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他吗?用神无月的亲戚劝说或者威胁他怎么样?”
公安部长说道:“虽然可以试试,但是个人推测这样的举动没有任何用处,因为在今天被杀的人名单中,有三人也是神无月的亲戚,分别是他的表妹、姨妈和外祖父,还有七人是神无月的高中同学和大学的同班同学,由此估计这个神无月根本对亲戚没有亲情可言,用亲情打动他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至于威胁,那就更不可能了,先不说能不能威胁他,哪怕真的可以,神无月也可以轻易杀死我们这些想要威胁他亲戚的人。”
“简直就是个纯粹的精神病,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人存在?而且还有这么变态的力量?”国安委副主席把脸深深地埋入了手掌之中,不住地叹息着,“我虽然从来都不相信上帝这种东西,但是我从小都认为,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么肯定就像《圣经》里的耶和华那样是慈悲为怀,宽容大量的存在,可现在,居然会是这样变态的东西……真是……”
他没有说下去,而会议上的众人也陷入了让人难受的沉默之中。
“上帝?他哪里是什么上帝,他不过是个偶然得到了一些超出我们地球科技范畴的小屁孩罢了。从他派下来的那个天使造型就看得出他是个极端自负而且有很强的求异和夸耀欲望的幼稚小孩。”一名分子生物学家不屑地说道,“就算我们人类的科技目前不能跟他对抗,也不能否认他的举动充满小孩幼稚的炫耀和浮夸倾向。”
“可问题就在于,我们没有办法跟他对抗……”一位常委点题道。
“能不能确认神无月是何时得到这种力量的?”一位鼻直口方的常委突然问道。
公安部长助理道:
“目前我们虽然基本可以确定神无月就是‘上帝’,但是我们还无法确定神无月是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还是在最近才获得。但是考虑到神无月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都非常低调而且保持着人类的本性,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面目,那么说明他很有可能当时还没有得到现在的这种奇特能力,至少还没有觉醒。所以我们判断神无月得到这种能力的时机,极有可能是在最近。”
“根据我们从和神无月同一大学,而且一同代表中国队参加智力竞赛的副队长叶静雯那边了解道,她本人提供了线索,说自从智力竞赛项目三十二强开始之后,神无月本人就性情大变,突然变得孤僻和沉默寡言,而且开始减少甚至中断和她以及其他队员的联系,而且他经常莫名失踪难以寻觅,有时候甚至去他家里都找不到他本人,所以我们猜测神无月近来的反常有可能和他现在获得的能力有关,甚至,我们怀疑神无月的能力和这场智力竞赛本身也有关系。”
国安委主席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道:
“我觉得这一点值得深入调查。”
“目前我们也已经尽可能地安排了人手调查这件事。”公安部长迅速地道,“所有曾经和神无月接触过的人我们都临时居留了,但是神无月本人却并没有出现或者对我们的调查进行干涉,我担心的是他本人也许根本不在乎我们对他的调查。这也是最坏的情况。”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的是最坏的情况了……”国安部部长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说了这么多,我们能够做的也终究很有限,如果真的调查不出个结果,那么我们恐怕真的就只能按照那个疯狂‘上帝’制定的游戏规则做了……现在美国也好,俄罗斯也好,欧洲方面也好,都出现了一大批呼吁政府发动战争攻打其他国家的激进分子,而且因为天空中上帝的形象是神无月,神无月本人又是中国人,这就导致我们中国现在已经站在了世界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美国政府那边还勉强控制地住,毕竟全美国也就三亿多点人,如果那个神要杀得全世界只剩下七亿人,美国百姓倒都有可能成为那批幸存者……问题是,我们国家,根本做不到。现在几个沿海大省都有官员携老带幼越过国境线逃亡国外了,这些孙子肯定是意识到了在中国继续待下去迟早变成牺牲品。这种局面再演化下去,恐怕我们国家也就这么完了。”
