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骚动
林一带着木枫到了大厦的顶层，顶层上是个类似休息室的大房间，有一个大吧台和很多沙发，三三两两的分布在各个角落。
沙发上坐了一些人，或是闲聊或是假寐或是发呆。见木枫进来，也只有几个人撩了撩眼皮。
林一看的出来不是个和善的人，在凌世面前的卑躬屈膝到这里变成了严肃冷厉。
林一背向吧台，绷紧了脸看着一众懒散的人，咳嗽了声，说：“大家打起精神，欢迎这位新晋的同事。”
那些人稍稍坐直了身子，敷衍似的说声欢迎，稀稀拉拉的传出些掌声。
木枫挑了下眉头，看了林一一眼。
林一老脸一红，再次肃清喉咙瞪着眼睛不怒自威的面向这些人：“成何体统！身为月宕的能力者，身为人民的守护神，身为凌世大人的下属，怎么可以如此散漫？如此消极？这样如何对得起辛辛苦苦培养你们的月宕？怎么对得起如此看重你们的凌世大人？怎么对得起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木枫起先还是耐着性子听，但十分钟后见他还是畅所欲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有些无语。
人群中有人对她招手，木枫看了眼，是认识的人。是在联谊会上和她搭话的女生，好像叫做李默。木枫再看了眼兀自投入自我世界中对凌世歌功颂德崇拜表忠心的林一，估计没有一个小时是停不下来了，就慢慢离开他身边，走到李默那儿。
李默对她微笑，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木枫也对她微笑，坐了下来。木枫很难很快的喜欢上一个人，但是对李默却很容易就相处上去了。
李默靠近她，对她轻声耳语：“林先生每次说话不超过一个小时是不会停的。”
木枫点头：“看出来了。那个，他对校长，是······”
李默又挨近了些，对她比了个口型：“忠犬，到不能再忠犬了。”
木枫理解的点头：“果然啊。不过，似乎还有点······”
李默给了她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眼神：“M······”
木枫点头，小声的噗嗤笑了出来。两个女孩对视了眼，同时呵呵的笑。
前面的林一貌似仍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孩早已失去了踪影。
身后沙发靠椅上搭住了一只手，木枫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看去。身后的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性，满身朋克的装扮，伸出的手好像想要搭住木枫的肩膀，却没想到木枫会转回头来，就这么尴尬的举着。
那人缩回手挠头，干笑着：“哈哈，小妹妹警觉性很高嘛，哈哈，哈。”
木枫白了他一眼，回过头不理他。很明显的表示他说的是废话，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她会毫无戒心吗？
李默看了那人一眼，低声警告：“武峥！”
武峥挠挠头，撇嘴：“知道了，默姐。我就是看你跟她挺熟的，才来打个招呼的嘛！”
李默狠狠地白了武峥一眼，幸好木枫没介意，不然他今天准没好果子吃。玄月的级别就好像食物链一样，神使对妖精毫无反抗之力，就像兔子绝对没有力量与狼抗衡。木枫的警戒性很高，像他这种冒失的搭讪一个收拾不好很可能变成单方面的施虐。
李默介绍：“他是武峥，也是神使。不过你完全可以无视。当然，若是你觉得他实在太碍眼无法忽略，也可以将他看成电线杆之类的障碍物。”
武峥摸摸鼻子，不敢反驳李默的话，腆着脸坐到木枫身边，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痞气的向木枫搭话：“嗨，小妹妹，今年刚进的月宕啊？是什么级别？大哥哥我可是神使哦，有没有崇拜我啊！哈哈哈哈哈！”
李默把脸撇到一边，不忍心看了。
木枫嘴角微动，心里默念：这种类型的人月宕也收啊？神使很了不起吗？崇拜什么的怕是只有无知的小女生才会这么做吧？恐怕只有元史可才会对他‘崇拜’吧。嘴里却淡淡的说：“妖精。没有，崇拜。”
武峥歪头：“什么？”
木枫继续淡定的开口：“妖精。”
武峥深吸一口气，指着木枫：“我%$﹡&#﹟﹠﹩﹪$**&﹠#﹟﹪﹡*&﹠﹫@！！！！”
李默皱眉对他喝斥：“武峥！注意你的措辞！”
武峥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木枫干笑道：“哈哈，真是对不起啊，不知道您是妖精，冒犯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吧。”边说着，边从木枫身边绕到李默身边。
