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James的脚步已经僵住了。三个人,面冲着两个方向,各怀心事。
James身边的女生率先看向了小笙。“你们认识?”眼神中满是怀疑。
“我们,”小笙的眼神也看向了那两个人,眼睛几乎都要汪出水来。“认识”。说完,她才发现手心里早已沁满了汗水。
“好久不见。”James眼神迎了上去,该死,还是依旧让人沉迷。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我跟我室友们一起来买东西。”小笙说完便看向了不远处围着桌子研究的室友们,“你,带女朋友来买东西啊?”说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她声音小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到,可是,也不知哪儿来的力量,支持着小笙,能让她直视James的眼睛。
“你好!”没等James做声,身边的女生便伸出一只手,“我叫Tina。”说完,便跟小笙握起手来。直到这时,小笙才发现自己手的温度是那么冰冷彻骨,让Tina握上去之后都打了个寒噤。
“你好,我叫小笙。”淡淡一笑,点到为止。“你们继续逛吧,我还要跟我室友在这儿选桌子,有时间再见。”说完,小笙从Tina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向两个人告别。她早就注意到James东张西望的神情写满了不舒服,这段尴尬的对话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听到小笙这么说,James就像如获大赦一样,脚步轻快地拉着Tina就走,留下小笙一个人,看着两个人的背影,她觉得,自己此时就像一块放在热锅里的巧克力,瞬间就会融化掉,连站立的力量都没有了。
小笙缓缓坐到了离她最近的椅子上,目光呆滞,心中确如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勇气再次面对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勇敢到用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来应对,看来,在没有他的这段日子里,自己真的成长了,亦或是自己真的不在乎了?不对,如果不在乎,又何来的尴尬跟紧张?一时间,她的思绪就像一场风暴,席卷着她所有的思绪。
就这样想着,忽然觉得肩头一沉,原来,是何琳把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回头看时,只见何琳一副关切的神情望着自己。“你没事吧?”何琳小心翼翼地问道。自从那天得知小笙失恋以后,她很少再看到小笙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殊不知,刚才她所经历的,正是那场恋爱的“余震”。
小笙勉强笑了笑,努力把眼角沁出的泪水藏住,“没事儿,刚才碰到了个熟人。”语气已经尽她最大努力接近平缓,可是言语中仍透露着一丝不安。
“熟人?哪儿呢?”何琳好奇地四处张望。只短短几秒,她便看见了那一个高挑的、似曾相识的身影。“是他!?”何琳睁大了眼睛,极度地怀疑自己的判断。
小笙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终于明白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含义,过多的解释在此刻只会是累赘,过去的已经过去,伤口愈合,伤疤还在。
何琳却没有那么淡定。她紧紧攥起的手已经微微泛白,“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他旁边的是谁!?”
“还能是谁,他的新女朋友。”小笙的语气就像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才分了多长时间啊!这就找了个新的!?什么东西啊!我呸!”对着James跟Tina的背影,何琳狠狠地啐了一口,仿佛两个人在她眼中就连一文不值的小强都不如。
“你别生气了,他现在跟我没关系。”
“可是,不能这么白白便宜了他!凭什么他能拉着女朋友逛街,可是你却一个人!不公平!”何琳气鼓鼓地说到,声音越来越大,引得四周买家具的人纷纷侧目向这边看来。
是啊,小笙想到,他都已经越走越远,我为什么还要原地踏步呢?这种人,难道我还在对他有所期盼吗?不,绝对不能这样,自己颓废的样子再也不能给任何人看见了。是时候找个跟他不同的人,认真谈一次恋爱了。下一次,对,等到下一次,我就会把他介绍给自己的男朋友!她忽然想起网络中盛传的一句给女生的忠告:现在的我你毫不珍惜,将来的我你高攀不起!
女人,一旦有了笃定的目标,任何事物是很难动摇的。尤其是爱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把餐桌定好之后就坐出租车回家了。小笙一路沉默,甚至比一向不爱说话的文宇更加安静,就好像她的呼吸声都变得极轻极轻。
回到家,她立刻换上了家居服,把头发梳成一个干练的马尾,开始收拾房间里散落的衣物。一切事毕,她走到卫生间,用洗脚盆接了一盆热水,端回了屋子,然后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床上,只有一双脚浸在温热的水中,暖流从脚下传遍全身,一瞬间,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开来,小笙眼神开始迷离,有了些困倦的感觉。
“it-takes-a-crane-to-build-a-crane,it-takes-two-floors-to-make-astory.....”不止从哪儿穿出了一阵轻轻的歌声,合着吉他清脆的琴音和脚上轻快的拍子,一段轻快干净的旋律飘进了小笙的耳朵,一下子把小笙唤醒。
“ah-la-la-la-la-la-la-life-is-wonderful.....”歌声继续,小笙依稀辨认出那是Jason-Mraz的"Life-is-wonderful",这也曾是小笙高中时期最爱的曲子之一。可是,天色已经快到黄昏,究竟是谁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