说到这里,会议厅内的几名大佬也坐不住了,其中一名退休的元老用阴沉的目光看着国安委主席,浑厚粗重的声音道:
“如果到时候局面真的控制不住,这个国家和历史的罪人,也就只能让你来担当了,吴春华。”
国安委主席的面色微微发白,他用手握紧了会议桌上的一只水杯,然后又松开,如此动作整整重复了三次后,他才终于把水杯放开,长吁一口气,轻轻地道:
“如果真到那一步的话……”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谁都知道他的意思。
国安委的会议整整持续了一个下午,一直过了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方才到了尾声,几大常委、国务院、能源局、国安部、公安部、国防部等十多个要害部门纷纷部署了各项计划后方才散会。
会议结束时,吴春华前去洗手间解手,却碰到了在洗手间内叼着烟对着窗花默默发呆的国务院总理孙政华。两位一起在政坛上经历了数十年风风雨雨的老搭档相逢,只是各自苦笑了一阵,谁也没有说话。
孙政华递给了吴春华一支烟,吴春华没有拒绝,默默接过烟,借了火点燃。
半晌,吴春华才长长地吐出了一个烟圈,苦笑着感慨道:
“我已经快九年没抽烟了。今天算是破了戒了。”
“破了也好,天知道咱还能不能活到明天这时候呢,趁着有命,能多抽两口烟也算不留个遗憾。”孙政华笑了笑。
吴春华笑着没有否认,他又狠狠抽了几口烟,最后把烟蒂丢在地上踩灭,长叹道:“老孙啊,你说咱们这仗,有没有希望打赢?”
“说句实话,我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孙政华老脸上满是苦涩,“想想看,人类历史上还真没有这么荒唐这么敌我差距悬殊的较量过。要是在以前啊,哪怕打仗打不过要被灭族了,起码还能祈祷上天保佑来世平安,现在,真是老天要开刀灭我们了,连祈祷都没用。”
吴春华的面色变得很是阴郁,他良久没有说话,孙政华的话,基本已经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了。
“老孙啊,你说下次召开会议时,还能见到几个人?”
孙政华诧异地看了吴春华一眼,最后还是摇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脸上的表情仿佛苍老了十岁。
……
“这两个老家伙还挺有觉悟的。”我看着希尔伯特空间上显示的吴春华和孙政华笑道。
蒂兰圣雪道:
“主人,目前看来**********对你的身份调查已经非常彻底。按照这样的调查进度下去,他们有可能从尼采那里得知你的能力。”
“那又如何?就让他们查到底吧。我不在乎。”我笑道。“我想看到的就是他们穷尽智力探索我的真实身份,解析我的能力,但又偏偏无法违抗命运的绝望表情。哈哈哈哈。”
“接下来,让我看看美国方面有什么举动。”重新恢复常态后,我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美国方面。蒂兰圣雪已经将另一个宇宙的时空信息全面撒布覆盖了地球,利用普朗克尺度的时空弦的振动,蒂兰圣雪可以把所有以我的角度来看有价值的关键信息全部投影到光膜上来供我欣赏。
蒂兰圣雪一边操作着光膜,一边道:
“主人,美国方面和中国方面对你的分析角度略有不同,**********主要从目的论角度和心理分析的方式分析主人你的心理,而美国军方则主要从主人你展示的能力方面来分析你的特征。目前美国方面对主人你的分析最完备的是临时成立的‘未知灾害防御委员会’,该委员会由多个机构的精英抽调组成,并且包括了美国NSA的情报分析专家,NASA下设机构斯坦尼斯航天中心、沃罗普飞行研究所、戈达德空间研究所等十三家机构的专业团队,以及Almaden研究中心的研究员,美国战略研究所成员共三百十二人。其中有空间技术领域的顾问、航空航天的学者、天体力学专家、核动力项目负责人、理论物理学家、材料学家、生物学家、信息通信精英等三十五个领域的顶尖人才。”
我眯着眼,慵懒地舒展了一个懒腰,道:
“还真是肯下血本呢,那就让我看看世界顶级的精英团队能够有什么奇思妙想吧。”
光膜上的画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而在画面的中央,出现了一个中型的会议厅,此刻会议厅
内已经坐了满满的专家与学者。
很显然,这是UDC(UnknownhazardsDefenseCommittee,即未知灾害防御委员会)的内部会议。