木枫疑惑的看着他，问李默：“妖精很了不起？”
李默干笑了声，不知该如何解释，那边的武峥却抢先说了：“当然了不起，自从月宕建成以来，一共出现23个妖精，但至今仍然活着的只有蒋斯炆和竹之歧。而且自从五年前起，就不再出现神使以上的级别，你是五年来的第一个妖精！”
李默沉默，默认了武峥的话。
木枫知道妖精的死亡率很高，也知道能够达到妖精级别的能力者很稀有，但却没想到近五年来没有出现一位。
“为什么？”
武峥挠挠头，望天：“我怎么知道。”
李默似乎也有些顾虑，只是含含糊糊的说了句：“妖精的级别太高了，是仅次于神的存在。”
木枫沉默。
神吗？指的是凌世吗？迄今为止，她所认识的人里，只有凌世的能力是她无法看透和评估的。
那么，那些以往的妖精都为何而死？为何近些年来不曾出现？是凌世在抑制吗？
木枫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可能。
那个男人是不会做这种事的人，对于强于自己的人，他宁愿正面对决也不愿使这些下作手段。
木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觉得，像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这么轻贱自己的。
木枫忽然抬头，问李默：“既然妖精五年前便不再出现，那竹之歧是什么时候加入月宕的？”她记得元史可说过，他是在高一就直接进的玄月班，也就是去年才进的校，那之前在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月宕？
武峥与李默对视了眼，武峥开口想说话，却被李默抢先：“竹之歧是特殊的，他是在十年前就被月宕收养，是个天生的妖精。因为他父母都是能力者，所以月宕对他特别在意。在他七岁时他的双亲因为意外逝世，而后被月宕收养，那时他就能够使用能力了。只是月宕怕他年纪太小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才将他专门看护起来，直到他能够控制自己。”
木枫看着他们迟疑的面孔，心下一片冰冷。
这一定是很机密的事，连元史可都不知道，说出来一定也会有风险。所以李默才抢先说出来，为了保护武峥。
但是，这何其残忍。
那么小的孩子，失去了双亲，又被囚禁，难怪蒋老师看她的眼神那样奇怪。
想必竹之歧也是不愿想起往事的吧？
既难过又难堪。
蒋老师也说过呢：“其实我只是那些自愿为国效力而来到月宕的孩子的“领航人”呢。“驯兽师”的工作我不太了解，但大致还是知道的，不过不能告诉你们太多哦，想知道的话就得入伙……啊，入伙什么的也太失礼了，应该说，是投入组织的怀抱吧？至于那些不愿意加入月宕的孩子，我们也很苦恼呢！但是放着不管的话就太危险了。毕竟有超越一般人类的力量再不受管束的话，对于平民来说太危险了吧？不过放心吧，对于好孩子我们很温柔的，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他们的事的。
“我们是这个国家的另一个脸面，当然不会太残暴，那成何体统。不过对于那些难以教化的孩子，必要的暴力是必须的。
“我们是将那些有着特殊力量但是不服从国家组织，随意伤人的坏孩子用另一种比较强硬的方式来教导的。”
木枫闭上眼，轻轻呼出口气，看了眼略显紧张的两人，勉强露出个微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的告知。我，会试着理解的。”但不代表就可以接受。
李默和武峥松了口气，对着她苦笑。若不是级别的限制和对她个人的好感，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别人的。但是她是这些年来的第一个妖精，若是什么都不知道，面对可怕的事情的时候，该怎么办？
说到底，还都是些善良温柔的人啊。
木枫垂眸，心里舒服了些。
那边的林一终于在众人的无视中意犹未尽恋恋不舍的结束了他的自言自语，清咳一声，请木枫回到他旁边，对众人介绍：“各位，这位小姐就是今年新进的能力者，名字叫做木枫，能力级别是妖精，大家欢迎！”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说话的嗡嗡声传入木枫的耳朵，让她觉得无比的头痛。
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议论声，好像一万只苍蝇在身周飞舞，恶心又可怕，让人头皮发麻。
木枫皱着眉头，力量上的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级别的差距使得议论的人群立马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