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北大,沿袭清末大学堂风气,虽然当时讲的已不是八股文章,但是教学内容中主要讲的还是几千年以来形成的封建正规学术,从观点、方法到教材,基本上还是封建的一套,尤其是文科更为严重。陈汉章老先生,“他教本国历史,自编讲义,从先秦诸子中引用‘墨子’较多。”茅盾曾作“发思古之幽情;扬大汉之天声”对联对此嘲讽当时教本国地理的教师。也是自编讲义,主要参考书是《大清一统志》,有时还参考各省、府、县的地方志,乃至几百年前的《水经注》,可见内容之古老。教国文,讲义都没有,就让学生读《庄子·天下篇》、《荀子·非十二子篇》、《韩非子·显学篇》,文学则以陆机《文赋》、刘勰《文心雕龙》、刘知几《史通》乃至清人章学诚的《文史通义》作教材这些虽然已成了历史,但有些人的心态却不保留着这种历史的“遗风”。在社会生活中,他们把名与利看得过于重要,从而失去了原本的美丽的东西,使生活的色彩渐渐变得黯然无光。他们的心,一定是疯狂而虚无的,在他们的头脑里,只有金钱与名声、权力,根本没有真正思考过人生的意义。
在这种人的生活中,真正该添加一些人的平淡与恬然之心了,北大一位学者写过关心季羡林的一篇文章,里面的观点很好,值得我们去体味一下其中的人之理。
在北大朗润园里穿行,步过静静的未名湖,走进红湖北岸那简朴的公寓,走进季羡林先生的住处,这里是名副其实的书的海洋,过眼之处无不是书。而季先生却笑着打趣道:“摆得着,不见得就看得我呀。”
极普通的灰旧的中山装,极普通的黑色的软底布鞋,我们所见的季先生,似乎永是这身简朴得不能再简朴的装束。作为国际上精通土火罗语、巴利语、梵语的少数学者之一,作为中国著名的佛教者和国学大师,作为中国散文界著名的散文家,季羡林先生在海内外有着极高的学术声望,但是他为人的真诚无华,却是令人惊叹的。室内光线很暗,此时更有一种清幽的感觉,先生安详而沉静地坐在那里,若有所思。我在许多刊物上看到过先生这种低头沉思的照片,目光深邃而恬静,透出的是心底的沉静和淡远。
身为知识分子,季先生对分子有自己的看法,论待遇之低,中国的知识分子恐怕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因为生活条件、科研条件的落后,中国的知识分子对于牢骚的嗜好恐怕也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发些牢骚,讲点怪话,这是人之常情,中国的知识分子的可贵之处在于发了牢骚之后,他还是勤勤恳恳地研究,踏踏实实做学问,刻苦自励,不计荣辱,不顾得失。
“自古以来,中国的知识分子就以坚忍、勤苦而著称,有极重的理想主义色彩和牺牲精神。可是现在,这种精神似乎少了,淡了。年轻人受社会思潮的影响,动辄谈利。我觉得言不及利固然不好,但是言必称利也不见得妙。年轻人应该有更高的追求,更大的抱负。人是应当有一种精神的,没有这点精神,人岂不同运物一样?”
