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文苏很担心,她显得有点慌张。一看到李许唐的样子脑海里就奇思妙想“垂死挣扎、濒临灭绝、呆滞而死”等等一些不符合情况又很奇怪成语,总之她意识到情况很糟糕。于是,她急忙把瓶盖拧开,平稳地将水递给李许唐,怕她渴死了。
李许唐呆若木鸡的眼神渐渐恢复正常,但他看都不多看梅文苏一眼,似乎还在沉沦失望与绝望之中。看来四千年难遇的美女也拯救不了李许唐。
他一只手接过水,张开满嘴巧克力脏渍的嘴。大口大口的将水喝了下去。
“咕咚、咕噜噜噜、咕咚咚。咚。”一口气将水喝完。水瓶扔在地上。发出了尴尬的响声。
“谢谢。”
说罢,一头栽倒在铺上。
看到李许唐不屑一顾的样子,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从小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她什么时候受到这样的窝囊气?四千年难遇的美女你竟然还有资格不搭理,真是岂有此理。
梅文苏气都不打一出来,于是哼道“喂,我好歹也是把瓶盖打开了才把水递给你的,你就一句爱搭不稀理的谢谢完事了?!”
李许唐不屑一顾,仍然悲痛欲绝。最后,他冷冷的说:“你可真能咋呼”。
“那可是我最后一瓶水,爷爷经常教导我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可到好!”
李许唐眼眸慢慢转向梅文苏,最后看向下铺的下面。他伸出手指了指,示意梅文苏。
“说重点。”
下铺的下面大包小果,都是这位大小姐的,旁边有一打高级苏打水。
梅文苏顿时就脸红了,腆着脸说“看来你不是死人啊,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有水的呢。”
“刚上车的时候不是死人。”李许唐淡淡的说:“我说我听到了你心跳加速的很快而又毫无频率,大多说谎的人都是这样。你信吗?”
鬼才相信!这个男的真不正常,简直是抑郁型变态,承认自己是死人,完了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神神叨叨的。真可恶。梅文苏这样想。但还是好奇的问。
“那我就说重点了,你这样一看就是失恋了。说说吧。什么原因。我呢,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不说,况且我带水了。”
“什么?你带水了我怎么没看见,你带水了为什么还让我施舍水给你,我还伺候你!真是被狗吃了。”梅文苏气愤的咋呼起来。把被狗咬说成了被狗吃。可能她潜意识里有良心被狗吃这句。
“我懒得拿,不过你的水真的很好喝。谢谢!”李许唐不想跟她争辩、吵架、磨叽。只想安安静静的回家探望父母,完事之后赶紧找秦文若。
“你……你这个人……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完,她先下雨,后打雷。大声的嗷嗷哭了起来,回想起离家出走,不听爷爷劝告独自一人去投奔姑姑,一路上本应该是阳光明媚,雪域风光尽收眼底,飘零的雪花六瓣、八瓣的散落,全国最大的滑雪场在等待着她…等等,等等一切美好感动人心的北域意象在等她享受,见过姑姑偷学绝技就可以逃出爷爷的魔掌自由恋爱了,这一切都是美好的、令人感动的。可是,却被李许唐这个人渣弄得不完美了,真恨人。
都说江湖险恶,可也不带这么玩的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啊呜呜。”她咧着嘴,泪汪汪的。四千年的美被冲淡,
李许唐置之不理。
这时车厢里的人都很好奇,开始向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房间张望。
车站的管理员阿姨走了过来,冲进去“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阿姨,他……他欺负人。”
“啊呜呜呜……呜呜呜。”
女管理员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原来是小两口吵架,本来就听说朋友没买到硬卧的票,只好买硬座。一个女孩子弄了六张硬卧票。看来这两口子不简单!
虽然今天人并不多,但来来往往的人都不愿意做硬座,现在经济发展得这么快,小康家庭都不乐意做硬座,尤其是中途的人,长途的就更不用说了。梅文苏也是娇贵,不知听谁说的硬卧铺容易丢东西,而且脏、乱、差。当然这不算奇怪,之前她还说剩的钱不多了,其实她所说的不多也就几万块左右,去一次高等滑雪场绰绰有余,就是一些高等料理、优质的服务享受不到而已。
梅文苏本来是打算买高级卧铺的,跟爷爷闹掰了,走的匆忙。满脑子想的就是赶紧去找姑姑。跟家里的表姐及其他娇生惯养子妹关系不太好,只好灵机一动,从黄牛那里买了六张票,打算把硬卧间包下来,那个小黄牛竟然骗梅文苏,其中一张夹在中间的票床号是对的,但却是别的车间里的。真是哑巴吃黄连。
“行啦,小伙子。是个男人就给人家道个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脸都哭花了,你也忍心?”
