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修为已达三色之境,但如此快节奏的对战练习,他还是头一次,此时的他身体疲惫不堪,没过多久,便倒头呼呼大睡,睡梦中嘴角泛起一抹微笑。
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睡醒,略微活动了一下,还有些隐隐作痛的身体,门外突然传来易瑶轻柔的声音。“醒了吗?”
赵凌云黑色的眸子猛然一亮,急忙推门出去,只见易瑶站在院子中,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望着他。
看着易瑶,赵凌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心中仿佛有千言万语,但又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只好耸了耸肩,自嘲的冲着易瑶傻笑。
“昨天很累吧,不过你起来的也真够晚的,我可是等了你快半个时辰了。”易瑶的话像是在埋怨,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
“我一不小心睡过头了。”赵凌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道。
“那你休息好了吗?如果好了,那我可要开始了。”易瑶一脸坏笑的向前迈出一步。
赵凌云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整理自己乱糟糟的思绪“来吧。”
说完两人同时出手,战在了一起,院内顿时涌出阵阵灵力的光芒和不绝于耳的撞击声。
之后的日子里,易瑶每天都会来陪赵凌云练习,有时候是几个时辰,有的时候则是整整一天。
随着每天不断的练习,赵凌云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而他对易瑶,更是随着长时间的接触,逐渐的萌生出了感情。
至于是什么样的感情,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只知道每次见到易瑶都觉得很开心,心里很温暖。
人在开心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一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此时院子里易瑶和赵凌云如往日一样练习着。
‘砰’的一声两人在相互对了一掌之后迅速分开,易瑶轻喘,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心中无比震惊,才短短的三个月,自己不但无法压制他,今天的交手更是落了下风,再看赵凌云的表情,一脸微笑看着自己,显然是还没有全力出手。
“你...没事吧?”赵凌云见易瑶站在原地不说话,收起笑容,关心的问道。
“没事,我一会还有些事,我想先回去了。”易瑶嘴角翘了翘,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也好,那我送你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易瑶转过离去,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
赵凌云望着易瑶走出院子,眉头微微皱起,片刻之后他还是不放心,于是跟随而去。
易瑶低头缓缓的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花园中的水桥之上,一道身影被阳光照射,延伸到了她的脚下。
抬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色长袍,胸口绣有一条银龙的男子出现在面前。
易瑶嘴角微微抽动,齿间艰难的吐出两字“徐然…”
“三个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应该对我说?”徐然眉头紧锁,略有怒意的道。
“我…”易瑶欲言又止,许久之后长叹一声,走到桥边望向池中随风轻摇的荷叶,缓缓开口“我知道你的感受,我也不想。”
“你跟我说,你有事情要做,让我暂时不要找你,难道你所说的‘事情’就是陪他练功吗?”徐然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身体显得微微有些发抖。
“不是…”易瑶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还是说你对他有了感情?”
“我没有。”背对着徐然,易瑶沉吟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轻声说道“上次比试结束,父亲来找过我,他叫我接近赵凌云,想办法得到封剑式...”
“封剑式...后来比试的事我也有所听闻,但就算如此,为什么掌门自己不去找赵凌云,而要你接近他,以这种方式去骗取?”徐然沉着脸,声音有些嘶哑。
“我也当时也这么问过父亲,为什么要我去。但是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叹气。你知道吗?我本想拒绝,但是当他叹气的一霎那,我突然觉得他老了很多,我觉得在我面前的不是什么天剑山的掌门,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也许他有太多难处,我们不知道,望着他渐渐有些斑白的两鬓,我真的无法拒绝他。”说道这里,易瑶声音突然哽咽,背对着徐然的身影有些微微颤抖。
徐然见状,心中一怜,顿时怒火全消,缓缓的走了过去,双手从背后环抱住易瑶的肩膀,不言不语,他知道,易瑶现在需要的是发泄,把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所以他默默的抱着易瑶,倾听着。
“我刚出生不久母亲就病逝了,父亲一个人带着我,还要支撑着天剑山,也许他有太多的难处我们不知道。从小我就希望自己是个男孩,可以替父亲分担一些,所以我不停的练功,努力的让自己成长,努力的伪装自己,让自己变得冷漠、坚强,但是你知道这有多么难吗?开心的时候不能笑,委屈的时候不能哭,我多想像个平凡的女孩一样,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但是我没有!”易瑶又一次哽咽,泪水不停的顺着脸颊滑落。
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根根针,扎进了徐然的心里。
徐然一脸怜爱,忍住揪心般的疼痛,右手轻轻的拂去易瑶脸上的泪水“你有我。”
听到这三个字,易瑶本已迷茫的眼眸中,突然一亮,转身看向徐然,脸上充满幸福的笑容“对!我有你!直到你出现了,我才知道做一个女孩有多么幸福,但是….”易瑶话说到一半,突然低头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缓缓抬起头,继续说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赵凌云,无论他给或不给,明天之后我都不会再去找他了。”
徐然轻抚易瑶的长发,长出一气,微微点头“好”
易瑶嘴角上扬,微笑着闭上双眼,依偎在徐然的胸前。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桥上,微风吹来,水波阵阵,两人的衣襟随风舞动,仿若一幅画一般的美丽。
此时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假山背后,赵凌云手掌紧握,由于太大力,指骨间发出咯咯的响声。
震惊,失望,痛苦,愤怒,太多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只觉得自己脑袋里空空的,就连什么时候回到院子都记不清楚了。
赵凌云呆呆的坐在床前,这一坐就是一夜,这三个月里的一幕一幕不停的浮现在眼前。
“假的,都是假的,呵呵…”赵凌云低头苦笑,许久许久他才抬起头来,眼中逐渐变得坚定。
“我险些忘记了,我还有我自己的路要走,爹娘还在等着我。”经过这一夜,他的心渐渐的被冰封,心境也再一次的成长,以后的他将专心修炼,不再轻易的对人动情。
第二天易瑶如往常一样来到赵凌云的住所,却看见院门紧闭,门上挂着一个‘闭关’的木牌。
易瑶疑惑的看了看木牌,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第三天易瑶再次来到,见门上依然挂着‘闭关’字样的木牌,她来回踱步,犹豫着是不是该就此离去,片刻后,终于她忍不住轻声问道“你…在吗?”
屋内赵凌云脸上微微颤动一下,随即便恢复如常。
易瑶见无人回应,默然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从此以后易瑶再也没有来过,赵凌云对易瑶感情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变淡,最后他把仅存的一丝感情埋在心底,毕竟易瑶没有害过他,她所作的也只不过是出于一个孩子对父亲的爱。
少了易瑶的身影,修炼变的平淡无味,仿佛又回到了东侧峰时,自己一人苦练的日子。唯一跟当初不同的就是,如今的赵凌云口中偶尔会发出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