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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苏醒

这是一个漆黑的世界,没有一点光明。黑暗,死寂,冰冷仿佛是这里永恒不变的主题。不过幸好不断涌动的混沌雾气可以证明,这里并不是完全的静止,最起码时间是流动的。

“我死了吗,这是地狱吗,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呢?”一个充满疑惑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世界响起,回荡,给这世界稍微带来了一丝生机。

江宁满脸疑惑的站起,环顾四周,入眼尽是黑暗,再无一物。“有人吗?”江宁大声喊道,但是无人应答。“有人吗?”江宁不甘心,但是依旧是无人回答半句。“有鬼吗?”江宁调侃道。

坐以待毙不是江宁的性格,于是他准备走走看。江宁跑起来,想要感受风的力量,证明自己不是孤单一人。他跑啊跑,他跑出了最快的速度,跑出了最长的距离,但是除了他粗重的喘息声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片死域。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宁感觉就像是过了万年一般长久。万年来,这片死域从未有过任何变化,只有江宁不断的变幻位置。江宁眼神空洞,机械麻木地走。但是那眼底深处却隐藏着一抹倔强,不容忽视。

在这片冰冷的空间,连时间都是失去了意义。突然,一抹亮光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江宁浑身一震,双眸中的空洞之色顿时消失不见,两眼精光灿灿,拔腿就向着亮光的地方跑去。

没有经历过极致的黑暗,就不能极致的渴望光明。那一抹亮光的出现,使得江宁就仿佛是即将死亡的人临死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的兴奋。

但是待跑到近前,江宁呆住了。因为眼前这个发出亮光的东西江宁并不陌生,恰恰相反江宁熟悉的很。因为这个东西不是别的,赫然就是江宁在那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中捡到的黑色雕像!

与江宁初次看到它有所不同,这座雕像的右手已不再捂住胸口,换成了一个玄妙莫测的手印,而原本缺了一个洞的地方却被一件物什给堵住了。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小版的的血红心脏,借着幽光,江宁清楚的看到那心脏竟然在微微跳动,似活的一般。

江宁一阵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伸手就要抓住雕像将它摔碎,但是手还在半空时突然一顿,然后无力的垂下。记忆中最为深刻的痛浮现,令江宁不敢去触碰。

寂静,黑暗的世界,江宁就这样和黑色雕像对峙,没有谁轻举妄动,只有那血红心脏在不断的跳动。

咚,咚,咚,一声声心跳声敲击着江宁的神经。慢慢的江宁发现,自己的心跳正渐渐与那血红心脏的跳动趋于一致。在这片冰冷的世界,江宁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变化的奇妙了。

但现在他感觉到随着两颗一大一小的心脏跳动频率越来越一致,自己的血液流动在逐渐加快,江宁竟有了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咚咚咚,两颗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一致。终于,两颗心脏的跳动完全吻合,那一刻江宁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仿佛他就是那个黑色的雕像,他的心脏就是那颗血红心脏一般。一种玄妙的变化,随着两颗心脏的跳动,在江宁不知不觉间悄然发生。

江宁的心脏跳动越来越快,甚至有一种要跳出胸膛的感觉。空寂的世界,一阵阵剧烈的心跳声回荡,传入江宁的耳朵。心跳越快,血液流动就越快,一股刺痛之感浮现心头,那曾经不知多久前经历过得痛再次忆起。

“啊”江宁大叫一声,做起身子,就在这一刻,一股刺目的光芒传来,江宁眨了眨眼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光芒,双眼迷茫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张枣红色的方桌,桌子上放着一套做工考究的茶具,门口的墙壁上还斜挂着一把木剑,江宁心中一突,隐隐有了猜测。正在这时一个端庄的美妇人出现在门口,

美妇人微微低着头,眼盯着脚下的青色地砖,朝江宁所在的床前走去。从她那苍白的面色和紧蹙的眉头可以看出这个美妇最近一段时间过得并不怎么样。

江宁心中一痛,因为这美妇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母亲蓝蝶。“娘”江宁低声喊道。

蓝蝶一怔,猛然抬起头来,看到自己的儿子正坐在床上看着自己。心下大喜,美眸中刷的一下就蕴满了泪水。也顾不得说什么,跑到床前,把江宁狠狠的拥入怀中,仿佛生怕江宁跑了一般。

一阵呜咽的哭泣声在江宁耳边响起,背部一片湿热。江宁并没有对蓝蝶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不如让她好好的哭一场。

好半晌,蓝蝶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紧抱着江宁的双手。用力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蓝蝶面露笑容“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只要你还在,娘就很高兴了。”

娘,我不就昏迷了几天吗,你至于吗?好了,你看,您儿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吗。”蓝蝶闻言,脸色大变,一把揪住江宁的耳朵,怒道“几天?就几天?你说,七百三十天算哪门子的第几天?说!”说着,说着眼泪就要流下来。

江宁见状,脸色发苦,装出一脸的可怜样,嘴里还不停大声叫唤着“疼”,“轻点,轻点啊娘”,“娘,我知道错了”诸如此类的话。心里却是暗暗吃惊,七百三十天整,那不就是说自己昏迷了整整两年!

