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过去她的表现,都是伪装。如今她这个样子,才是最真实的她?长公主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使劲的甩一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只有两顶帐篷,每一顶帐篷可以容纳两个大人两个小孩,江老太爷和老太太带着玥儿、花儿住一个,紫苏的姥姥带着紫苏的弟弟、表弟,还有三岁的泥巴住一个。
其余的人,就露宿草原,躺在滴翠的草地上。围绕着帐篷,点燃了一堆堆的篝火。大家就睡在篝火边,倒也不算冷,就连最怕冷的长公主,也觉得还过得去。
紫苏挨着母亲睡,她在地上垫了一条路上用的破旧的棉被,上面盖了一条沈来辉今天才买的棉被。另外,她还给了一条崭新的棉被给长公主,又给了姥姥和花儿的爷爷奶奶一条。
至于二夫人,她懒得去管。
看着紫苏给大家发崭新的棉被,二夫人的眼神幽怨极了,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紫苏连个眼风都没有给她,视若无睹。
哼!让你瞧不起我,除非我犯贱,除非我是傻子,才会上赶着讨好你!在你眼里,我是个扫把星;在我眼里,你连扫把星都不如!
这辈子,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的儿子!
紫苏越想就越气,又给长公主和花儿的奶奶发了一瓶牙粉,笑得如沐春风:“奶奶,这牙粉是在半路上的大城市买的,给你和爷爷用!”
花儿奶奶笑得特别慈祥,感激的道:“谢谢你啊,闺女,你真是个好孩子!”
二夫人见了,心里堵得特别厉害。
牙粉啊,她也好想要啊!可惜的是,没有她的份。
唉,早知道,就不要得罪紫苏了。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得罪紫苏的后果,会这么的严重。
第二天一早,紫苏就带着香梨和沈来辉去寻找煤炭,又跟舅舅商议,作了如下的安排:树根带着小武、小川和端午去附近的林子里捡柴火,海棠和樱桃带着余氏去挖野菜捡蘑菇,姥姥看管弟弟和小表弟,还有树根三岁多的弟弟泥巴。
舅舅和罗建明去打猎,潘康和夏天留在宿营地,保护老人和孩子。至于江家的人,紫苏没有做任何的安排。
不过,在紫苏三人上了马车走后,长公主也领着自己的三个儿女,带上篮子,挖野菜捡蘑菇去了。花儿见了,顾不得二夫人使劲的跟她使眼色,也找了一个篮子,追了上去:“玥儿,等等我啊!”
二夫人气得要命,一张原本很美丽的脸孔,也扭曲变形了,看上去是那么的狰狞。她还没有适应过来,她依然觉得,挖野菜是下等人干的活儿,她的金枝玉叶的宝贝女儿,怎么能去干这种活呢?
至于长公主,她这是自甘下贱!
老太太看不下去了,也去找了一个篮子,扯着老太爷的衣袖:“老头子,咱们也去挖野菜捡蘑菇,顺便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免得把自己给郁闷死!”
“嗯,走吧!”老太爷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自然是爽快的应从了。
江世华和江世昌,早已带着江勇,去捡柴火去了。
这一下,家里就剩下二夫人,以及花儿的弟弟江彦了!
江彦早就想跟江诠、江风一起去挖野菜捡蘑菇了,无奈被二夫人一直紧紧的拉着,他人小力气也小,无法脱身,只能干着急。
此时此刻,二夫人这一脸的狰狞,可把他给吓到了。趁她不注意,他猛地一发力,不顾一切的挣脱二夫人的禁锢,扭头就往长公主等人离开的方向撒腿就跑。
江诠,是玥儿的大哥,江风是她的二哥。
二夫人冷不防被儿子逃脱了,顿时急坏了,脸色黑如锅底,极其的难看。心里,也不禁涌上了一股深切的悲凉和伤感。
她的儿子,她一向最疼爱,也最听话的小儿子,如今竟然也讨厌她,也不想跟她呆在一起了!
这一切的一切,根源就是那个扫把星紫苏!
如果没有那个扫把星的话,丈夫依然跟她恩恩爱爱,儿女依然对她满怀的依恋和敬仰。那个扫把星真是害人不浅啊,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开开眼,赶紧把她给收了吧!
她瘫坐在草地上,喃喃自语着。
然而,没有人听她说话,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刮过。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初秋的草原,风儿也挺大的。
江彦气喘吁吁的追上了最后走的爷爷奶奶,见到爷爷奶奶,他终于松了一口去,“扑通”一声就坐在了地上。
奶奶大惊失色:“彦儿啊,咋地啦?发生什么事了?”
江彦哭丧着脸:“爷爷,奶奶,娘实在是太可怕了!”
老太太一听,顿时心疼极了:“好孩子,是被你娘给吓到了吧?不要怕,她就是只纸老虎。不过,日后你离她稍微远一点,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江彦使劲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哎呦,娘亲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不是儿子嫌弃你,而是你如今实在太不可理喻了。日后,他都不敢单独跟娘呆在一起了,娘那个满脸狰狞的样子,看得他胆战心惊。
老太爷气得使劲的一顿手中的拐杖,阴沉着脸道:“你娘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爹这十多年以来,对她太宠、爱,太惯着她的原因!不但一个妾室都没有,就连通房丫头也都没有!”
