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桃把自己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试着全身放松,但却越强迫自己安静,却反而越清醒。林诗楠身上的伤不亚与钦俊颜,可是他却硬撑着不上医院,还陪自己疯狂的运动,她不可能感觉不到他的小心与呵护。只是尽管被照顾了,心情却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
一定有什么不对。
林小桃“嘭”地跳起来直奔楼下。
管家在书房的门口淡漠地伸手阻拦了她:“小姐,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是他找回来的,你没资格说这样的话。”林小桃挑衅地竖起自己的眉,迈步便要往里去闯。管家却充耳不闻地一动不动挡住门口,一股强烈的不满直冲上胸口,不由愤然大叫道:“林诗楠!”
门轻轻开了,林诗楠懒懒地靠在门框上,脸色苍白,黑色的衬衫敞开着,浑原本健硕的胸膛绕满了白色的绷带,长长的指骨间夹着一支刚点的烟。紧蹙的双眉明显地泄密着他此时的心情,不是很好。
“正好你所见,我死不了。你不用叫了。”
“那钦俊颜为什么会晕迷,你不进医院,躲在这里想找死吗?”林小桃不依不饶。
林诗楠煞是有趣地看着她好一会,缓缓说道:“钦俊颜之所以会昏迷,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所以这个问题我不准备回答。而对于你刚刚激虺的言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替我担心,嗯?”
钦俊颜的昏迷?替他担心?……林小桃愕然面对着林诗楠玩味的表情,止住了自己前行的肢步。是么?自己应该知道吗?
“好了,你现在需要修息。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想做的事,如果你觉得自己可以离开了,那么你随时可以离开。”面对她意料之中的沉默,林诗楠扯扯嘴角,勾出一个不关痛痒的笑容,转身向书房走去,只不过步子虽然故作沉稳,但那虚飘的感觉却出买了他,他走得很吃力。
“你,你受伤了吗?”林小桃不顾管家的阻拦再次向他走去。
林诗楠忍着身体的抽搐,颗颗的汗水如泉水般挣脱蛰伏全身钻冒出来。在他摇摇晃晃的时候林小桃终于跨进书房,扶住了他,同时也看到了房间里一张放着绳索的椅子。那种不好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来。
“你倒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去没有钦俊颜的随便哪家都行,我知道你有能力办得到。”不,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形。到现在,自己失去得够多了,和自己有过关系的人一个个都离开了,现在只有了他,不管什么身份,哪怕他曾经的确用粗暴的方式伤害了自己,让自己迷失了自我。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他只是采用了最不好的表达方式。所以现在,真的祈求上苍,不要再把他带走。
“我们去医院……”
林诗楠缓缓抬走头虚虚地低笑道:“不用啦,你扶我到椅子上去,再让管家来就行了。”
“为什么?”尽管林诗楠已经很努力地站直了,可却任控制不住大半的体重都倚在了林小桃的肩上,但林小桃虽然吃力,看到椅子上的粗制的绳索却仍充满了犹豫。林诗楠只得无力地一声长叹道推她:“快来不及了,你出去,让管家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小桃强撑着,声音里却不由自主地有了颤抖。
林诗楠努力地撑着自己向椅子“挪”去,林小桃知道不能再坚持,只得照他的话做。管家沉默着走进来按住全身逐渐抽动的他,而他的汗与痛苦也越发的明显。
“绑住我。”
最无力的一句话,“砰”然击碎林小桃脆弱的神经。
记忆里,有什么样碎了,跌了一地。
“你吸毒。”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声音也不是很高,但却出奇的冷静,几近神智崩溃边缘的林诗楠却听到了。嘴角泛起一丝抹不开的笑。
“是的。不仅是吸,而且是最大剂量的注射。一般的毒品对我不起作用,我不会受迷惑,但是它已成我的心魔,只要有它的存在,哪能怕是一点点诱惑都会挑动它们对我的回噬。呵呵!老了不中用了,小小一点制幻剂,呃,要是以前还难不到我,不接受它太久了,以为忘了,却没想到反而是更饥渴。”
林诗楠还在笑,但那笑已经不明意味了,因为他的眼神已经开始迷乱了。身体的扭曲也越来越明显。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一切却似乎总是那么熟悉。记忆深处自己故意忽略掉的某些东西似乎也随着眼前这人的痛苦而逐渐地向自己展示出来。
“小小姐,少爷不想让你看……”管家的眼里充满着矛盾,但却看不清情绪。林小桃明白,这定然也是林诗楠的心声,他曾是那么高傲的人,即便再痛苦,他也不愿多一个人看到自己此刻的无比狼狈与颓废。他是黑社会老大,他是林氏集团的老总……
林小桃含着一颗始终未来得及掉下的泪,缓缓退出那间隔声装修特别好的房间,在关门的那一刹,她听到一声终于叫出来了,如困兽般的嘶吼“啊……”
曾经的岁月里除了孑然一身,和超人的忍耐力到底给予了这个冷峻的男人什么?关于曾经的爱恨,她再次选择了忽视。
记忆中飘摇的林家老宅的影像再次被不自觉地关在了即将飞出的那一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