其实,李许唐根本就不想理这个车上的所有人,不想与其他人有任何瓜葛。
梅文苏一听到阿姨这么说,似乎觉得复仇机会来了,便哭着更加起劲了,期间,她偷偷瞟了李许唐一眼,腹黑地想:“这小伙的长得还算过得去,我就委屈一下吧,哼,谁让他欺负我的。听爷爷说男人最好面子了,看我不让你丢人。”正打着如意算盘。
“呜呜呜呜……”这哭声根本就没有打破李许唐的心境。
“只要你不哭,你问什么我都答。”李许唐老练说,只有他两个人听得到。
女管理员根本就不想管,但还是装出一副关心的样子,在哪里遥望,听不见李许唐跟梅文苏说了什么。
梅文苏看到李许唐诚诚恳恳的样子,便相信了他的话,心里还在不忿“哼,量你也不敢骗我。”说到底,也是好奇心引出来的一系列的问题,如果她不管那么多的话,李许唐也许还在那里发呆,嘴里含着粘呼呼的巧克力。
“阿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回没事了,您忙您的去吧,我们会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梅文苏止住了呜咽。心平气和的说,在车上的人看来,是李许唐刚才为了面子跟梅文苏说的悄悄话安慰了她。这小两口,有事就不能回家解决?!
女管理员如蒙大赦,草草说了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就走开了。
梅文苏看了看李许唐,看了看这个令她哭泣的男生,心中之前的好奇心又回了过来。
“说吧,什么原因失恋”。
“被踹”
“能不能好好说话,自己做不好就说人家踹你,一个大男生丢不丢人。你长得也算帅,是不是出轨了?!”梅文苏泼辣的问到,一点也不含蓄。看来刚才仇还记得,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
“不信算了”
“就不信,你以为天下女人都傻是吧,是吧?”
“刚才就有一个傻了吧唧的女人哭。真丢人”李许唐高冷的还击,对这种泼辣女生“零容忍”,这话同时也让李许唐精神上轻松了点。
“还不都是你气的。”
“还想问什么?”
“你们在一起几年了?”
“小学五年级到大学毕业,自己算”
“哇,真长!”梅文苏感叹到,现在才明白李许唐为什么一副要死的样子。看来在问一些什么乏味的感情问题也没啥意思了,于是问了一个比较另类的问题。
“你俩经历过什么刺激的事吗?”
“你的思维真是跳跃性啊,不过还真有。”
“什么什么,快说说。梅文苏兴致颇为浓厚。
“我们前一周看了场电影。”李许唐说得很慢,慢到梅文苏以为他讲完了。
“切,不会是看了恐怖片,然后趴在你怀里哭,你觉得很刺激?”梅文苏摇了摇头,不敢想象有多无聊。
“电影院发生了爆炸。”
此时此刻,李许唐站在梅文苏的前面,面向窗外,后者站在他的旁边,听他讲她们的故事,陪他欣赏窗外的阳光与漫天飘零的雪花。分担少许的痛楚。两个人像是情侣一样处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
晴天细雨,暖日熙雪。一切似乎都很祥和,距离站点还有两个小时。
李许唐突然转过身来,紧紧抱住了梅文苏。后者想要挣扎,但为时以晚……
似乎一切都陷入平静之中......
四号、五号车厢的交界处是服务室,有热水机、卫生间、吸烟室。
吸烟室內一位年轻的神秘男子正在吸烟,他背着与他形影不离的双肩背包,身穿黑色夹克,皮鞋擦的锃亮。一副很拽的样子。对面坐着一位风尘女子,看来是火车上的常客。她浑身上下都写着一个“贱”字。身穿黑色短绒裙,细长的食指中指也夹着一根烟。一副少妇的模样。她性感的嘴唇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放下二郎腿。问对面神秘的男子。
“帅哥,约吗?”
神秘男子不屑一顾的抽着烟,对这个女人表示不感兴趣。
“试一下嘛。嗯~”她大胆的、或者很自信的、有经验的。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胸沟上贴。发出享受的贱音。
“或许可以,但是你快死了。”
神秘男子冷漠的说,将另一只手里的烟插进少妇的胸前。
她迎来死亡前最后一痛。他的眼神凝望前方。
“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