我从你手中拿了那么多的钱,我这一时也拿不出来,你看你宽限我几天,我一定亲自给你送过去。”
赵老爷仰面爽朗一笑说:
“哎,曾老弟你太见外了,谈什么钱不钱的啊,太伤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了啊。”
阿曾也是个聪明人,他本来就和着赵老爷只是萍水之交,他今日怎么会这么大方借给自己钱,还不要自己还呢,既然不谈钱,也没有情,那么就剩下事情了,阿曾看着赵老爷拍着胸脯说:
“赵老爷如此的讲究兄弟义气,曾某真是感激不尽啊,如果赵老爷有什么事情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老爷看着阿曾,微微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