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听得天空有异样的声音响起,雷胜停下招式,抬起头朝夜空望了望,只见一轮皓月下,一个泛着白光的物事划过长长的痕迹径直的飞了下来,而同时他却忽略了另一道模糊的黑影,正当他揣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轰——轰——”的声响在不远处传了过来。由于方才雷胜只注意到一道白光,所以他也没想到他听到的其实是两声响,而不是他认为的一声。
“大半夜的,搞什么呢?”雷胜一边朝发出声响的不远处望了望,一边喃道。林子深处几点明亮的光芒引起了他的注意。
“糟糕!”雷胜低声说了句,立马朝事发地奔去,因为如果那几点光亮是火光的话,如果不及时扑灭,那就很可能酿成灾难。
循着光亮迅速地跑去,到了林子里,只看见有一排树木呈线性的倒下,均是从树干的底端折断,而地面上更是有一条深达数尺划痕,一直延伸出十几米,可见所受冲击力之强,而尽头则窜着几朵火花。
看到眼前的这幅“壮观”、“惨烈”兼具的景象,雷胜震惊之余,快步朝花苗走去,而就在他不断走近时,几声微弱的喘息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几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额外的清楚,在加上周边不可思议的景象,又显得特别的诡异。
再走近点,呼吸声更加的清晰,定睛一看,前方俨然躺着一个人,月光之下,脸色显的无比苍白。没想其他,雷胜迅速的将起势的火苗弄灭,然后弯身轻推了几下躺着的人,他就是刚刚和奎木狼大战的靖飞,从结界里弹出时已身负重伤。
“喂,喂,醒醒,醒醒。。”雷胜看他虽然呼吸微弱,但却均匀有致,毫无慌乱之象,知道面前的这人还有救,便一边推了推,一边轻声道。
“嗯——”靖飞挣扎着出了声,神情痛苦,勉强睁了睁眼,映入眼里的是一张少年人稚气而真挚的脸以及一双闪着亮光却又深不见底的眸子。轻哼一声后,便无力的闭上了眼,陷入了昏迷。
“你等着啊,可别死啊!我妹妹是医生,马上让她救你!”雷胜边说边将靖飞扶起,这时才发现面前这个人虽重伤在身,面无血色,但依然给人一种压迫感,与此同时,靖飞的右手臂上的臂章也引起了雷胜的注意,尽管月光下不怎么清楚,但对雷胜来说,这个臂章比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要闪亮,因为这个臂章是他朝思暮想的东西,是他梦想的所在!准确的说,也就是警卫部队的臂章!雷胜不禁心头一热,顿时觉得全身充满力量,刚刚还勉强的才将靖飞托起,现在一下子就将靖飞背在了身上,然后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碧玉!碧玉!”雷胜负着靖飞来到了家门口,见家里灯光依然亮着,朝家中喊道。
“怎么了?哥哥。”听到雷胜有些急切的语音,碧玉探出身,问道:“怎么回事?”见雷胜背着一个人,而那人似乎也受了不小的伤,又赶紧问道。
“先别说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雷胜一边将靖飞背到了家中的空房间里,一边朝碧玉说道。而碧玉也迅速的拿了些药品过来,仔细看了看靖飞的伤势,脸色喜中带忧,转过头对雷胜说道:“哥哥,家里药材不多了,你去信疗找找景邈老师,向他先借一些过来。”景邈是北区信疗的长官,医术精湛,品德高尚,在北区深受人们的爱戴,同时也是碧玉的授业恩师。
“好,我马上去!”雷胜应道,看到碧玉的表情,他知道妹妹已经有了一定的把握,心下大宽,继续问道:“要哪些?”
