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儿向李耀祖哭诉说整件杀人案的经过,没想到一旁的杜义听得是手脚发凉,冷汗直冒,忍不住将李耀祖拉到一旁轻声耳语,然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所说的话被隐藏在暗处的南宫泽听了个一清二楚。耳语中牵扯到的旧案也让南宫泽听得是怒火冲天,若不是怕打乱麦穗儿的部署,他恨不得立时出去将眼前的奸佞小人撕个粉碎。李耀祖自知崔崇文没权利更没胆量放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万般无奈下,只能打算舍下自己的老脸去王府走一趟,就这样,他心如刀绞的暂时抛下儿子,准备回府备下厚礼拜望九王南宫泽。
一大早,展俊就被宣进御书房。这两天他认真办着皇上交代给的差事,不敢有一丝的疏忽。其实差事很简单,根本用不了两天的时间,可是皇上说过,未得旨不能出宫,所以他也不敢贸贸然去找皇上要求出宫。办差的时候他还能暂时抛开差事以外的事,可是,一旦闲下来,他就像困在牢笼里的狮子,心里上蹿下跳的一刻也不得安生,就开始想快些去回禀李耀祖宫里发生的事情,更想快些见到让他想的抓肝挠肺的李娇儿。所以,皇上传召,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跟着传旨太监的身后进了御书房。
一进门,展俊叩了个响头,把奏折递了上去。皇上随便的翻了一下便摆摆手说道:“奏折先放在这,改天朕再仔细看一下,你先回去吧。”
展俊眨巴眨巴眼,没明白皇上的意思,只能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您让臣回值班房还是回府?”
“既然差事都办妥了,你还待在值班房做什么?”
“噢,臣明白了。”展俊高兴的磕了个响头,只是他兴奋的有点过头,劲使得大点,磕的是头晕脑胀,眼冒金星。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躬着身摇摇晃晃的退了出去。
见展俊退了出去,大监凑了上来,“皇上,是否派人监视着他?”
“没那个必要,他出了宫一准是去李府。眼下李耀祖的儿子困在大狱中,若是他再听到展俊带去的消息,恐怕是要狗急跳墙了。”
“皇上运筹帷幄,无论他们商量些什么奸计都是徒劳无功的。皇上,您就等着收网吧。”
“嗯,这张网撒出去,不捞着条大鱼怎么对得起织网之人。”
皇上猜的还真不错,展俊从马厩牵出自己的爱马,出了宫门就直奔李府。
李耀祖拧着眉头回到府中,看到啥都不顺眼,走了一路,骂了一路,府里的仆人丫鬟都不敢吭声,跪在地上送瘟神一般的将李耀祖送进了书房。
“敢跟老夫作对?老夫就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南宫泽,你若卖给老夫一点颜面还好说,若是想治我儿于死地,那老夫可就不客气了,你们都得死,都得死!”李耀祖越骂越来气,伸手将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书籍纸张全推到地上,又呼哧带喘的跌在了椅子上。
杜义办事不利,此刻也不敢说话,只得弯下腰一点点捡起地上的东西,又小心翼翼的摆放整齐。
李耀祖知道自己的这么无休止的闹下去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待他喘匀了气才抬起眼皮说道:“杜先生,别收拾了,交给下人收拾就行,你坐下,帮老夫想想,去拜望九王爷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
“这个……”杜义苦笑一下,“大人,恕在下给您泼冷水,这种情形您送再珍贵的礼物也是没用的。您想啊,若真是南宫泽摆的局,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可想而知了,或许他要的是您的权利地位跟您的命,那是钱财礼物能买的回来的吗?”
“想要我的一切,哼!他休想!”李耀祖呼的一下站了起来,“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老夫就跟他当面锣对面鼓的干一场,宝儿他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否则,老夫就联络朝臣罢朝,倒时看谁难收场!”
“不可!”杜义急忙制止,“大人切莫冲动,咱们手里没有兵权,就算是要翻脸也必须等到收服展俊以后才可以!”
“展俊,展俊在哪呢?老夫不能让宝儿在那阴暗潮湿之处受罪了!”
“大人,我知道您的慈父之心,可是您要是真的那样做,不但救不了少爷,搞不好会惹恼了皇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罢朝不行,送礼不行,到底怎样才行?”
“依在下拙见,王府还是要去的,先好言好语相求,看看王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对当年的案子又知道多少再从长计议才是上策。”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老夫听够了这句话,你能不能提些有用的计策?”
