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个漫长的梦,有一只手,拉着自己直向黑暗中沉沦而去,想张嘴呼救,但却不知道叫谁。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自己的头便越痛,心也越痛。
谁能记得五岁的记忆呢?
也许没人会记得,但也许也会有人却是刻骨铭心。林小桃看到自己宽穿着小小的白色棉裙在一个身着黑衣的妇人的牵引下嘀嘀哒哒地走过光滑可鉴的地板,来到一张洁白的大床前。
这里似乎异常的干净,除一尘来染下还带着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在宽大的房间尽头一张同样洁白的大床,柔软如白云的被褥里躺着一个脸色苍白却俊美却削瘦的男人,床头是低垂着头,目光复杂的美丽少妇。
“桃之夭夭……我的小妖妖来了?”床上的男人支撑起来向自己伸出了手,脸上的笑温暖而怜爱。“爹的。”挣开保姆的手林小桃跑了过去,小小的手被温暖的大手软软地握在了手心。
“怎么还穿那么少,个面应该下雪了吧?”瘦瘦的漂亮男了皱起了眉,不高兴地将她往被子里捂,就像对待一个一不小心便会消失的宝贝。
“她刚做了检查,配型这几天应该就会出来了,如果婧儿不行的话,就让小桃来替吧。”床头的美妇轻轻地说着,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爹的却手一僵,动作明显地迟滞了下来。不忍地抗议道:“不行她太小了,你们不能做这么残忍的事。你是她们的母亲啊。”
母亲的眼里涌起了隐隐的泪意,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声道:“我知道啊。可是当初就是这么说好的啊。从婧儿出世,现在又到桃儿都那么大了,原以为你的病稳定了……但现终于还是到了,而且你也拖太久了。”
“难道你生她们就是让她们做为工具的吗?她们不是药,是我们的孩子,我看着她们长大,婧儿一出生便没了自由,若不是我发现,她现在应该还被禁足在她的小屋子里吧,她们是人,是孩子,应该拥有自己长大和快乐的权利。”爹的声音不大,但从身颤抖的身体,婆婆的小桃却知道爹的那已经是他吼的程度了,但看到母亲涮然而下的泪水,他便又无力了。只是紧紧抱住小桃小小的身体黯然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母亲却惨然地笑了,目光中的怜惜与悲伤纠结得分不清,只有声音无力而空洞,以至于虽然她就在近前,但说的话却十分的遥远:“她们本来就只是做为交易而存在的,如果没有交易她们跟本就不应该出生。”
这样的母亲让做为孩子的小桃害怕,直往爹的那并不温暖的怀里钻。爹加紧了抱她的力气,重重地喘息了好一会才亲亲她的额头道:“我知道你很苦,也知道你一直爱的是他,但是我真的谢谢你给我带来了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让我明白了人生的意义。也让我知道了除了药物以外,这世上原来还有那么多幸福的事,我能多活下这十几年的时间已经很满足了。我会签产业转让书。放弃手术吧,我真心欢乐他回家,并且请他代我好好的爱这两个孩子。孩子是没有罪的。”
“老爷已经都准备好了,明天就是手术时间。他今晚回来……”泪水沾湿了小桃柔软的发,让她不禁抬起手来为她抹去脸上潸潸泪痕。她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却感觉得到他们都爱自己,但却不得不做一件很伤心的事,只是她不想让他们哭。
“不哭,不哭……”五岁的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穿着同样的棉质白衣在同样的黑衣保姆的带领下推开门,安静地走了进来。林小桃听见自己糯糯地叫着“姐姐!”而爹的和母亲都亲切地叫着“婧儿。”姐姐真的好美,就像一个童话故事里的天使,缓缓地走着就像带着一朵白云,小桃马上便由爹的的怀里钻出来黏上姐姐。爹的和母亲笑了,姐姐也笑了,但却淡淡的,淡得云淡风轻。
紧接着自己便和姐姐一起又被带出了爹的的大屋,夜黑下来,小桃靠着小抱枕抵不住睡意而睡去,窗外的雪映得屋子里不同的亮,小桃在姐姐轻轻的啜泣中醒来,却不懂为什么。朦胧中小小的身体被拉出了温暖的被子,和姐姐一起毫无怜惜地被扔在没有暖气的大屋的大厅地板上。
“就这两个小东西?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和他生孩子对不对?既然这样你为什么现在不去死,为什么还要等我回来?”
“不,我不要这样的噩梦,救救我,我不要……”世界是那么的黑暗,伸出的手几处可抓,沉重的黑暗便无以加复地向自己侵蚀而来。寒冷,害怕,还有母亲苍白的脸,散乱的发
爹的终于成了不可触摸的虚像,一张同爹的一样漂亮却有着一条长长伤痕的脸如魔鬼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看着晶亮的玻璃试管被一支支砸碎在自己和姐姐的眼前,背上泛起被刺透骨髓的疼,小小的身被拎起又被狠狠地抛下,一次,又一次……不知道那些试管里的血和自己是什么关系,但从母亲空洞的眼神里读出了绝望。
“求你,放过他们……”母亲被拖走了,远远的只能听到她悲伤的呜泣和痛苦的呻吟,不知过了多久,当自己都认为自己一定已经冻僵了的时候,披头散发的母亲带着和身的伤颤抖着为自己和姐姐穿上来常都不穿的厚厚棉服,将自己人和姐姐一起推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