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廉颇增派了三千多名士兵之后,足足一个多月,白起所率这几千人,已经为赵军建造长剑万柄,长刀万柄,斩马刀百柄,劲弩、箭矢无数。
“司马校尉,为何不试一试这长剑的威力?”白起一直很好奇,司马错身为前军校尉,按说对兵器应该极为感兴趣,可自己锻造的上万柄长剑,他竟然丝毫没有兴趣。
“大人,恕我直言,你这些兵器,太过轻巧,威力嘛,肯定不行”,司马错说话之际,拔出自己的佩剑,如欣赏出浴少女一般,满眼的得意与兴奋。
“谷大哥,拿一柄斩马刀过来”,白起见司马错如此表情,不禁微微一笑,向站在身旁的谷良吩咐道。
“白大人,你那斩马刀虽漂亮,但却不甚实用,而且虽然比我长剑长上尺许,却不如我长剑沉重,想必也是不堪大用”,多日的相处,司马错对白起的性格已经极为了解。虽然白起扬名之举太过惊艳,可这些日子里,他没有丝毫的架子,性子好的如同女子一般。故而,司马错有什么话,也都不遮掩,尽管照直说。
“大人”,谷良走过来,将斩马刀双手托着,举过头顶。很明显,他是要将这斩马刀递给白起。
“谷大哥,你执此斩马刀。司马大人,你执手中青铜剑。你二人各自催马,于相距数十丈的距离,相对而行,兵刃相接,我看看,这斩马刀到底怎么样。记住,别伤人。”白起虽然很想自己亲自试验斩马刀的威力,可看着司马错那身板,再看看自己的小身板,他还是决定让谷良一试。
“大人”,谷良立即开口,虽然只是试刀,可身份地位的悬殊,让他连试刀的胆量也没有。
“谷良,不必拘礼,你尽力便是”,白起尚未明白谷良为何担忧,司马错便已经猜透了谷良的意思,当即出言安抚。
司马错、谷良二人各自催马,北向而行,拉开了足足百丈的距离。而此刻,在埋头做事的诸位将士,也不禁停下手中的活计,来看着这场比试。
二人勒马站立,望向白起,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只见白起手中举起一块破布,猛然往前一挥,二人立即催马,奔向对方。
“当…..”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二人一个交锋,便立即勒住胯下坐骑。待二人停下来,都已经各自又奔出十多丈远。
直到此刻,诸人才看清二人手中的兵器,惊呼声,也在二人停下之后,从人群之中发起。
只见谷良浑身颤抖,但手中斩马刀,却是完好无损。反观司马错,虽身为前军校尉,身经百战,所配长剑也品质不凡。可此刻,他手中的长剑,被从正中斩断,仅仅留下不足十寸的剑身握于手中。
司马错惊愕的望着手中短剑,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柄长剑由廉颇将军亲赐,在此之前,这柄青铜长剑乃是秦国一名大将的佩剑,跟随过那名将军南征北战,可谓洗尽铅华,锋利内敛。如此宝剑,竟在这薄如蝉翼、轻若木剑的斩马刀面前,这等的不堪一击。
司马错策马来到白起身前,跳下马来,“白大人,莫非你会什么断剑之术?”
“你看我这小身板,莫说是断剑之术,便是能否禁得起你一剑之力,都难说,更别说什么断剑之术了。”白起以为司马错可能会发怒,又或者会立即自己挑选一柄斩马刀,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来这么一句,这让白起倒有些哭笑不得。
“当真?”
“司马卒长,你去随意取一柄我命人打造的长剑、长刀,或者斩马刀,随便挑两名士兵试试”,白起知道,自己再怎么说,恐怕也难以让司马错信服,便要司马弃挑两名士兵试试。
司马弃此刻的想法,与司马错一般无二。白起的这一提议,他也是求之不得。他当即挑了一名自己极为熟悉的士兵,并亲自挑了一柄长剑,递给士兵。
结果与方才一般无二,甚至,他们二人都没有催马,没有借助坐骑的强大冲击力。二人只是面对面,奋力短兵相接,司马弃手中青铜长剑,断为两截,而士兵手中的那柄长剑,却没有丝毫的裂痕。
“大人,你莫非会锻造之术,懂的如何锻造宝剑?”谷良终于忍不住了,白起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显得更加的高大,也更加的神秘了。
“材料不同,材料不同而已”,白起摆了摆手,如此解释道。
这个解释,所有人都明白,但却让所有人都更加的糊涂。所谓材料不同,很好理解,可他们不知,白起为何会知道此地有如此坚硬的材料,甚至他还熟知铸造提纯之法。
白起将绝大部分兵力都放在铸造兵器之上,只抽调了数百名士兵,另寻矿山,烧成粉末,以布袋盛之,高悬于树上。诸人不知此物有何用,但多少都猜出了些用处。
秦、赵边境,数月的安静,给白起提供的充足的时间。这种诡异的安静,对白起来说,太正常不过了。可是对于久经沙场的司马错而言,却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的不安。
秦国西阳城,距石城不足三十里的一处边境重镇,此刻,原西阳城城守齐建明一改往日的傲气,恭敬的立于营帐之中。营帐上方坐立一名俊朗的少年,少年不说话,他连大口喘下气都不敢。
这俊朗的少年,正是秦国大将蒙武之子蒙恬。此刻,距其父蒙武离开军营去咸阳请罪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虽秦王未对蒙武加以处罚,但却一直未能让蒙武再次踏出咸阳城半步。军中谣言四起,蒙家心腹也是终日坐立不安。
当蒙恬得知白起率四千人马,在石山开矿铸造装备,不禁有些按捺不住。经过探子一个多月的观察,蒙恬已经清楚的掌握了白起等人的兵力状况。
是以,蒙恬亲率军中精锐骑兵万人,以西阳城为跳板,欲直取石山,一举拿下白起。
“齐将军”,一直未出声的蒙恬,忽然开口喊到。站立帐中足有半个时辰的齐建明,早已倦怠万分,但却不敢有丝毫放松。
“末将在”,齐建明当即一颤,躬身应道。
“齐将军”,蒙恬抬眼,看了看表情凝重的齐建明,站起身来,“今夜,本将军亲率骑兵出城作战,黎明之前,定能赶回。还望将军在本将军凯旋之际,备好酒肉,莫让众将士饿了肚子。”
“末将遵命”,齐建明立即应道。
身为西阳城城守,好歹也是偏将之职,何曾做过如此之事。可蒙恬的命令,是齐建明无论如何也不敢拒绝的。莫说这蒙恬是蒙武将军的长子,便是蒙恬身后跟随的这些将军,也无一不比自己身份、地位高上许多。更何况这秦赵边境十多个城池,全都在蒙武将军的管辖之下,各守城将军的生杀大权,全掌控在蒙家父子手中。
目送蒙恬走出营帐,齐建明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转身向营帐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