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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远飞

把最后双鞋子塞到箱子里之后,小笙和妈妈同时喘了一大口气。面前是两个大大的行李箱,一个红色,一个黄色。两个被撑的变了型的箱子被安静的放在地上,明亮的瓷砖映射出它们的倒影。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家当了吗?小笙有点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两个自己难以负担的行李箱喃喃自语。

七月二十九日,她即将独身一人,带着两个大箱子和梦想飞到遥远的国度——加拿大。作为一个准留学生,显然小笙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直到自己的毛绒史蒂仔被妈妈强行扣留在家,她才发觉自己真的要远走高飞了。“你是去上大学,又不是去上幼稚园,这些占地方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妈妈再给你把那个披肩塞进去哈。”妈妈的坚持让小笙别无选择。其实,自从买好了机票,定好了离家的日期,小笙心里就开始盘算如何跟妈妈度过离别前的日子。“一定要顺着她!”这是小笙唯一的想法。毕竟,自己是妈妈唯一的宝贝,而且,从小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小笙,眼中只有这个疼她爱她的妈妈。

“妈,我,,,这就,,要走啦?”“怎么,后悔了?”“没有没有,那个,,,那个,,,我有个请求啊老妈。”“说呗,咱俩就别客气了啊。”“嘿嘿,我要妈妈抱我睡觉~。”妈妈疼爱的刮了一下小笙的鼻子,笑着答应了。

其实,小笙心中还有一个秘密,从不曾与人分享,连妈妈也没说过。那就是,除了妈妈,还有一个人,她放不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小笙觉得,是时候理清自己的想法了。那个不能与人说的秘密其实就是每个少女在那段特定时期都会有的秘密——一个男生。小笙认识那个男生是在高三毕业的暑假,那个时候她已经被加拿大的大学录取,只希望踏踏实实的过完暑假,然后飞去加拿大上大学。可是,老天偏偏如此的作弄人,让她认识了一个叫大k的男生。大k是小笙表哥的同学,后来被小笙的表哥一起叫来打羽毛球,再后来小笙就跟大k渐渐熟络了起来。小笙本以为这个头发看起来营养不良的男生不会是自己的菜,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靠近大k,她的心里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每次大k在ktv里拿着麦克唱情歌的时候,小笙总把歌词当成他对自己的告白,每次朋友们聚会的时候,她总想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想在那么多的朋友中换得他的注视。小笙想,就像这样就好,就到这里吧。小笙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成为大k的女朋友。她知道没有一个男生会为了认识仅仅一个月的女生而开始一段异国恋情。她要得也并不多,只要像现在这样时常碰面就好。

有时,小笙也会被自己的懦弱折磨,她好几次都能肯定大k眼中也对自己流露出不一样的神情,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家,那种离别的伤感就立刻把小笙拉回现实。在好几个失眠的夜里,小笙都默默地对自己说,大k也许只是个有缘无份的朋友,永远只可能是朋友,她一定会在大学里找到对的人,得到妈妈和朋友们的祝福,然后和那个人长久的走下去。有时候,小笙也佩服自己异于同龄人的现实。换作别人,可能会毫无顾忌的爱下去,可是,她知道自己是那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而异地的恋爱于自己肯定是不会长久的。墙上的日历一页页翻过,离别的日子也一天天接近了。起初小笙还和妈妈笑盈盈的四处逛街准备要带走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等到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小笙已经从妈妈的眼神中看出一丝忧虑和不安了。她知道从前妈妈的生活重心完全是自己,将来的日子里,妈妈一定不会适应骤然而来的大把空闲的时间,而小笙也只能不去参加那些有大k的聚会,专心在家全天候的陪着妈妈。日子一天天的过着,转眼间远飞到加拿大的日子只剩下两天了。这一天,妈妈同意了小笙去参加最后一次朋友们专门为她举办的聚会,在去之前,小笙细心的打扮了一下自己。灰色的短袖配上长到脚踝的撞色长裙,再用亮色的唇彩点缀了一下自己的苹果脸,她对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笑笑就打车出门了。

