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晃动得一次比一次剧烈,火山吐出的黑灰也一次比一次多。萧暮雨极力调整身体的平衡,萧兰心里浮上一丝莫名的恐惧。萧暮雨可以感觉到,大地就是在颤抖,可是,有什么东西能让天地颤抖?他看向火山,呼吸也变得沉重。萧兰眼神变了变,身体剧烈地晃动,她稍稍平稳住身体,对萧暮雨说:“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东西,弟弟,你现在应该可以猜出,是什么东西了吧。”
萧暮雨点了点头,说:“能有这么大动静,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可是,这应该是所谓初血觉醒。”
自由红莲从萧兰左胸绽放,被她握在手中,红色的莲花分解成一条条红色的铁链,缠绕在萧兰的右手上,使得这只手看起来像是一只章鱼。萧兰左手搂住萧暮雨的腰,右手上的铁链缠绕住前方的一根树枝,铁链在抓住树枝的瞬间收紧,把萧兰和萧暮雨两人拉到树枝面前,萧暮雨还没反应过来,萧兰右手上的铁链迅速抓住另一根眼前的树枝,再次把两人带了过去。萧暮雨回过神,开始大叫:“姐姐,慢点慢点,我心脏不好啊!”
萧兰没有理会萧暮雨的哀嚎,咬着牙,脸上无比的凝重,萧暮雨看到萧兰这种样子,也停止了哀嚎,严肃地问:“姐姐,现在我们去了,恐怕是无异于螳臂当车,是不是应该找到秦臻他们。”
树木从萧兰身边飞逝,萧兰说出的话完全不像以前的她,以前她说话,时而高贵,时而毒舌,时而天真。萧暮雨曾认为恐惧这种情感不会在萧兰的话里出现,可是现在,她说出的话甚至带着颤抖,“得要赶快,赶快,不然完全苏醒,我们就全完了。”
“姐姐。”萧暮雨抓了抓萧兰的衣角,有些担心。萧兰是不是知道什么,她的反应,真的是太过剧烈了。
萧兰没有理会,萧怀的话在她耳边重现。三年前,萧兰曾经问过自己的父亲,天心师和术士的力量能否结合在一起,那时萧怀的回答很肯定,就像是亲眼见过。萧兰也被震惊住了。接下来萧怀的话,更是让她感到恐惧。
“术士和天心师结合在一起的力量,是天地所不允许的。但是,这种力量一旦出现,这种结合两者力量的怪物,连天地都感到颤抖。”萧怀那时说出这句话时,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萧兰也在他语气中读到了一丝敬畏。
能让父亲感到恐惧的东西,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现在这种情况,真的是,连天地都在颤抖。
在远处的火山口,粗壮的藤蔓死死咬住火山口的边缘,一点一点,像是要把什么庞然大物拖上来。石块碎裂和岩浆翻滚的声音混合在一起,那种声音,刺耳得仿佛要撕裂人的耳膜。一朵巨大的花苞在藤蔓的帮助下,逐渐浮现在天地之间。血色的花瓣像是盛开在地狱血池的亡魂之花,血腥混合沁人的花香,要把天地都吞噬。
格雷姆林看着巨大的花苞,孩子般的嬉笑依旧没有停止,甚至更加放肆张扬,“嘻嘻嘻,苏醒了,这才是初血的完整形态,上一次暴走。”他做出沉思状,手指点了点额头,接着说:“嗯,大概是因为身体和灵魂还未完全契合,所以不完整。不过现在,嘻嘻……。”
格雷姆林忽然停止了所有的嬉笑,透过无数抬头望向天空,绿色的羽翼悄然成形,张开舞动,令他脱离了树林,来到了上空。他俯瞰了一下脚下的树林,再次抬头。如水洗过像蓝宝石般美丽淡雅。淡蓝色的天空中,黑色的小点逐渐在格雷姆林的瞳孔中放大,最后,黑色变为红色,黑点也开始有了形状。是一架红色的鹰榫。鹰榫上一袭黑衣的男子吸引了格雷姆林的注意,那份狂傲和桀骜,在这个世界上很难再找出几个。格雷姆林舞动双翼,向眼前的红色鹰榫撞了过去!
