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我漫不经心的走入考场,就像平时做作业那样做着考试题,语文是平时我最喜爱的刘老师的学科,所以我按照刘老师平时教的去完成,几乎没多大难度,考数学时刚开始做的题感觉也是轻而易举、顺风顺水,可是最后一道8分的应用题把我难住了,这道题对于年龄或者年级稍大的人来说非常简单,题目是‘某个班上有100名同学,男生比女生多10个人,试问这个班上有多少个男生、多少个女生?’,可是这道题对于一个小学四年级的学生来说就需要动点脑筋了,那时候单一的加减乘除可能我们比较在行,但是这种拐个小弯的综合应用题却难倒了我,其实这道题最大的难度就是,即使你知道男生和女生的人数,你要把如何得到这个结果的过程通过计算式表达出来。
至今我还记得,刚开始做最后一道题,还有半个小时交卷,可是我足足思考了25分钟,头都快抓了,脑袋也因思考过度变得滚烫,但是还是没有想出来,一秒、两秒、三秒。。。。我等待着最后那五分钟一秒一秒的流逝,准备弃权,不知过了二分钟还是三分钟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然后猛地握起笔,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用脑过度还是什么的,我机械的把脑海中所想的东西写了下来,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做这道题的人不是我自己,而是一种神秘的力量。我是这样写的,男生人数=100/2+10/2=55人,女生人数=100/2-10/2=45人,天啦,对于还在读小学四年级的我来说,能写出这样的计算式,我表示对自己非常满意!
小学做应用题是要写‘答:该班男生X人,女生X人’。我刚写完答的内容,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来了,监考老师为了保证考试公平急匆匆的收起试卷,他一边收试卷一边面带微笑的指着我,然后面带微笑的对整个考室里面的同学说:“我看了一下,最后那道题整个考室里面只有他做对了。”然后我就看见整个考试的同学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盯着我(因为那时是全乡同学叉乱考,所以我那个考室里面没有一个同学认识我),我表示莫名其妙,不过对于这次考试我表示还是没有遗憾,因为没有一道题难住我,收起考试用的纸和笔,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室。
凤凰区最初是由很多很多小乡组成的,后来合乡并镇的政策出台之后,整个凤凰区每五个小乡就合并为一个镇,但是也有例外,比如说魏峰乡和新水乡这两个与镇平级的行政区域,就是分别由以前的两个稍大的乡合并而成成,总体区域面积与大河镇那些大镇不相上下。
而魏峰乡,除了两所中心小学之外还有四所村小,妈妈跟爸爸一起调来魏峰乡之后就在一所村小教小学一、二年级,每年期末考试之后,所有学校的老师都会齐聚到魏峰乡中心小学来阅卷,所有试卷都是混合加密封的,阅完所有的卷子之后才会把所有学生的试卷分学校分班级,当然,之前考试的时候也是各个学校的学生差乱的。
那个学期期末考试之后,我妈妈就带我和她一起去阅卷,帮她减轻劳动量,虽然那时我才小学四年级,但是帮我妈妈阅小学一年级的试卷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看到那些一年级学生的语文卷子上面造句完全离不开‘小明、小强、小红、小芳。。。。’之类的称呼,我就得意忘形的想笑,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说实话,虽然我只有小学四年级的水平,但是我阅卷比其他老师更认真,当然速度也要慢许多,当我阅完一本时,有些速度快的老师都阅完三本了。每阅完一本就要写上自己的名字,以便复查的人追究责任,我当然不会傻到写我自己的名字,果断的把我老妈的名字写了上去。
我老妈那样做,其他老师也不笨,所以在这里,我当然看到了唐一珠这样的我不愿意见到小朋友,当然她也没让我的纠结停止,看见我就大叫“小几几娃儿”,完全不顾及其他老师和他们子女看我时讥笑的眼神。
阅卷是一件很烦躁的事情,不过还好,我们中心校的校长李光才早通知了伙食团准备了丰盛的饭菜犒劳各个学校的阅卷老师,而作为阅卷者,我理所当然的混入了打“牙祭”的队伍之中。
由于阅卷人数比较大,上午大多数卷子都阅完了,下午基本上就是复查和试卷分类,我阅完卷之后就在学校里面和其他老师家的小朋友们一起玩着。
突然,不知哪位老师大呼一声:“陈老师的儿子以两科加起来199.5分的成绩考了全乡第一名!”
