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在协议上签字,解决了他心里亟待解决的一件大事,终于名正言顺地把她留在身边,他垂着眼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现在的林澈与那天早上判若两人,他对住在怡园的她,细心呵护,关怀备至,彬彬有礼。
当天晚上他和她在一楼的小型图书馆再次交流心得和读后感,到了她休息的时候,他守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给他讲自己在学校的逸闻趣事,不让黑夜成为她的心魇。
“辰影,你的恐惧由我一手造成,我会陪着你,直到你完全好起来。”他温柔的俯下身,轻轻地对她说。
她只是一言不发地注视他的眼睛,从那里看到她苍白的面容,以及,眼底挥散不去的担忧。
这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很脆弱,脆弱到连窗外飞过的一只鸟,飘下的一朵花瓣,都能令她心惊胆战。
她把那个不堪回首的早晨,当作了令人惊惧的动荡黑夜的延续。
只有在黑夜,她才会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恐惧,天色一亮,她就恢复神清气爽,平静如常。
她任由他握住自己冰凉的手,任他在旁边喁喁细语,尽量不去看窗外的乔木投在纱帘上的阴影婆娑,希望自己能够早点摆脱这种状态。
当她再一次从花香满园的清晨醒来,她迅速起身,她知道,今天还有很多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完结,或者开始。
坐着林澈的迈巴赫6。0T,加上司机,一行三人,由郊外开入市区,保镖照例开着车在后面追随,庄伯眯着双眼目送他们离去。
不过事隔两日,她怎么觉得城市如此繁荣喧嚣,万丈红尘,滚滚而来,全然不复坐在那处浓郁绿荫下,静听蝉鸣的悠然心态。
街上的红男绿女,行色匆忙,脚步不停,流入高楼大厦的格子间。
往常,她也是其中一员,深为自己能够不靠父母的荫庇,自食其力,而引以为荣。
今日,她才恍然发现,这种浮光掠影不断追逐的生活,竟不如倚着弧形流线的露台栏杆,望着花架上小小一盆绿意盈盈,肥美可人的多肉,心情更为愉悦。
物仍是,而人已非。
没有遇到什么阻力,她很快在这间毕业后的第一个公司办完离职手续,同事与她相交泛泛,谈不上多好,亦算不得太坏。
无论是国企还是私企,每天人去人来,都是平常。大家早已见惯生离死别,在高速运转的组织架构下,磨练的心如铁打,不染伤感。
离了这家又奔那家。
林澈事先已与集团人事部互通声气,辰影被专人迎入,走过场一般的例行面试、复试、验看文凭和身份证件,接着在offer上签名,她正式成为中宇集团市场部的一名市场专员。
人事部梁经理知道她是安总亲自安排进来的员工,待她十分友善,除了询问她的工作经验,提都不提安总与她的关系,给她提供的薪水也是相当优厚,差不多是前一家公司的两倍还多。
辰影对这个岗位的市场指导价没有什么了解,可能大公司的专员都是这样的待遇吧,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