没有教育,我们的中国不会强盛,这是有前车之鉴的!所以我希望能有一批有志气、有抱负的青年,有这样一批敢于并乐于牺牲的‘傻子’,静下心来,决心坐冷板凳,走一条充满艰苦动功德无量的学术这路。坐冷板凳,没有毅力不行,没有精神不行,没有一股‘傻劲”不行。
正如先生在《八十述怀》里所说的:“走过阳关大道,也走过独木小桥;路旁有深山大泽,也有平坡宜人;有杏花春雨,也有塞北秋风;有山水复,也有柳暗花明;有迷途知,也有绝处逢生。”在而在谈到这些经历的时候,先生的语调却是异常的平淡,异常的恬静,仿佛好些艰难,那些坎坷,那些可歌可泣的岁月,都已化作轻烟,不留痕迹,使他在八十高龄仍身心愉悦,乐观豁达。
作为一个毕生研究语言文化的老人,他的漫长人生确实犹如一面折和射人世沉浮的镜子。在这面镜了里,上演过光荣与梦想,也上演过疯狂与愚昧。虽然画面诡谲多变,却始终未能泯灭一颗沉静正直的心灵。这颗心灵始终以巨大的坚韧和沉隐的态度,一次次地经受痛苦与迷茫的煎熬,俯瞰着生命中的沉浮荣辱。
这些是北大一学者对季老的描述,也正是季先的生活写照。
季先生家住未名湖北边的一个小湖边,那里翠竹掩映,树木遮天蔽日,曲径通幽,极具野趣。在季羡林先生简朴的书房中,你似乎总会感觉到一种特殊的氛围,一种非同寻常的所象弥在其中。它沉着而不轻狂,坚定而不浮,雍容廓大,从容镇静。那是一种对于自我生命存在的自信,是一种经历了尘世沧桑之后对于这个世界的宽容。我们似乎被这光芒和气象所掩,真有如坐春风之感。这些,正因为心如镜,明亮、平静,把真正的生活折射给自己的思想并使之超在物外的原故。
□寻找自己的可立之“志”
人当立志。这是很小的时候,师长们就教给我们的。那时,我们立下了各种各样的志向:军人、大学生、医生……当岁月带走儿时的幼稚之后,留给我们的是一条现实而又漫长的人生之路,如何做人,如何走路,是我们所面临的问题。也许会迷茫,也许会走错方向,这时候,就应该看一看北大人,看一看他们是怎样做人,怎样向自己的目标坚定不移地前进的。
一位北大教授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真正潜心研究学问的人,是要把生命放进去的。”北大之所以能形成如此浓厚的学术氛围,是因为北大总有一批专心致志钻研学问的人。这种对学术执著不舍的精神,越是在艰难的逆境中越显得可贵,它不断地于一种精神之中使北大人在历尽千辛万苦之后仍然从容不迫,超然物外。北大中文系教授朱德熙先生曾在其文中讲到:
王竹溪先生在联大的时候打算编一部用他自己发明的检字法检字的字典。为了验证他的检字法是否能对付所有的汉字,他把《康熙字典》的字从头到尾数了一遍,逐字登记下来,再用他的检字法一一检验。过去没有人知《康熙字典》一共有多少字,王先生统计的结果是47043字。1943年日本飞机轰炸昆明,王先生的家被毁,接着他的大儿子又病死了。王先生这部字典的大量工作就是在他遭到如此不幸的时候写的。这部字典已于1988年1月出版,书名为《新部首大字典》。
还有一件事我也至令不忘。1968年秋天我关在北大“牛棚”里。无线电系已故教师胡国璋君两次半夜里偷偷爬起来点着洋蜡写论文。为了这件事他吃了不少苦头。当时有人说他傻。因为即使他把论文写成了,也发表不了;即使发表了,既不能署名,也拿不到稿费,真不知道他图了什么。其实他并不图什么,他的目的只是写论文,只要把论文写成了,他也就满足了。他图的只是那种为学问而奋斗后的快乐,为理想而奋斗的快乐。
“理想”的本身应该是件“浪漫”的事。它追求的是一项高远而美丽的目标。它是一种力量和热情,使你为它赔上时间与金钱也在所不惜。而由于这理想本身的美丽动人,常会吸引来许多志同道合的“同志”与“同好”,大家全用这种“浪漫”的心情来为这理想奠基,为它耕耘与开拓。于是,在力量与热情的支持下,它开花结果,漂亮极了。
当你把注意力由工作转向金钱之后,分散了对工作的专注,偏离了工作原来的指标,掺入了功利的杂质,为求迅速达到赚钱的目的而急切完成,为求较普及的市场而迎合俗众,误以初步的成功所赚来的金钱为终极的成功巅峰,不再追求精进,只在浅薄的水平上重复一项初步的工作,更不用说“明志”了。
其实,财富是应该这样来理解的。你能在直接的财富之外,有眼力见到间接财富;在狭义的财富之外,有胸襟见到广义的财富。创事业的人,追求理想的人,要能避开“商业念头”的侵袭,才算是走上了成功的第一步。
北大学者认为:赚钱不应该是创业者惟一的追求,否则的话,创业者会一下子钻进钱眼儿,成了鼠目寸光、惟利是图、蝇营狗苟之类。创业者要有正确的财富观,而且要让好胜观取代财富观。真正的人才从事商业并非惟一目的为了赚钱,赚钱只是一小部分。从事商业、开创事业才是他们真正的乐趣所在。现在的世界百舸争流,英雄尽显本色。不必非要会做官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开创一番事业,在自己有限的一生中创造出令人景仰的事业才是好男儿所应做的,财富只是事业成果的体现之一,比如世界首富比尔·盖茨,在几年前他的财富就已超过世界上所有的人,稳居世界首富已达好几年。但比尔·盖茨还是雄心勃勃经营着微软大帝国。在他眼里,钱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微软才是他一生事业所在。他的理念是让全世界的人无论在何时何地都可以轻松地交流或者获取自己想要的信息。和世界首富相比,中国的第一批富翁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过着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生活,他们认为钱所带来的是快乐,只有享受,才是人生的幸福。对比这两种人,创业者要取反思自己是追求事业成功的快乐呢?还是仅仅为了赚钱追逐世俗的一些物质刺激呢?在这些人的眼中,还存在志向吗?
