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圆圆的秦大利

33圆圆的秦大利“林，爸爸呢？”她轻声问他，没有一丝惊讶。仿佛林是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仿佛爸爸就在外面等着她醒来后一起吃饭。林一只手很自然地握住小猫的手，一只手指向桌子，说：“爸爸在那里。”小猫望着那只黑色的坛子看了一会儿。静静地流下眼泪。林拿出他随身带的方巾，轻轻滴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是短暂而平静的哭泣，很快便停止。小猫下了床，走到骨灰盒旁边，抚摸着坛子光滑的表面说：“爸爸的脸不是光滑的，他长了一脸的胡子，身材倒是很像它，矮矮胖胖的，人家都说我很会长，身材像苏倩，眼睛圆溜溜的样子像爸爸。”小猫回过头，问：“你呢？你比较像你爸爸还是妈妈？”可是还不等林回答，她就自己开始回答：“我爸长得更像奶奶，没有爷爷那样高大挺拔的身材。他整个人都是圆圆的，圆圆的身材，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胳膊和手掌，可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不是因为他是我爸爸才夸他的，他的脸长得真的好看，圆圆的样子很可爱，我将来一定要嫁一个长一张圆脸的男人。”小猫坐下来，微笑着说。“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很伤心，但是我不会因为伤心而一蹶不振，爸爸会不开心的，他最不喜欢看到我不开心的样子，他说，‘小猫你一定要快乐’，他是知道我的，我其实并不是个快乐的孩子。他没有放弃过我，一直帮助我寻找快乐，我想他也许成功了，因为每次只要一想到爸爸，我总能得到片刻的快乐。我想那是个诅咒……”“小猫。”她听到母亲的声音。看到那个未满四十却一脸沧桑的女人的脸。她从来没想过母亲也会有苍老憔悴的时候。她以为她天生丽质到可以无视时间的流逝。一直到她半年前最后一次离开家，母亲一直都是精致高贵的秦夫人，即使不化妆，也是唇红齿白，面色红润，眉目如画。小猫记得很清楚，她从车窗里看着送行的三个人的身影渐渐远去、模糊，母亲修长纤细的身材在圆圆的父亲和瘦小的六叔的衬托下显得异常美丽。那时候她还感叹过，上帝造物真的是不公平的。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画面珍贵。那是她最后一次见父亲，注意力却放在别人身上。人已经不在了，怀念亦是徒劳。小猫走到门口，淡淡地问：“什么事？”没有让苏倩进来的意思。“饭做好了，你们出来吃饭吧。”苏倩的声音低低的，完全失去昔日的风采。小猫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问：“你会做饭？”“你爸生病这些日子，学了一些。”“呵！”“只是简单的饭菜。”“算了吧，我们出去吃。”小猫说完就把门关上了，没有看到苏倩的反应。她恨她，此刻恨意正浓。你说她把悲伤化作愤怒发泄在她身上也好，说她不懂事无理取闹也好，她刚刚可以接受父亲离开的事实，但还没有做好善后的准备。尤其是处理她和母亲之间的复杂关系。她一直都很听话，不吵闹不叛逆，母亲让她考第一名，她就努力考第一名，母亲让她学钢琴她就学钢琴，她不让她吃零食她就不吃零食。所有的叔叔伯伯都说小猫乖巧听话，但只有小猫自己知道服从背后的倔强，优秀背后的背叛。林走过去直视着小猫的眼睛说：“你刚刚的样子像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他生气了。小猫不理会他，径自去取包，回头说：“走吧，我带你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