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个摆设,紫苏原本打算明天就拉去郡城典当的,谁知道上官乘风会突然袭击。这下子,全都被没收了。损失掉的,还有她种的三百亩的向日葵,尚未成熟的百亩芭蕉园。
葵瓜子和葵瓜子油,本来打算过一个月就推出呢!这下子,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三百亩的葵园啊,紫苏可是费了很大的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就要有大的收成了。然而,一、夜之间,竟然什么都化为了乌有!
受点经济上的损失,那也就罢了,这还不算,竟然还要抄家流放!御赐的三个庄园都没有了,就连小石潭的家,也被封存了,一根布丝都甭想拿出来了!
幸好,老族长有让小山去通风报信,好歹每个人都带了之前预备好的小包袱出来。不然的话,紫苏一定会心疼死的。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有能力,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了。这一夕之间,又统统没有了,这换了谁心里也是极其不好过的。意志薄弱一点的,跳河自杀或者是发疯,都是有可能的。
紫苏一家落难了,紫苏的靠山长公主也倒了,上官知画比谁都要高兴。自从得知紫苏被抓了起来,小石潭也被抄了之后,上官知画就高兴得合不拢嘴,就跟捡了一座金山似的。
不但如此,她还要落井下石,再狠狠的踩上一脚。
上官知画去了皇宫,求见梅贵妃,跟梅贵妃提议:“上官紫苏一家和余家的人,还有江家的人,全都流放去西北吧!”
梅贵妃:“知画啊,上官紫苏可是你嫡亲的堂妹,你就这么恨她么?”
上官知画:“是的,娘娘!我恨不得她横尸街头,灰飞烟灭!”
梅贵妃了然的笑了,就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三天后,就让人押解这些人去西北吧!”
紫苏和江家的人都被抓了,衙门下了通缉令,并且特意来人,给老族长留了一份通缉令。通缉令上说,如果余哲不带着人投案自首的话,就将紫苏斩首示众。如果他带着人投案自首的话,最多就将余家、紫苏家和江家的人流放去西北。
何去何从,让余哲好好想清楚,并且不准搞小动作,每一个人都要带到!若是敢藏起来一个人,紫苏和出来投案自首的人,全都性命难保!不但如此,整个五里坪的人,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一个都不会放过!不是杀头,就是流放!
老族长收到消息,顿时吓得魂都快要没了,当即亲自带着长子上官勤,去了深山找余哲,把打听来的消息告诉了余哲。
余哲左右为难,忍不住大哭了一场。
怎么办?这下该如何是好啊?要不要把两个孩子藏起来,为余家和上官沐风留下一根苗儿?似乎,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让他为难极了。
还有啊,这事竟然还牵涉到了整个五里坪的乡亲们。上官乘风这是公报私仇,是想要灭紫苏的九族啊!这样可不行,好几百条人命呢!
余晗主动站了出来:“爹爹,我不躲藏,我要去救紫苏姐姐!如果紫苏姐姐活不了,那孩儿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上官毅也坚决的道:“舅舅,我也不想一个人,我要跟姐姐在一起!”
“好孩子,你们的姐姐总算没有白疼你们!”余哲感动极了,一把将两个孩子揽在了怀里,忍不住热泪盈眶。
余氏原本放心不下儿子,此时见儿子这样说,她也忍不住落泪了,连忙表态:“我也是,哪怕就是死,我也要陪紫苏一起!我这做娘的,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丢了性命,我要跟她在一起!”
姥姥也忍不住老泪众横:“我都一把年纪了,我也要和紫苏在一起!只是,两个孩子当真不能藏起来,为老余家和你姐夫留一条香火么?”
余哲无奈叹息:“娘啊,这恐怕是不行的。”
姥姥就忍不住大哭了一场,然后檫干眼泪,咬
牙道:“那好,我老太婆就陪自己的儿女和孙子外孙外孙女,一起面对!一家人在一起,哪怕是要去黄泉,也好有个伴!”
老太太这是豁出去了!
余哲忍不住心里的悲痛,将大家手中的包袱都集
中了起来,全都交给了老族长:“她六爷爷,这次我们去投案自首,最好的结果也是流放去西北。这些包袱请族长收起来,若是方便的话,请在我们去西北的路上等候,把这包袱给我们送去。她六爷爷,不知你意下如何?”
老族长早已泪如雨下,他哽咽道:“好,我知
道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一定亲自去为你们送行,并把这些包袱都给你们带上!干粮也会为你们准备好,请你们稍微忍耐一下,无论如何,都要设法活下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余哲檫干眼泪,拉着上官毅和余晗,给老族长
下跪行礼,磕了三个响头:“谢谢,非常感谢!日后有机会,余哲定当厚报!”
“哎呦,这是干嘛,起来,快快请起!”老族
长连忙亲自伸手去扶,泪水一串串的,掉落在了地上,打湿了滴翠的青草。
姥姥也拉着余氏,给老族长深深福身行礼:“她
六爷爷,让你老受惊了,也让你老受累了!”