深入生活,深入社会,去深入地体味社会人生,你就会知道:金钱买不到爱,金钱买不到人间真情,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时,它往往具有双生性格:建设性与破坏性。现实生活中有大量的生动活泼的典型例证,我们应当到社会生活中去验证金钱的是非优劣。这是一个充满辩证关系的金钱观,没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做保证,你在现实的把握上就难免出漏子。看一看在改革与经济大潮的冲击下,有多少人沦为金钱的奴隶,最终走向犯罪道路,被推上了经济犯罪的被告席,这还不够怵目惊心吗?金钱不应该成为我们生活的终极目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而矣。北大人在这方面给我们的启示是最应该让我们牢记的。
一个人一生的价值以其所得到的金钱为标尺来衡量,可以吗?正确吗?鲁迅先生一生挣得了几块大洋?爱因斯坦研究出相对论卖了多少钱?历史上有多少伟人身无分文,但他们创下的社会价值难道是可以用金钱来估算的吗?曾几何时,在物质利益的刺激下,金钱欲膨胀,一些人开始以腰包里钞票的多少来衡量人的价值。我们不能否定金钱标尺观在特定的时候、对特定的对象有着一定的积极意义,但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一些人思想观念正在因此而走进误区。
的确,拥有足够的钱财使人更自信,使人感到放心、舒适和满足,没有缺吃少穿、贫困潦倒的后顾之忧。尤其是长期饱受生活贫穷之苦、富人蔑视之辱的人,更加感到口袋里的金钱使自己扬眉吐气,也更加体会到干净的钱来之不易的。因而对于钱他比别人有更深刻的感受,而有钱的人平时却并不怎么在乎钱。
一个人有了钱做什么事总是比较容易的,他不仅能满足日常生活开支的需要,而且也能够用多余的钱去做别人不能做的事。
是钱把他们划成了两类,有没有钱竟然就是这样两种不同的命运。但金钱并不是万能的。有的人有了钱却活的不快乐,因为他不懂得做人之道;有的人没有很多钱却活得恬淡适然、生机勃勃,是因为他们懂得了生的真谛。人生在世,无需强求太多,尤其是金钱、权力。这些东西对于一个学者来说只是一种负担。平静超然,让自己的生命在淡泊中明了起来,让自己的志向在平静中远大起来,这也许正是北大人的一个特点。
如果能以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生活,去看待尘世中的功名利禄,在纷纷扰扰的人流中保持沉静、平淡的心态,认真对待自己的生命,平和而执着,那么没有什么事情会难倒你。
人常是在经过千锤百炼之后才懂得执着与坚定,常常是在经历过大沉大浮、大起大落后方明白人生坎坷,只需平视。这些,在青年人身上似乎还找不到。没有经历过,没有遭受过,北大的前辈为我们指出了这些。在北大,年轻人有自由的思想空间,他们同时又有先人们传下来的做人的品格的指点。一代代北大人把这种精神传下来,发展它。今天,站在这个人潮如海的社会中,在嘈杂喧闹的生存空间里,我们是否应该学习一些平和的心态,并保持这种状态去追逐自己的理想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