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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妹(一)

与中枢的富丽、凝重相比较,四区在风景,人情,文化上都有着各自的特点。从中枢一路往南,穿过奔腾不息的弓河,跨过莽莽苍苍的千里沃野,便是北区了。北区是四区中最先纳入元界的,所以一些建筑都保留了古朴的特色,而较之中枢又没有那种堂皇之气,显得略为简单,而这种简单则折射出一种粗犷与豪迈。

北区一间普通的房屋内。

“哎呦喂,痛死了!碧玉,你轻点行不行?”少年叫道,虽脸上还留着淤青,但声音已生龙活虎,这少年便是早些时候与违法者肉搏的雷胜。

“你活该!”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一身着蓝白素装女孩嗔道。说着,一下子拿下雷胜左臂的绷带,丢在旁边盛满热水的盆中,紧接着飞快的往已经愈合的差不多的伤口处涂抹了些药物,然后“啪”的贴上了一张纸质的膏药。整个过程娴熟至极,行云流水,尽管有些细节有刻意的“粗鲁”。最后,碧玉看了看那盆中的水,呈鲜红之色,脸色缓了缓正色道:“幸好没有毒,不然你就等死吧!”

“怎么会呢?我妹妹这么厉害,区区这点伤根本不放眼里!”按着伤口扭了扭受伤的左臂笑道,显然恢复得很好。“还有,这是应该对待你刚刚见义勇为的哥哥的态度吗?”雷声接着问道。

“死逞强就死逞强,还见义勇为,哼!真不害臊!”碧玉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带着怒气说道,看都没看雷胜一眼。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直刺雷胜的心脏。本来自己强上之后受伤,已经对自己的能力不够而自责,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每次自己受点伤,碧玉都会尽全力帮自己医治,次数多了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这种内疚并不是来源于占用了碧玉的时间,消耗了碧玉的精力,碧玉是自己的至亲妹妹,这种想法基本可以忽略。雷胜的双亲在光明战争牺牲,那时他还年幼,但或多或少的受到影响,由此他最讨厌不珍惜生命,玩弄自身健康的人,因为有些东西一旦失去,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不仅让自己遗憾,还把痛苦留给爱自己的人。

碧玉和他一起长大,虽然有些时候和雷胜闹闹性子,但平时都是很听雷胜话的,所以雷胜在这方面的观念也深深影响了她。之所以内疚就是因为自己间接性的伤害了自己,违背了自己的观念,不仅没能给自己的妹妹做好表率,还让她操心。雷胜看了看碧玉气呼呼的脸,内疚的同时也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妹妹感到欣慰,刚刚的难堪之情顿消。一来二去,想想原因,不禁紧握双拳,心下道:“我还不够强!”

看碧玉有条不紊的收拾屋子,对自己不理不睬,雷胜笑道:“不过啊,妹妹你的医术倒是进步神速啊,想一个月前,我弄伤脚的那一回,你左敲右击,把我当试验品一样,哪像今天这样又快又好……”又一想,不对劲,上次弄伤脚和这次受伤一样,在碧玉心中都是自己逞强,本来想先帮碧玉消消气的,反而弄巧成拙。同时也发现碧玉瞪了自己一眼,见气氛不对,便“哈——哈——”的干笑了几声。

其实碧玉低下头便“嘻”的笑了一下,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自己的哥哥怎样,还不清楚?雷胜也深知碧玉的脾气,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要自己东说说西讲讲哄她开心就行了,便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啊,将来不知道那个有福的家伙能娶到我的妹妹!”说这话时,特别将“有福”、“我的”两个词的音调加强,同时瞟了碧玉一眼顺道:“像我妹妹这样既温柔善良、又心灵手巧、长得还漂亮的女孩子上哪去找?”这时碧玉还是埋头整理屋子,但雷胜知道妹妹很单纯,透过细微的动作他已经知道碧玉不再生气,而且心里还挺高兴。见妹妹怒意已消,雷胜心下一宽,长长的吁了口气,然后笑着说道:“我要去人言诚犒劳一下自己,你去不去?”

“不——去——”碧玉拖着长音答道,显得有些不耐烦。

雷胜一笑,大步走了出去,同时说道:“那你别指望我给你带东西,你知道的,我手受了点伤。”语气甚是得意。

走出门外,长长的舒了下腰,望着门前两棵枝繁叶茂枣树,树上的此时枣子已青,雷胜心下一阵平静,这两棵枣树还是父母在世时和碧玉种下的,如今父母去世已多年,也没留下什么,只有这两棵枣树和他们兄妹俩一起成长着,而这两棵枣树现在都能结出果实,在它的生命里,已经开始实现自己的目标,展示自己的价值,不禁想到自己现在还活在父母的庇荫下,心里很不是滋味。雷胜的父母在光明战争中牺牲,被追为英雄,与所有的英雄家庭一样,雷胜兄妹俩在生活上得到区部的援助,加上一些亲朋的帮助,兄妹俩的生活还讲得过去,雷胜每次出门看到这两棵枣树,都会想起自己的父母,同时也不断的勉励自己。

“哥哥。。”正当雷胜对着枣树思绪不定时,碧玉已站在他身边,轻轻地喊了声。

“怎么,这么快改变主意了?”雷胜扬起一抹自得的笑容问道。

碧玉知道雷胜抓住机会在逗她玩,没有说话,只是闪着眼睛看着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哎,妹妹,我告诉你啊,你真的不是适合这种表情。”雷胜望着碧玉说道。碧玉长相清秀,尤其眼睛明澈水灵,十分动人,身材高挑,比同龄的女孩子高出一截,雷胜虽比碧玉长几岁,却只比碧玉高上一线,这个有些时候让雷胜觉得不自在。

碧玉微微的沉沉了头,又轻轻的抬了起来,这时候的眼神充满了无辜,就像受了不白之冤一般,同时还不住的扭衣角。

“好了,怕你了,走啦,真拿你没办法……”知道碧玉在使“诈”,雷胜只能无奈的说道,想来在这招上吃了不少亏。

“嘻——”见哥哥让步,碧玉有些得意,一脸欢喜,刚刚的一脸委屈样顿时烟消云散。

是时,残阳夕照,树影斜长而显悠闲;暮色降临,大地沉寂而露严肃。兄妹俩走在小道上,边走边笑边谈。

“对了,前一阵子,我看你不怎么舒服,现在好全了没?”雷胜问道。

“没好全,怎么把你治好呢?”碧玉笑着答道,同时也注意到雷胜的脸色变了变。

“也就是说,你带着伤瞒着我是吧?”语气中多了分严厉。

“对不起,哥哥,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碧玉解释道。

“别拿自己开玩笑!”雷声直接打断碧玉的话。“要是你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向父亲母亲交代?”讲到这,两人的心情都是一沉。雷胜的心情更是复杂,父母临走前,没有留下一句遗言,离得最近的一句话就是叫他好好照顾这个“妹妹”,而有些事情需要层封记忆来保护。

“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见雷胜脸色不定,碧玉问道。

“哦,没什么。”雷胜缓了缓脸色,答道。

“我真的没事。”碧玉边说边在原地盈盈的转了一圈,淡雅而优美。

“没事就好,好久不一起出来了,今天好好吃上一顿!”望着前方沉浸在暮色中而又散发着美食诱惑小镇说道。

“嗯嗯。”碧玉也笑着应道,面露喜悦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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