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欧阳辰的,他盯着银屏上的来电,眼神忽然有些慌张,按下接听键,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阿姨,怎么了?”
“小辰,你快来,小可,她快不行了。”
欧阳辰的背脊忽然挺直,他挂掉手机对着孙卓儿说:“孙卓儿,宁小可快不行了,我现在要去医院,你赶快回家。”说完,他飞快的朝着教室外走去。
“欧阳辰,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孙卓儿追了上去,欧阳辰握上她了的手,疯狂的跑出了校园。
冷风呼呼地从他们的耳边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终于到了医院门口,孙卓儿软坐在了地上:“欧阳辰,别管我,你快上去,我一会儿就到。”
欧阳辰从地上把她扶了起来,:“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没关系,我们慢慢走。”
孙卓儿推开他的手:“不,欧阳辰,你听我说,她看着你带我去会误会的,相信我,我在病房外面等你。”
可她不知道的是,四楼的窗户边上,宁小可已经看到,脸上却还是那么平静。
“好,那我先上去。”他终于消失在了电梯口,孙卓儿拖着酸痛的腿,一步步地走向电梯门口。
房门猛地被打开,靠窗的病床上,女孩无力的倚在床前,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病床前的爸爸妈妈抹了一把泪水,起身到了病房外。
她使劲的扭过头,对着他勉强的挤出一个笑脸:“你,你来了?怎么,没,没见到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女孩?”
欧阳辰没有回答她,直接走到病床前,把枕头放下来:“你是不是又没有吃药啊,怎么这么不听话,今天不带你去过圣诞节了,下次再带你去玩。”
“还有,还有下次吗?”她凝视着他问,眼神却是暗淡无光的。
似乎被猛地一击,他的背脊忽然挺直地坐起:“当然了,除今天之外,只要你想,我们随时可以去。”
“可现在,我,我不想,再玩了。”
“那你想做什么?”欧阳辰问道。
“我想,听你讲,讲故事。”她费力的说。
“可以啊!让我猜猜,我们的宁小可想听什么故事呢?”
她再一次注视着他,虽然是那么的无力:“你,喜欢,刚才的,那个,女孩,是吗?”
手止不住的一颤,就在她问他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脚底传遍全身。
“回……回答……我……”她的手紧紧的拉着他,仿佛一放开就再也抓不到。
“是――”
豆大的冷汗终于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来,她再一次露出笑容,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笑就犹如天使般的温柔,是那么祥和。
“别说了,你现在要休息,不能说太多的话。”欧阳辰主动把她的手握在手中,他不停的轻轻搓着她的手,仿佛在给她传递能量般。
“好……你给我……讲讲……你和她……她的……故事……我一边……听……一边睡……觉……”她的眼睛终于垂下,苍白的脸上是那样宁静。
“几个月前,一个男孩转到一个孤儿院旁边的一所学校,一天放了学,男孩去孤儿院做义工,在门口,男孩刚刚停好车,抬起头,恰好撞上一个女孩的目光,女孩低下头,安静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男孩还在看着她,竟看出了神,忽然在孤儿院的楼顶上,一个小女孩爬到了栏杆上,女孩有恐高症,却比这个男孩还要跑得快,小女孩最终被她救下,她自己却晕倒在了楼,幸好,男孩扶住了她,也许就在那一刻,这个女孩就占据了男孩心中的所有位置……”
她的手最终无力的垂下,落到洁白的床单上。
“欧阳辰,你回答我,如果我死的那一天,你就在我的旁边,你会哭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欧阳辰不会哭,所以你省下那份心吧,别整天幻想着你什么时候离开,只要你肯治疗,一定会活一百年的。”
“可这是事实呀!不过也好,我也不想看到你哭,难看又难听。”
“别把这个当理由,反正我不会哭的。”
“那好,谁哭了谁是小狗。”
“宁小可,我的故事你还没有听完,怎么能先走?”说好的不哭,可真正来临之际,泪水却还是涌下。
宁小可的母亲当场哭晕在地,只留下欧阳辰一个人守在她的床边。
孙卓儿终于找到了病房,当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欧阳辰竟哭得满脸是泪。
他再一次紧紧抱着孙卓儿,孙卓儿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冷酷的外表下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