江彦听了,忍不住小声提醒:“爷爷,爹爹有通房丫头,而且还有两个呢!”
老太太不满的道:“有什么有啊?那两个丫头,一个不是都被你爹发卖出去了么?就连那个有了身孕的丫头,也被你娘一碗堕、胎药,就要了那丫头肚子里的孩子的性命!”
江彦满脸的窘迫,无言以对。
父亲有通房丫头,他也为母亲感到不平。不过,母亲强行给那有身孕的丫头灌堕、胎药不说,还罚那丫头在堕、胎之后,在寒冷的深夜里跪了两个时辰。结果,那丫头一病不起,就这样没了。
为此,父亲的心里相当不是滋味,跟母亲之间的隔阂,又加深了不少。毕竟,那个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父亲的骨肉,父亲如果一点都不在乎,那么他就不是和善之人了!
作为儿子,他无论是站在父亲这边,还是站在母亲那边,都是左右为难的。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心里的天平,一点一点的,倾向了父亲!
他的父亲,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温润善良,胸怀宽广,豁达睿智。父亲是他心目中的榜样,是他非常敬仰的人。而母亲在他心里的形象,正一点一点的,变得愈来愈差。
以前那个温婉和善、高贵大方的母亲,仿佛消失了一般,被一个满脸狰狞的疯婆子给取代了!
是的,疯婆子!江彦无比痛苦的,在心里承认,今天的母亲,跟疯婆子非常的吻合。
紫苏在香梨和沈来辉的陪同下,在询问过许多牧羊人之后,来到了森林的边缘地带,终于发现了煤炭的痕迹。
此时,三人离开宿营地,已经过去五天了。
沈来辉:“这就是你说的煤炭?可以代替木材的煤炭?也是烧窑很好用的东西?”
紫苏:“是的,这就是煤炭,作用不可小觑!”
香梨:“姑娘啊,这地方好远哦,这煤炭要如何运回去啊?”
紫苏:“咱们这就去附近的村落,请木匠打造几辆大的货运马车厢,而且要密封式的,可以防雨。”
沈来辉:“姑娘,前天我跟一人聊天,偶然知道他就是木匠,而且是这方圆十里唯一的木匠,就住在五里外的那个叫落雁坡的村子里。”
紫苏:“那好,我们这就一起过去找他!”
到了落雁坡,紫苏和香梨等候在了村口,沈来辉一人进去寻找那木匠。不一会儿,木匠就找来了,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憨厚汉子。
紫苏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幅草图:“大叔,车厢就打造成这种样式,一共打造五个车厢,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可以打造好?”
这里离宿营地很远,坐马车走直线距离,也得大半天的时间。原本有两匹马,紫苏打算再去买三匹马,凑成五辆马车。这样的话,一趟就可以拉五车煤炭回去。
木匠大叔:“回姑娘的话,我跟我的两个儿子一起打造,一辆马车大概得两天才能完工。五辆的话,就得十天了。”
紫苏想了想,就道:“今天能否帮我打造几个简单的模具,就是这样的。”紫苏一边说,一边那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木匠大叔:“可以,这样的框子,一个时辰可以完成十个。”
紫苏:“那好,我们就在这附近转转,一个时辰之后,我来拿框子。对了,这五两银钱,是给大叔的定金!”
木匠大叔:“行,这框子,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这五两银钱,就作为车厢的定金好了!”
紫苏三人就把马车寄放在木匠大叔家,然后步行去了附近的山里,转悠了一个时辰左右,摘了两篮子的野果,一篮子的野菜。
此时,正是太阳升起不久的时候。三人去木匠大叔家取了做砖坯的模具,天色还早,快马加鞭的话,天黑时分应该可以赶回宿营地。
木匠大叔递给沈来辉一个小小的篮子:“这里有十个烙饼,六个煮鸡蛋,还有三竹筒的凉白开,你们拿去路上吃吧!”
一辆马车,紫苏给的价钱是五两,五辆马车就是二十五两。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做木匠挣的银钱,一年也没有五两。做了这一次的活儿,他五年都不用发愁了。
至于木料,根本就不用本钱,那都是去山里砍的。如今,家里还有一大堆风干的好木料。这就是说,等于这二十五两银子,都是净利润。
“谢谢大叔,那我就不客气了!”沈来辉有礼貌的道谢,接过了那个篮子。
紫苏:“大叔,那么就十天后再见了!”
木匠大叔:“一路上小心一点,尽量不要在半路上过夜,免得被狼群盯上!”
沈来辉:“大叔放心,走了!”
木匠大叔站在村口,挥手再挥手,忽然之间有一种难舍的情愫。
三人坐的马车,是双驾齐驱的,也就是说是两匹马拉的,速度非常的快。来的时候,是一路找寻打听煤炭,所以花费了许多时日。回去的路上,什么都不用操心,可以打马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