然后我就看见几乎所有的阅卷老师都围过去观看。我看着一大群人围在那里,自己个人小挤不进去,就站在外面一脸茫然的望着他们,后来,看完结果后老师们就解散了,可当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有的人扭着我的脸蛋,说:“这个娃娃乖!”也有人翘起大拇指,说:“这个小娃娃有前途!”我表示很憋屈,一群怪叔叔怪阿姨,没事老摸我的脸干嘛?我卖艺不卖身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次我语文考了一百分,数学考了99.5分,整套题最低分值一分,扣那0.5,是因为一道分数加减计算题我计算结果填的4/4,没有写成1,阅卷老师征求主审老师意见之后给了我0.5分,可是,就是这样的成绩,也是震惊了很多人,语文100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数学,全乡4000人下考,最后只有十个人做对了最后那道题,这十个人语文未必就是100分,数学其他地方也未必没扣分,所以那次考试,数学上90分在老师眼中就算成绩好的,像我这种99.5的,绝对算得上尖子生。
即使后来我知道了所有的一切,我也没有表现得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现在想来我都佩服自己当年的蛋定,不过,我们中心小学我那个年级的所有班主任老师都表现得不那么蛋定了。
当时我们那个年级有六个班,我读的一班,二班的班主任老师陈老师是教数学的,他跟我妈是老家在一个村的亲戚,叫陈光现,按辈分我应该叫他哥哥,那段时间他天天来找我妈叫我去二班上课,三班就更扯蛋了,三班的班主任老师教数学,其数学教学水平公认全校第一,这不是让我纠结的,纠结的是,这个老师正是我的师娘,那个每次在我练武之后都会早早的给我准备糖盐水的那个师娘,我就不说有时候她准备的是新鲜的柠檬水了!师娘更扯蛋,每次看见我就拉着我说半天,说她的班上如何如何的好!至于四、五、六班的班主任老师自认教学水平和个人关系上面没竞争力力,就没有进来瞎参合了,
不过,说到底让我最纠结的是,我舍不得那个对我很好,人长得美声音又好听的刘老师,而刘老师当然也舍不得自己刚培养出来的优秀学生就跑了。后来,这件事情让李校长知道了,李校长出面来调停,李校长说:“这个事情,让程万里同学自己做决定,他想去哪个班,就让他去哪个班,其他人不许再有二话!”哦买高得,不得不说,李校长是我读小学的时候最崇拜的偶像,而这种观念,就是从那件事情开始建立的,做一个领导,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快刀斩乱麻的魄力。
那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想了一个晚上,最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第二天早上,我来到学校,跟三位班主任老师焦急等待结果的情况不同,我很平静的坐进了我原来的教室。
后来刘老师终于来了,看见我坐在教室里面,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喜色,然后她假装淡定的叫我出去,但似乎都还不敢确信,于是他吩咐其他同学晨读课文,把我叫了出去。出了教室门,我发现师娘和陈老师也凑了过来,他们一过来就面带笑容的询问我结果。我刚要说话,就瞥见刘老师的眉毛紧皱了一下,然后我很认真很冷静的说:“今天早上来之前,我妈妈给我说了,我想在哪个班读,就坐进哪个班的教室。”这时候师娘和陈老师都无话可说了,想来他们之前已经看到了我走进了哪个教室。
刘老师看到这一幕,赶紧吩咐我进教室,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分明看见刘老师那过去总是一脸笑容灿烂的脸上,有泪水划过!虽然那一幕只出现一刹就被她掩盖过去,却使我转身后的脚步变得更加坚定了!
刘老师还在教室外和师娘他们说着什么,内容我听不见,也不想听见。以后周末,我肯定不会再去师父家练武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每次练武之后,我还能以什么脸面去面对那碗在外人看来普普通通,在我看来却意义非凡的糖盐水!唯一值得欣慰,凭借天赋,师父教我的一招一式我都早已学会并烂熟于胸,我还可以自己在家锻炼。
想着这一切,不知怎么的,当坐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我已经泪如泉涌!周围那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依旧大声读课文读得兴起的同学,他们怎么知道我经历了什么?我在哭什么?
有时候,第一名所带来的东西,未必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