老族长虚扶了一下:“老姐姐,你客气了,我是紫
苏的六爷爷,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亲人。我帮你们,再应该不过了!”
临走之前,余氏给了李大娘三百两银票:“你
们一家三口的身契,紫苏早就给回你们了,你们如今是自由人,回你们的老家去吧!置办几亩好田,给李茂找一个好姑娘,一家子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吧!”
不等李大娘拒绝,余氏又掏出几张身契,一一
发给香梨、樱桃、丁香:“这是你们的身契,这是紫苏早就跟我说好的,一旦出现什么变故,就让我把身契给回你们!”
一边说,一边又从荷包里取出十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分发到香梨、樱桃、丁香、海棠和罗建明、潘康、夏天、沈来辉的手中:“一人一百两,你们节省一点,结伴去哪里安个家吧!”
又给了忠诚居的管事树根两百两银子:“这银子你拿着,不拘去哪里租一个农家院子,安置一下忠诚居的孩子们吧!”
李大娘大哭道:“奴婢不要银票,奴婢要跟夫人小姐在一起!”
李茂也表态:“夫人、小姐和少爷去哪里,李茂也跟去哪里!绝对不会抛弃夫人、小姐和少爷!”
丁香几个早就哭得嗓子都哑了,一起嘶哑着声音,齐刷刷的跪在了余氏的跟前:“丁香海棠、樱桃、香梨哪里都不去,要跟着夫人、小姐和少爷!”
罗建明和潘康、夏天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我也不走,我也要跟着夫人,帮夫人照顾少爷和小姐!”
罗建明和潘康、李茂的身契,早在他们从夷县回来的时候,紫苏就发还给了他们,并且亲自去衙门落档了,发还了他们的自由身。至于沈来辉,紫苏从来就没有要他签订身契,长公主把夏天送给上官毅,也把夏天的身契给了紫苏,紫苏第二天就给回了夏天,并帮他去衙门落了档。
严格说起来,这几个人都不是上官家的奴才。
余氏为难的道:“紫苏有交代,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落难了,就让罗建明、潘康和夏天回家去,找个好姑娘成亲,照顾好自己的父母。至于沈来辉,紫苏说可以的话,请他留在五里坪,照顾好老族长,免得老族长被上官乘风一家欺负!”
沈来辉就道:“这样好了,就请罗建明和潘康、夏天回家去,隔三差五的来一次五里坪看看老族长。我呢,就跟夫人小姐和少爷在一起,你们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绝对不会离开你们半步!”
树根和几个孤儿也都跪在了地上:“我们也要跟夫人小姐和少爷在一起,我们也哪里都不去!”跪在地上的孤儿,一共有五个,除了树根之外,还有泥巴、端午、小武、小川。
其中,泥巴是树根的弟弟,也是上官毅的玩伴兼书童。而端午,则是余晗的玩伴兼书童。小武和小川,今年都十岁了,是树根的得力助手。
树根没有要那二百两的银票,而是对余哲道:“大人,能不能给小的二十两的散碎银子?”
余哲:“行,散的都给你吧,留在身上怪重的。”就数了二十两的散碎的银子给树根。
树根接了银两,就对那几个没有下跪,没有表示要留下来的人道:“你们忘恩负义,在主子最艰难的时候,没有想要跟主子共患难。如今,姑娘不在这里,舅老爷给的二百两银子,你们没有资格领取。我今天就大胆做一次主,给你们每人发二两银子,日后你们好自为之吧!”
余下的人,刚好十个,一人二两,就是二十两。
这些人领了银子,默默的离开了。
看着这些人离去的背影,树根拉住弟弟再次跪下,端午和小武、小川也连忙跟着跪下。树根说:“大人,姑娘救了我们,给了我们住的地方,又对我们极好。俗话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我们愿意跟随在主子们的身边,永远不离不弃!”
夏天也站了出来:“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父母在哪里,我也跟夫人小姐和少爷在一起!罗兄弟和潘兄弟就回家去吧,你们留在外面,也好给夫人小姐和少爷施以援手。如果大家都入狱了,或者都被流放了,谁去帮助夫人小姐和少爷?”
余哲听到这里,就一锤定音:“好了,不要争了,都听我的,你们一个也不要跟着。你们都赶紧离开,等待合适的时机,给我们一点帮助就是了!尤其是沈来辉,你一定要留在外面,如同你这样有本事的人,一旦被上官乘风给盯上了,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来辉还是有点不乐意,余哲就苦口婆心的道:“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就是白白的去送死,如果你们在外面,隐藏在暗处,不是随时都可以帮助我们么?大家一起去投案,就等于是自己堵死自己的后路,这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干!”
顿了顿,余哲看着沈来辉,毫不客气的道:“你如果跟着去投案,估计上官乘风一家会开怀大笑,听我说了这么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你们还有傻乎乎的坚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