“在下……”
两人正说着,府卫忽然来报,“大人,展大统领门外求见。”
“任谁也不见,让他滚,别来烦老夫!”李耀祖显然是在气头上,根本没听明白是谁求见就不耐烦的下逐客令。
他没听清楚,可是杜义听清楚了,急忙拦住府卫,“是展大统领求见吗?”
“是,他就在门外。”
“快,快请他进来。”杜义没征求李耀祖的同意就自作主张打发府卫去请展俊。
杜义转身对李耀祖说道:“大人,我知道你在气头上,现下谁来了也不想见,可展大统领不能不见啊。”
“谁?你说谁?展俊?”这下李耀祖听清楚了,三步两步来到门前,“展俊在哪呢?”
人未到,声先到,展俊老远就扯着嗓子喊,“大人,大人,展俊有要事与你相商。”
终于看到展俊的人了,李耀祖再也顾得不摆架子,急忙出门相迎,“哎呀呀,老夫终于把你给盼来了,快快,屋里请。”
一路赶的口干舌燥,展俊的屁股还没坐到椅子上就不客气的说道:“有茶吗?我这嗓子都快冒烟了,没茶白水也行,渴的不行了。”
“有有有,来人啊,看茶!”李耀祖吩咐了一嗓子后就紧挨着展俊坐了下来,“展大统领,你这几日跑哪去了,老夫就差派人满京城寻你了。”
“唉,别提了,我被皇上留在了宫里,整顿禁军。”
“为何要整顿禁军?”
“还不是因为……”展俊刚要张嘴抱怨就忽然想起有些话不能毫无顾忌的说出来,即便是在守卫森严的李府也不行,所以,他跑到门口伸出头左右查看了一下,这才放心的关上门,凑到李耀祖身边低声说道:“还不是因为那夜田洛秋进宫盗账本的事……”
没等展俊说完,李耀祖就插嘴问道:“账本拿到手了吗?”
一说这个,展俊就泄了气,蔫头耷脑的说道:“账本没拿到……”
“果然……”李耀祖刚才还抱有一丝希望,现下希望破灭,他再也提不起力气说话,软软的摊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展俊显然没有注意到李耀祖脸上透露出的绝望,依旧说着,“大人,我怀疑田洛秋失手不是他不精心所致,倒像是皇上故意设下的圈套,只等有人把手伸向那本账册,到时就来个瓮中捉鳖……”
“你觉得是圈套?”李耀祖吓得一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那田洛秋可被皇上抓起来了?”
“那倒没有!”说到这,展俊得意了起来,“放心吧大人,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在田洛秋失手的那一刻就在背后下手了,只可惜……”刚才的得意之色荡然无存,展俊变得心虚起来,“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李耀祖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只可惜,没射中要害,让他跑了。”
“跑了?你……”李耀祖快被他气炸肺了,狠狠的指了他一下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展俊慌忙解释,“大人,你别急,那个什么,我也怕一击不中,早就在箭头上喂下了毒药,田洛秋虽然能忍着逃出宫去,但是也不会活太久,他找不到人医治,没有解药的话将会必死无疑!”
“此话当真?”
“我怎么敢骗大人?”展俊一脸的信誓旦旦。
“还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只要皇上抓不住田洛秋就不会找到老夫头上,万幸,万幸。”
说完该说的,展俊的心思就不在这上面了,两个眼睛满是渴望的透过窗户往外飘,期盼着李娇儿的身影能从这里走过,让他看上一眼,哪怕一眼也行。
李耀祖没注意展俊的心不在焉,起身在房中徘徊几圈,猛地站在他面前,“展大统领……”
“啊……”突如其来的呼唤吓得展俊差点跳起来,两眼惊恐的看着李耀祖,声音也哆嗦了起来,“大,大人,唤我,唤我何事?”
“展大统领,事不宜迟,你向皇上告假几天,暗中率领老夫的府兵在京城暗查,一定要查到田洛秋的消息,老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让我带着你的府兵去查?”展俊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怎么?你不愿意?”李耀祖的语气中有些恼怒。
“不是,为大人效力展俊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愿意,只是这么大的京城我该从何查起呢?”
“各个击破还是漫天撒网随你,老夫只要结果,只要能找到田洛秋,老夫必有重谢!”
一听到重谢,展俊的两眼就冒光,拍着胸脯向李耀祖保证,“大人放心,就算是上天入地,展俊也把田洛秋给你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