“胜红蓟、寸柏香、龙骨、苦良姜。。还有曲焕章草。”碧玉一边帮靖飞治伤,一边熟练的说了十几种药材,对于这些药材雷胜并不陌生,都是些止血愈伤的灵药。因为碧玉的关系,他有些时候负点伤什么的,就懒得往信疗跑了,加上有些时候和碧玉一起去采药又喜欢问东问西,所以一些基本的药材雷胜也认识,甚至一些还略懂一些皮毛的医术。
还是那句话:“门道是互通的,多学点说不定用得着。”
重复验对了碧玉说的那几味药材后,便再次的冲入如水的月光之中。拂去脸上细微的汗珠,露出充满希望的笑容,朝信疗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便经过了人言诚的那条道,要是在平时,雷胜肯定会吃点夜宵来满足一下自己,而今天有事只能心里想想了。
又行了一会儿,雷胜发现路旁有一老一少,老的穿着褴褛,面如枯柴,黑洞洞的双眼在明亮的月光下如同深渊一般诡秘,干枯的手中拄着一根沾满泥土枯柴,底端还有着几道深刻的裂纹,另一只手牵着一个小姑娘,约摸四五岁年纪,小姑娘粉雕玉饰,一脸天真,甚是可爱,但瞧她的穿着打扮并不像贫苦人家的孩子,而老人一脸平和,小姑娘也没有丝毫的执拗之意,并不像老人诱拐了她。
正当雷胜停下来看着老少二人猜想时,小女孩踮着小脚丫朝他过来了,一靠近便伸出两只小手,同时闪着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他,雷胜被小孩子的这一举动怔到,发现她的小手满是泥垢,还有一些小伤痕,心里一阵悲凉,猜想这肯定是祖孙两,而小女孩的双亲去得早,他二人相依为命,一路乞讨为生,老人很疼爱孙女,所以给她买了漂亮的衣服,小女孩也很孝顺,讨些钱给老人使。
虽然只是猜想,但雷胜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来缓解一下自己内心的不安感,弯下腰,轻抚了一下小女孩的头,没有说话,顺势拉起她的小手走向老人,小女孩一脸好奇,但并没有抗拒,只觉得眼前的哥哥和煦近人。
“老人家,这是一些钱,我并不是看你们可怜,只是这个小姑娘还小,不应该接触这种现实,希望可以帮助你们一点。”微笑着将钱递过去说道,同时朝自己的家指了指,“我家在这条路的尽头处往右拐,如果不介意,你们可以去我家坐坐,我妹妹现在在家。还有,”又朝人言诚的方向指了指,“那边的店家都是乐善好施之人,你们如果饿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
老人接过雷胜手里的钱,看着他一脸正气的说话,一双眼睛如同一汪清水明澈,却又无比的神秘,微微的点了头,轻轻的说了句:“谢谢。”声音虽弱,但却中气十足。雷胜见他并没没有拒绝自己,有些欣喜,又说道:“老人家,我有些急事,有缘再见了!”说完,笑着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头,便跑远了。
那老人看了看雷胜的背影,仰起沧桑的面孔,望了望夜空,无边的黑暗将月亮和星星衬托的无比明亮,接着喃喃道:“黑暗中的光亮,是消亡还是守望?”月光之下,他负手而立,黑白相间的头发盘于后脑,清风拂过他的衣衫,破烂的袖袍微微抖动,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雷胜继续往信疗赶,一路上他又看到一些小孩子和老人三三两两在路上走着,神色抑郁,面带倦容,好像朝着同一地点去的。
“该不会哪里出现灾难了吧?他们是在逃难?”雷胜心想道,由于自己这次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而路上的那些人又好像有确切的目的地,便快速的跑远了。不一会儿,终于到了信疗的门口,门面上“信疗”二字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与同仁馆一致,信疗与总部直接挂钩,区部的信疗并不培养学生,只提供工作岗位,原因很简单:尊重生命!信疗的医疗人员同时也是实教的老师,学员只有通过选拔得到他们的认可,最好还要经过总部的洗礼才能正式的胜任医疗人员的职务,饶以碧玉的才能,都不能直接在信疗任职,尽管碧玉在北区已有不小的名气。
信疗不论何时都对外开放,以防突发事件。雷胜径直走向里面,见里面还是有几个看病的,找了一个比较闲的人员,说明了来意,可能因为碧玉的关系,那人认识雷胜,十分客气。在听到景邈老师已经休息时,雷胜说不用打扰他了,那人便带雷胜抓了所需的药材,只不过缺了一味曲焕章草,雷胜道谢后便急急的离去了。
为了更快的回到家中,雷胜选择了另一条路,行了没多久,道路边,一团微动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走近一看,一个面相凶狠的男子正倚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喘息,似乎也身负重伤。似乎察觉到雷胜的靠近,男子猛的一抬头,月华泄在他的脸上,丝丝血迹布在他脸上,此时显得更加的恐怖。
“你是谁?”刚才的一战,奎木狼同样伤的不轻,他龇牙问道。
“我。我是拿药的,我。可以带你去找医生。。”雷胜被奎木狼的凶相吓到,颤巍巍的说道,说着拿出一株胜红蓟出来。
奎木狼一把夺过雷胜手中的胜红蓟,用力一捻,直接敷在自己胸口处,同时发出一声低闷声,借着月光,雷胜清楚的看到他胸口的伤口是多么严重,而血肉与药物以这种简单的方式接触所产生的刺痛可想而知。
“我妹妹是医生,她可以医好你!”虽然奎木狼面目可怖,但见他重伤在身,雷胜鼓起勇气说道。
“哈——哈——”奎木狼有些力竭的笑道,对雷胜的目光中少了一份敌视,多了一份认可,看着雷胜真挚的目光,反问道:“你。不怕我?”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雷胜本身是个随意散漫的人,所以他和认识的人关系都不错,其中包括暗人,见奎木狼凶狠之气中多出一份戏谑,他也随性的答道。
奎木狼点了点头,似是在赞扬雷胜,而后眼皮在无力的挣扎几下后,便垂了下来。雷胜一惊,以为他气绝了,但试探了一下,发现尚有呼吸,心下一宽,然后将药材的包裹系于胸前,再把奎木狼慢慢的往背上挪,由于先前与谷仁的打斗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再加上背了靖飞跑动,又来回奔走取药,现在又背了奎木狼,所以走了一会,雷胜心里就暗暗叫苦:“今天是要玩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