虽然早就猜测到自己可能昏迷了不短的时间,但是两年的答案还是让江宁有些难以接受。那毕竟不是两天,两个月那么简单,对于刚天启过的天启者来说,天启后的前两年至关重要。

天启时,天道之力并不会耗尽,而是会有一小部分力量留在人体之中。若是不加利用,这股力量就会随着时间而消散在天地间。而天道之力虽然量有点少,但是毕竟它的能量层次太过之高,若是就这样无用的消散,未免十分可惜。

所以这个时段的玄士大多都是在用这股力量淬炼基础,以求以后能够达到更高的水平。但现在,江宁稀里糊涂的一睡就是两年,也就是失去了淬炼身体的最好时机,这让江宁怎能不又惊又气。

也顾不得和母亲谈话,江宁一个鲤鱼打挺就要翻身下床。但是还没等他翻起来就被蓝蝶给摁住了。蓝蝶一脸的怒容,喝道“干什么?现在你就给我在床上好好的躺着,那也不许去!”

“娘,我都躺了两年了,再躺下去都要发霉了。”江宁一脸的无辜,解释说“我这不是急嘛,我还要去藏书楼去挑选玄法来修炼呢!”

蓝蝶闻言,按住江宁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抖,迟疑了好一会儿。然后蓝蝶凝视着江宁,严肃的道“宁儿……那些玄药师说……他们说……他们说你以后恐怕没办法修炼了!”

江宁闻言,猛的一怔,双眼缓缓闭合,泪水从眼角流下。虽然从母亲的表情上,江宁可以推断出自己的情况或许不是很好。但是他万万想不到这个不好竟是如此的决绝,如此的令人绝望。

蓝蝶看到江宁这幅模样,双肩微抖,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在眼里流出。

嚎啕大哭声,在江宁心底响起。从一来到这个世界,从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的残酷开始。江宁就努力的修炼,拼了命的修炼,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有力量来守护自己在乎的人。但是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不能修玄,就代表着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追的上那些玄士的脚步,甚至连人家的背影都看不到。能与不能,完全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概念。

原本,江宁以为自己可以打着“穿越者,定无敌”的旗号,在这片世界混的风生水起,就算达不到天下闻名,第一高手的境界,最起码在青川城立足是没有问题的啊。现在好了,不能修玄,不能修玄。

“娘,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嘛?”江宁依旧闭着眼,低声说道。蓝蝶还想要再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蓝蝶走后没多久,屋顶就传来了一阵滴滴答答的声响,欢快的声音敲动了江宁的耳膜,却没能敲动江宁的心。

雨越下越大,似瓢泼的一样,浇在行人的头上,引来一阵咒骂的声音。瓢泼的大雨,不断的冲刷着青川这座古老的小城,仿佛要洗去所有的凡尘一样。但是,轩辕台上的血迹依旧是那样的刺目,集市上的下水道处不断有泥水流入,但是始终不见那水变清澈一点。

清晨,满天遍野的乌云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风给吹散,柔和的阳光洒在青川城古老干净的城墙上,反射出一片属于生活的光芒。一缕阳光绕过重重阻碍,透过窗,落在古色古香的桌台上,荡起了一阵芳香。

窗台上的花,贪婪的吸收着这久违的阳光,茁壮的生长。阳光经过叶子的反射,进入江宁的眼里,直射到江宁的心里。

三天的不眠不休,三天的不吃不喝,三天的静寂枯坐,让江宁很疲惫,但更疲惫的是心。哀默莫大于心死,希望,梦想的折断,让江宁的心中一阵彷徨。但现在,这一盆小花,却让江宁看清了方向。

是啊,自己现在也只不过是阴雨天里的花草而已,只要自己不懈的努力,总有一天,自己可以重新找到希望。

推开房门,江宁眯起眼睛,让阳光尽情的洒在身上。整了整衣衫,江宁站在自己的门前,猛的吸一口气,大声喊道“青川,我江宁又回来了。”

正是初春的季节,江宁鼓足力量的一声大吼,就如春雷滚滚,在整个青川城上空炸响,引来一阵侧目。江家更是有许多人走出房门,看向江宁的小院。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抬起头,兴奋的道“娘,是哥哥,我们快去看看吧。”女孩,也不待那妇人回答,拉起她的手就往江宁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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