“先生们,女士们,相信你们也明白,这是一场没有胜率的战争。”会议台前,UDC委员长开门见山地道,“但是我们还不能放弃希望。这场战争,我们是孤独的,我们的信仰不会拯救我们,上帝不会再保佑我们,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的胜算,就是我们的道德伦理,还有我们的生存本能。虽然以我们的科技无法到达上帝的领域,但是至少我们可以拉近我们与上帝的距离。请原谅我,从今天起,我将不再是上帝的信徒。我将为了人类的生存而战。为了我们美利坚合众国的火种而战!”语毕,委员长麦克劳德将他胸前的天主教十字架一把拉扯而下,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为了美利坚!”委员会带头声嘶力竭地呼喊道。
“为了美利坚!”在委员长的带动之下,在座的众多精英专家也终于热血沸腾,振作了信心,开始振臂呼喊。
等到情绪稍微稳定后,委员长道:
“对于这场全人类的灾害,我们的希望寄托在走在人类最前沿的科研学者们的肩膀上而不是政治家身上,所以对于这场灾害的局势分析,我们应该把话语权更多交给科研界的学者们。首先请曾经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马瑟教授为我们讲解一下他对此次灾害的见解。”
一名年近古稀,鬓发花白的戴眼镜老人缓缓地从会议厅的前排站起身来,这名老者神情肃穆,面色极其憔悴,显然因为这一次的灾害,他日以继夜的分析给他的身心都造成了极大的负荷。
马瑟清了清嗓子,说道:“先生们,在发表我的言论之前,我必须向大家致歉,因为对于这场超乎人类理性的灾害,我们这些物理学家对那位‘上帝’的了解并不比你们多多少,我们目前能够做的事,其实和科学幻想小说家们的工作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马瑟的话给所有人泼了一头冷水,他继续说道:
“自从1543年哥白尼发表《天体运动力学》标志着科学的诞生以来,我们的科学研究一直牢牢遵从着两条原则,第一条,是卡尔?波普尔提出的可证伪原则,科学研究的对象不是形而上学神秘主义的东西,科学家不能研究看不见的火龙,我们所有的科学研究都建立在研究对象可以通过实践检验其是否存在的基础上,对于我们无法用任何方法感知到的事物,我们科学家都采用奥康剃刀这个思想工具把它们剔除出主观之外,把那些虚无飘渺的实体交给哲学家和神学家们去解决。如果不遵从可证伪原则,我们的科学将和哲学无异。但是在这一次事件中,我们的这条原则被打破了,我们的认知对象是远远超出了我们理性的范围的,对方的存在形式完全颠覆了我们以往的认识,无法被我们用现有的科学体系所容纳并且解释,我们只能靠想象来推测对方的实体。这就抛弃了我们奥康剃刀的思想原则。我们科学家的工作都变成了哲学家、科学幻想家和神学家的工作,科学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而科学研究遵守的第二条原则,则是罗吉尔培根提出的实验原则,对于任何的现象,我们想要把它上升到科学的客观真理,必须通过可以重复的实验才行,我们必须通过归纳总结再通过演绎重新回归实验才能够验证我们的假设建立起一定程度上比较完备的理论体系,但是在这一次灾害中,科学实验的可重复性也被打破了。根据统计,在最近的‘梅塔特隆屠杀事件’中,全美国至少有五十万以上的无辜人士遭到了残害,而这五十万人被残害的方式,也都是千奇百怪,以目前的数据显示,那位‘梅塔特隆’杀人的方式,至少有三百五十四种,其中大多数的杀人方式都远远打破了我们目前的物理学体系,而且,针对每一个具体的个体,那位‘梅塔特隆’的杀害方式也存在一定的差异,比如说,我曾经研究了三十名五脏六腑被用奇特高温所融化的受害者的尸体,虽然这三十名受害者的死亡方式非常相似,但是在研究他体内的伤害时,我发现那位‘梅塔特隆’的在他们体内制造的高温能量区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差异,有的能量释放非常缓和,有的热能传递方向是有序的,有些热能传递方向则是无序的,甚至就连热能本身的温度和传递矢量都存在着偏差,也就是说对方杀人的方式是有意地避免了重复的,对方这样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干扰我们建立起具体的理论体系来解析他的能力,如果每次现象的发生方式都存在偏差,我们的理论将会陷入无限猜想的怪圈,永远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