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辞旧迎新的2011年末时节,欣闻山西省作家协会拟编辑出版一套《山西文学批评书系》,本人也在其内,喜悦之情自不待言。自己虽已出版两部文学理论专著,但素日做过的文学评论尚未成集,也就散落于零零碎碎的杂志上,甚至永远尘封于发了黄的纸页中了,如能选取那些带着历史的痕迹而又不无思想之光的篇子汇集成册,当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于己可以总结半生文学评论走过的心灵历程,于人可以作为一种审美的交流、对话之资,何乐而不为呢?因此,当它如今变成现实的即将要出版的书稿的时候,我衷心感谢山西省作家协会对评论家事业的重视和支持、感谢将文学评论看做同作家创作一样的重要,这无疑是令人鼓舞的。
在给省作协所写的“2011年山西文学批评年度报告”中,我曾这样写道:
较之文学创作,评论是一种特殊的工种,就像歌曲词曲作者或电影导演、美工等等一套制作人员,他们皆为后台工种,前台是歌唱者、影片、文学作品,人们看到的往往多是感性的、直观的一面,至于后台常常忽略。其实,殊不知,文学的存在并不仅仅是作家作品,如果没有人读就只是一堆死物,专门术语称‘潜在的审美对象’,文学活动之所以是鲜活的、充满生气的,就在于接受者(读者和批评家)的参与和评说,按照美国学者艾布拉姆斯的文学活动系统理论,从作家到作品只完成了文学的一半,另一半是由接受者的阅读和评论完成的。这也就是说,在文学的显在形态作家作品之外,文学评论是不可忽略的另一半。
从这个意义上看,山西文学评论历来是山西文学整体中重要的一部分,它以理性的、分析的、评判的、前瞻的方式参与着整个文学的进程。
这两段话代表了我对批评的理解,是我从事批评的动力来源,也是我现在要出版的这部集子题名之所由来。
将集子取名为“文学双桅船:理论与批评”,很明显,意思主要是将理论与批评看做文学之船的双翼。无需赘言,作家创作的文学作品是文学之本、之船,当代在世界范围内产生重大影响的英美新批评派即将文学作品叫做“文学本体”,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我将自己所从事的文学批评与理论研究看做两翼,而对理论研究与具体批评割裂之状不以为是,我始终力主理论与批评的融通,恰好有山西省作家协会提供的机缘使我常常参与作家作品评论,也就形成了我从事文学研究的学术特点:理论与批评之间。这成了我一直以来的学术理念,所以,当编辑这部集子的时候,我主要选取了近些年来的评论文章,同时也选取了部分理论研究,在这样一种心情之下,我联想到了早年为之动情的舒婷的诗《双桅船》,借此意象以寄托本人学术理念。
还需要说到的是,这里的文学批评多是就山西文学展开的话题。一是因为生于斯、工作于斯,感情和关注自然是本土文学;二是作为山大文学院现当代硕士点山西文学研究方向的兼职,职责赋予研究山西文学的义务;当然,文学研究不是一厢情愿的,还需要研究对象的可研究性,而作为全国一方特殊的地域,从“山药蛋派”以来直到当下,山西文学的作家群和优秀作品层出不穷,实在有许多可圈可点之处。于是,也就顾不得旁顾左右而专注于山西文学的评论写作了。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对全国文学格局不闻不问,事实上,没有全国范围文学的参照,也是无法评论山西文学的,就像没有世界他国对比,也就无法判断中国的发展一样,评论山西文学也需要了解全国的文学,只是将山西文学作为了主要话题,其中所论自然少不了与其他省份的文学展开比较。
写到这里,有欣慰,也有遗憾。欣慰的是在这个浮躁而追逐物质享受的时代,个我始终有一份精神的充实,做到了对文学的长期守望、对山西文学的关注、对文学理论和批评学研究的坚持;遗憾的是,自己所做的文学批评质量数量都极有限,不禁惭愧,以至在“知天命”之年仍需勤勉耕耘。不管如何,如同孟子所说的“充实之为美”,让自己的生活永远充实吧。
是为记。
侯文宜
2012年2月20日
于山西大学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