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成长&；离别－4 墨尘你别哭

两个人在墨尘的工作间里呆了一上午，小猫看墨尘画画，听她唱歌。那是她第一次听墨尘唱欢快的调子。在十字街口酒吧里，她唱的都是寂寞而忧郁的歌曲。中午的时候两个人拉着手跑到渔村的小餐馆去吃海鲜，点了一大桌子的食物，边吃边笑，旁若无人，回去的路上转到菜市场去买菜，准备晚上的生日宴。墨尘是个会做饭并且能够独自打理一间大房子的女孩。小猫暗自惭愧。一直以来她都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她的家庭在农村里算是富裕的家庭。家里有一幢很大的院落，母亲把它打理的很好，有小小的菜园，幽静的花园。还有十几亩土地，是父母在一起打理，春种秋收，有机器，有时候也请一些临时工帮忙，却从不让她下地，他们断定那种粗活是不适合小猫的。母亲希望小猫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优雅女子，那是她没有实现的理想。每次想到这个小猫都会很惆怅，面对那十几亩养育自己的大田，她能做的就只是偶尔可以蹲在田边的太阳伞底下帮大家照看衣服和水壶。她喜欢田野里一切，麦浪，埋头工作的人，牛，牛粪，圆滚滚的大青虫，白蝴蝶，还有那种独特的土地的气味。她是个会因为气味而喜欢上一件东西的人。傍晚的时候，晚餐已经准备就绪。墨尘陪着小猫在工作室里看画册，可是眼神总是瞟向门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猫则装作没看见墨尘那副小女人盼郎归的样子，忍住笑一页页翻着画册。门被敲响的那一刻，墨尘几乎是跳了起来，跑下楼开门，可是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双手胡乱地抚了几下衣服和头发了才开了门。小猫下楼时，看见墨尘身后跟着一个高瘦的男人。那个男人长得应该算是清秀的样子，只是有点含胸，神情疲惫，衣衫邋遢，白净的脸上隐约可见胡茬。小猫不喜欢他躲闪的眼神和他穿在身上的那件样式花哨的黑色衬衫。小猫望了一眼墨尘，不相信这竟然是墨尘喜欢的男人，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而此时的墨尘也完全不再是刚刚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而是神情平静地招呼小猫和男人吃饭。好像这个人不是他刚刚等着盼着的人似的。吃饭期间，墨尘更是不理会男人，只是自顾地和小猫说笑。而那个男人则显得有些恐慌，不停地看手机，频繁地望向门口。“那个……介绍一下吧，墨尘。”小猫终于怯怯地说。“哦，岩京。”墨尘扭头示意了一下，但眼睛并没有看男人，然后低头继续吃饭。“哦。”小猫轻轻回答，发现墨尘好像很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不再做声。几分钟后，男人在自己的小动作中碰翻了酒杯，墨尘愤怒地用力拍桌子，冲男人大喊：“我说过他今天不会来就是不会来，你需要怕成那样子吗？懦夫！滚！快滚！”然后男人站起来，低着头说了一句对不起，迅速离开。男人的身影消失后，墨尘的眼神也跟着黯淡下来，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小猫慢慢走过去，她从来没有在墨尘的眼神里看到过那么多的悲伤和绝望。她靠过去，轻轻地抱住了她的肩膀。墨尘仰起头，想对她笑一下，却不小心掉出眼泪。然后她迅速低下头，躲进小猫的怀里大声哭泣。天已经很黑了，小猫回不了学校也不打算回学校，墨尘已经停止哭泣。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因为睡不着开始说话。“小猫，你是爱过一个人的吧？”墨尘坐起来，靠在床沿上一边抽烟一边问。“嗯，很爱很爱，现在还爱。”小猫很自然地把墨尘手里的烟拿过来，吸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头掐灭了，说，“一点儿都不好闻，吸烟有害健康。”呵呵，墨尘看着她：“是啊是啊，小乖乖女，姐姐我以后不在你面前吸烟。”“我不是乖乖女，而且你只比我大一岁。”小猫撅着嘴说。“我知道，不过……”墨尘突然爬到小猫身上，把她自己的脸贴近小猫的脸，姿势美丽而暧昧。小猫透过她低低的睡衣领子看到了令她面红耳赤的春光，忽然慌乱起来。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乖乖女，不然我怎么会把你留在身边，嗯？她突然吻了一下小猫，双手游移到了小猫的腰上，柔软的唇开始移向小猫的颈部。“墨尘……”小猫惊呆了，全身僵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没有跟别人接过吻。哈哈哈哈……墨尘放开小猫，大笑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说：“还说不是乖乖女，这点挑逗都受不了，你啊！”墨尘伸出食指推了一下小猫的脑门。“额，呵呵，我是内心不乖而已，而且你也太突然了。”小猫被墨尘的恶作剧搞得一身冷汗。“岩京是我喜欢的人，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也许是吧。”墨尘平静下来，她知道身边这个好奇心发达的小女孩已经忍到要吐血了。“我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和所有被抛弃过的孩子一样，不相信爱却比任何人都渴望被爱，不敢轻易去爱，因为不想再次被抛弃。我们这种孩子都是早熟的，我很小就知道如何伪装自己，也在被很多家庭领养然后送回之后不再相信我可以得到幸福。我恨过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生下我却不要我，我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毫无关系，我找不到让自己长大成人的理由。”墨尘停顿了一下。“直到他出现。”她接着说。“那年我七岁，第三次被一个人家退回孤儿院。他13岁，初中生。他的班级去孤儿院做活动，呵呵，就像咱们的团日活动，形式罢了。他的同学都找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游戏，他站在一边微笑着看他们玩。那时候的他还是个清秀羞涩的少年，穿干净的白色T恤，牛仔裤，斜挎着一个旧旧的黄色背包，留短短的头发，笑起来像画册里的天使一样好看。我们这些孩子每次被退回来都要经历一两天的情绪低沉期，而我那天就处于那样的状态。我坐在一棵小树旁边一边玩泥巴，一边看他。他是我那时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孩子。没想到他会发现我，也许是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了吧。”墨尘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