朋友们的送别会选在了一个高档又昂贵的ktv里,肯定是自己表哥的主意。小笙知道表哥很宠自己,但是她还是把自己对大K的心事藏得滴水不漏。

“来来来,快坐!”表哥热情又疼爱的招呼着小笙。小笙直到落座才发现朋友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在追寻的目光中,她的目光不自然的和大K碰撞到了一起。小笙的嘴不自然的抖动了一下,那流动的目光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她真实的想法。“才来啊?都等你老半天了。”大K边走边冲小笙说到。“嗯,你,也来了啊?”话才出口小笙就别过脸去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她本来策划好的经典出场方式就这么被对方的寒暄所打乱了。等到她再回过头去看大K的方向的时候才发觉大K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拿起话筒准备唱歌了。“原来,他也只是随便打招呼而已,我干嘛要那么紧张啊?!”小笙一面为自己的胡言乱语懊恼着。

“下面这首歌,送给小笙!”大K的声音被麦克无限的放大,小笙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之后不禁睁大了眼睛倒抽了一口空气。她有一刹那盼望大K从身后变出一束花,或者单膝跪在自己面前唱歌。可是,小笙立刻就被朋友们起哄的声音唤回了现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议论着,而小笙则红着脸不住的对大家笑。

不一会儿,吴奇隆的那首《祝你一路顺风》的伴奏就响起了。那种校园风格的伴奏在这个灯红酒绿的KTV包间里显得极为不搭调。小笙从没想过大K会唱这种老歌,也没想过他会唱的如此的好听。当大K唱到“当你踏上月台,从此一个人走,我只能深深的祝福你”的时候,小笙原本极力压制的伤感顿时喷涌而出。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也是小笙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肆无忌惮的流泪。她知道作为即将离开的游子,她能得到的只能是“深深的祝福”。当泪水簌簌的流过原本精心打扮的脸颊时,小笙顾不得那么多了,她任由闺蜜们伸手过来用纸巾擦掉这伤心的泪水,可是她却一秒也没有停止听大K唱歌。然而大K仿佛被小笙的举动吓到了,支吾着半天没出声,瞪大了眼睛望向这个满脸泪水的姑娘。也许,大K早就察觉到了小笙的心思,但他从没预料到小笙竟会如此的激动。他任由伴奏带一直放下去,直到结束。

一曲唱罢,KTV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小笙抽泣的声音,和大家手忙脚乱找纸巾的声音。“哎哎哎,多大的人了,这么容易哭!你老哥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更感动的歌儿呢,看你这样,等我唱的时候你还得吃点儿速效救心丸啊~”表哥的打趣结束了短暂的宁静。小笙“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

当晚,当小笙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回想起在KTV的一幕幕场景,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虽然大家最后玩的很尽兴,但是她知道以后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她都没有那些熟悉的音容笑貌在身边陪伴了,这个送别会也让她真正意义上送别了那些难以言喻的情感。

终于,七月二十九号到了。这天,小笙早早起床,跟妈妈一起吃了一顿安静祥和的早餐就被妈妈载到机场的航站楼了。由于小笙英语不错,再加上从小到大坐过很多次飞机,妈妈很放心让小笙一个人坐飞机。“小笙啊,到了那儿第一件事是什么?”“到了学校上网跟妈妈联系!”妈妈看着小笙乖巧的模样不禁满足的点了点头。“妈,你就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我那个学校中国人可多了,到那儿去肯定不会有问题的,那么多人帮你看着我呢~”“我知道,我对我闺女最放心了。”

“XXX航班的旅客,请由XX口登机。”广播里淡定官方的声音宣示着离别的时候到了。小笙笑了笑,伸出双手抱住了妈妈。还没等妈妈说句话,小笙立刻推着行李车拔脚就走。自始至终,她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因为她知道,一旦回头,她可能会看到在自己面前一向坚强干练的妈妈泪流满面。她也不想让妈妈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眶,不想把懦弱与不安的一面留给妈妈。“就这样吧,开始新生活。”小笙推着行李车幽幽的埋入了赶航班的人群中,仿佛就像一片形单影只的叶子被无声的吹走。

上了飞机,小笙和妈妈打了最后一通电话就关机了。在此期间她无数次的拿起电话想给大K发个短信,想再看看他向来玩世不恭的语气,但是最终都被自己的另一个声音叫停。她害怕自己的短信会让原本平静的心再度激动起来,会让原本熄灭的希望死灰复燃。

于是就这样,小笙带着些许遗憾和憧憬坐上了带她远飞的航班,只身一人前往从未谋面的国度——加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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