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场的人都被带到了警察局,不过其过程有点麻烦,因为伤号太多,把两家医院的救护车全叫来才勉强装走,又要派警力前去看守,刘伟的人手严重不足,只好向局里求援。张火与外界接触的少,又从小流浪的时候见过太多阴暗面,对于警察要将自己和叶重带去警察局很不了解,要不是他对叶重的话言听计从,只有他一个人的话,恐怕还怎会大打出手。尽管如此,那些警察看见他老是面色不善地瞪着,大都心里毛毛的。开玩笑,他们和赵老九那些人交手这么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的,换成他们就算人数一样多胜负都至多是五五开,而这两个赤手空拳的将拥有枪支的十来号人伤成这样,已经被他们列为了极度危险人物。
赵老九在被抬上救护车的路途中,消息一传出去围观的人群是人山人海,虽然这些市民迫于余威不敢拍手称快,但眼神里的厌恶和庆幸却是显而易见的,从这一点就可看出他们平日里到底犯下了多少恶行。
到了警察局,叶重和张火被分别带去接受询问并做下笔录。他们两个若无其事,刘伟可是替他们捏了把汗,他觉得两人不像是****上的人物,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可现在的喀则市警察局内部,除了刑警队,其余的或多或少都与赵老九有着瓜葛,叶重他们两个将人伤成这样,恐怕是在劫难逃了。他不希望有人会因此故意在背后捣鬼,可人微言轻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说是自求多福吧!
事实上确实如刘伟所料想的一样,得到赵老九被打成残废的消息后,那些与他有着利益关系的职员们勃然大怒,一个个摆出公正严明的脸孔,严厉要求对两名凶手严加惩办。别看他们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可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刘伟愤怒也只能扼腕叹息。
可是当询问时叶重报出身份,所有人都傻了,心急火燎地调出三年前的档案来看,这才发觉招惹到的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当时刘伟并不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他与他的部下对叶重并不熟悉,刚才没能够认出来,这下子倒不用再为两人担心了。
三年前梅朵父母惨遭杀害的案子到现在都还没撤消,当年无法搜捕到索朗一干人等,局里内部分歧很大,某些人竭力将已经被排出嫌疑人范围的叶重给拉进来,直至遭受到上面的严厉警告才不甘心地闭上嘴巴,要问他们是出于什么居心就只有天知地知他们知了。到了现在大家都还清楚地记得,某位副部长铁了心的要给案子定性,结果距离他在会议上发表言论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被上面直接绕过市局打发去了个真正的冷衙门,估计这辈子是别想再翻身。
虽然他们多方打听也没能弄明白叶重与上面到底有什么关系,可前车之鉴后事之师,谁还敢拿自己的前途去换,不过暗中捣鬼是免不了的。新临是个喇嘛教盛行的地区,公务员中信奉这个的人不算少,甚至一些职员本身就是教徒,这些人可都知道宗波师死后有多少喇嘛想要找叶重算帐的事情。于是,马上有人联系了甘布寺,隐晦地将“害死宗波堪布的凶手”出现在喀则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他们等着好戏上演。
叶重也没料到怎么轻松会被放了出去,尽管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样最好,他还急着要回东江呢。说实话他并没有想到警察会来得这么快,在他看来,既然赵老九如此的横行无忌,肯定和组织中的一些人有勾结,那么赵老九一行出来生事应该没有警察会前来,那么他把人给打了后拍拍走人就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并不清楚喀则市局还有刘伟这样一群人,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就会另想办法对付。
在众多警察复杂的眼神中,他带着张火走出了警察局,但是在他寻找到另一家珠宝行准备卖掉珍珠的时候,在门口再一次被堵住,来的全是清一色的喇嘛,并且因为他们的号召,无数的信徒是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他们是来为圆寂的宗波师讨帐的。
“抓他们回甘布寺,让大师们来惩罚这两个恶徒!”
“还等什么,打死他们给堪布报仇!”
不行,不能便宜了他们,这样亵渎神灵的人应该被烧死!”
叶重皱着眉头看着群情激昂的信徒,从他们嘴里吼出来的话听明白了怎么回事,感觉事情有点严重了。虽然当初在甘布寺宗波师亲口跟他说不日就将圆寂,可是他急着去找张自怀留下的东西,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对师的死讯也不知情,看样子信徒们将师圆寂的原因全安到他头上了。这是普通的民众,可不是赵来九那样的黑帮份子,难道也要来个大开杀戒?
张火在赵老九一伙面前凶猛得像头发怒的野牛,而面对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时,他却慌张的不知所措,紧紧地跟在叶重身后,就像顽皮闯祸后被人找上门来、躲在家长后面的顽童一样惊慌不已。
这里距离警察局并不算远,而且又是闹市之中,出警应该可以很快的,叶重毫不理睬周围虎视眈眈的群众,对他们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一双双愤怒的眼睛视而不见,静静地等了七八分钟后也没有看见有警察过来,他知道指望警方帮忙是指望不上了,于是做出了一个非常惊世骇俗的举动。
示意张火将耳朵捂上,所人张火不解但也知道他绝不会是一时好玩,乖乖地把耳朵堵上后,只见叶重深深地吸了口气,猛地大喝一声:“都TM闭嘴!”