淡淡的紫色光辉在萧怀身边一闪而逝,格雷姆林身上顿时划开了无数伤口,可是在他退后的一瞬间,萧怀脚下的鹰榫分崩离析,化为一堆堆没用的零件,如雨一般纷纷落下。
“是不是太精彩了一点,连异轩楼的魉的首领也来了。是什么原因?”格雷姆林笑了笑,身上伤口瞬间恢复成白皙的皮肤,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萧怀并没有坠落,反而漂浮在上空中,手执双刀,淡淡的紫色光芒在手掌上萦绕。他的眼神中布满了杀戮的血丝,话语里是冷酷的暴戾,“你是谁?”
格雷姆林嬉笑着,风带着绿叶在他手掌上舞动,像是有精灵在他手上举行舞会。他做出孩童般的天真,说:“我啊,萧怀,我知道你,可你不知道我,你是不是有点太孤陋寡闻了。算了,告诉你好了,我的古姓是迦蓝。名字是格雷姆林。”
萧怀暴戾的表情如冰雪般融化,嘴角上扬,“传说西方有着迦蓝皇第三子的后裔,看来是真的,只是,现在,我要带你回去研究,你逃不了。”
格雷姆林突然捧腹大笑,表情有些意外,话语在笑声中断断续续,“不是吧……魉的首领要留住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格雷姆林的语气忽然变得冰冷起来,身后原本翠绿的羽翼一直变为深邃的墨黑色,红色的火焰,蓝色的水各从他背后两侧延伸成羽翼。宁静的水,呼啸的风,生命旺盛的绿叶,坚硬的矿石,这些在大地上平常可见的事物,在格雷姆林身后,成为他身后的羽翼。现在的格雷姆林,就像掌握了天地,就像是一位神!
紫色的光芒从萧怀背后蔓延,在他左肩上形成一只模糊的翅膀形状。
格雷姆林轻点眉心,说:“八柱光牢。”八道不同颜色的光柱在萧怀脚下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连接在天上的光牢,把萧怀困在其中。
萧怀只是轻舞手中散发淡紫色光芒的双刀,一道道光柱上出现错综复杂的裂纹,最后,在格雷姆林眼前,他所释放的八道光柱碎成点点星光,在风中飘舞。
“术士的八柱光牢,掌握得竟然这么熟练,很好奇,你的血。”萧怀双手振刀,单脚虚踏,整个人就在这虚踏之中冲到格雷姆林面前,手中的刀伴随音爆之声,毒蛇般袭向格雷姆林的胸膛。
“我也是第一次见,用暴力破解八柱光牢。”格雷姆林的身影在空气中变得虚幻,袭向格雷姆林的刀穿过了他的身体。格雷姆林的身体,并且在落空的瞬间,他的身体在虚幻之中重新变得凝实,他的身后飞出无数绿色坚硬的绿叶,像是一条美丽的光带,或者寂寞的河流,将要把萧怀的身体切割。
绿叶同样穿过了萧怀的身体,身体在空中变得飘摇不定,像是水中的明月,一碰就碎。渐渐地,他的身体逐渐凝实。手中的双刀已换成流转着金辉的双剑,在天地间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欢鸣。
格雷姆林歪了歪头,略带些惊讶,“诶,那就是七宗罪中的傲慢和贪婪,配对的两把剑,不愧是魉的首领,那我也是时候……”黑色的雾气在他胸口不断涌出,像是不竭之泉,带着恐怖和阴森,萧怀仿佛听见了无数鬼魂在齐唱,仿佛要将人带入地狱。
“那就稍微动点真格。”格雷姆林孩子般笑了笑,毫不在乎中杂着阴森,说。
萧怀淡淡一笑,也是毫不在意,说:“果然,怀有这种血的,都带着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