这是他积聚全身力气吼出来的,恍若凭空响起一个炸雷,霎时间仿佛风云变色雷电齐鸣,震得道路两旁的汽车警报呜啦呜啦狂叫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捂着耳朵痛苦地蹲在地上。人的耳朵里构造极为复杂,受到强烈刺激后变会导致人体失去平衡,这些人就是在此般情况下,耳朵遭受到突然的袭击,导致瞬间倒下一大片,就算甘布寺来的喇嘛中不乏练过的好手,猝不及防下也还是中了招。
叶重趁着这个机会,拉起茫然的张火便往人群里走去。如今他的力气是何等之大,只是稍微用点力,拥挤的人堆立即被推的东倒西歪,很快就挤出一条路来扬长而去。那些信徒倒是很想将他们拦下来,可是刚才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耳朵里全是嗡嗡的轰鸣,头晕眼花的没有几个还能完好地站立着,只能心有不甘地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等到感觉好点想要追时,人早走得影都没了。愤怒的信徒们心中自然不甘,立即分散开搜寻两人的下落,可是人海茫茫上哪去找两个身手超绝之人呢?
幸好这些喇嘛与信徒也知道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没有一窝蜂的直接冲上来,不然他们要么束手就擒要么就打出条路,其余没第三种选择。但刚才的举动也不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叶重吼上一嗓子,自己也吃力的很,喉咙里像是堵上一块石头似的梗着十分难受,整个人也仿佛虚脱了一样,毕竟他不是小说里的武林高手,会“狮子吼”这类杜撰出来的功夫。
暂时是脱离了困境,可车费钱还是没有着落,叶重可不会还想着去卖掉珍珠,已经走了次运才摆脱出来,还跑到大庭广众之下送上门给他们抓才真是傻子。没办法,只好再当依次梁上君子。
他看人看物的眼光虽然不敢说是十拿九稳,但起码基本上不会看走眼,先是搞来两套衣服重新换上,不至于一出去就被人发现,其实他还想弄点女人用的胭脂水粉,经过化妆后保管走到那些寻找他们的信徒面前也不会被发现,可惜溜进几家也没能找到合适的道具,只能作罢。做好准备工作后,在偏僻初挑了个大腹便便搂着个花枝招展女子的大款,很轻松就将其揣在裤兜里的钱包给拿了出去。回头一数数,包里的红钞票足足有三四十张,这下两人的车费钱不用再担心了。
为了稳妥起见,叶重没有选择直接到喀则市的火车站或者汽车站坐车离开,万一被有心人发现,想再逃脱出来怕不是易事。在一个偏僻处等了好久才拦下一辆出租车,在大把钞票的诱惑下,出租车司机很爽快地答应将他们送出新临省,只要上了国道,还怕没车给他们坐回东江?
两人走的无影无踪,却气坏了那些信徒们,号召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没把地皮给挖开来看看以外,他们几乎将整个喀则市都翻了一遍。可是人跑都跑了,他们上哪去找出人来?于是乎怒火全宣泄在他人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倒霉家伙因为触了霉头而被揍得遍体鳞伤。
而那些警察局的职员在做什么,开始还以为有好戏看,可没想到叶重使了这么个法子,轻松地从人群里脱身而去,现在搞成这样便自食恶果,几乎将所有警力分派出去救急,忙得焦头烂额也顾不过来。
他们安排的另一出戏也同样宣告流产,叶重与东突份子有仇的事情,在内部几乎人人皆知,而在背后支持赵老九的正是那些人,这下子仇上加仇,既然不能直接对叶重动手,那就可以借东突份子的刀来杀人嘛!先将消息透露给甘布寺正是想拖下时间,好让那些臭名昭着的家伙安排下天罗地网来实行复仇大计。两边都卖了人情,又出了自己心中的恶气,何乐而不不为呢?只是他们太低估了叶重的能量,让原本很完美的计划付之东流,只是再暴跳如雷也于事无补了。
这一切都暂时与叶重无关了,前往广南省的长途客车很多,在国道上没等多久就上了一辆客车,与这个神秘的省份说再见了。
尽管叶重的定力非常之好,但是此刻在喀则市的遭遇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赶快到家!三年了,足足有三年多的时间,没有看见那三张娇俏的容颜,没有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不知道她们是否还在等待着自己?如果,是说如果她们已经嫁作人妇,或者将自己遗忘,那么他该怎么办呢?
如果真的有那样的情况发生,无论如何他都还要想方设法夺回来,除非…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叶重暗暗捏紧了拳头,他不能失去她们。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无比狰狞,碰巧售票MM走过来准备叫他买票,见到这副模样还以为是遇见劫匪,吓得腿都软了,靠在座位靠背上嘴巴皮子哆哆嗦嗦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坐在一旁的乘客也注意到了售票MM的神色与叶重的表情,同样误认为是抢劫,立即往前面跑去并尖声大叫,别的乘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纷纷跟着叫喊起来离开座位跑开,全挤到门边喊着要下车,车厢里一片混乱。
喧嚣的声音将叶重从思绪中拉回来,看见车厢里的混乱状况不有的一愣,他还以为是起火或着什么,左看右看什么也没有发现。倒是旁边的张火看见那个售票员一直盯着他看,并不停地哆嗦着,提醒了他一下这才发觉到,结果一问,才知道闹出了个大误会。
这只是路途中的一个小小插曲,很多人会在事后笑笑就忘记,但是叶重却十分明白,刚才想到那种可怕的事情,他已经产生了杀人的念头,正是这股杀气吓到了旁人。他不知道,如果回去后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将如何面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难道真的去杀了那个抢都他心爱女人的家伙,再面对她的愤怒与悲伤?又或者看着她与另外的男人幸福甜蜜地出双入对,而自己却只能躲在一旁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