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府
“找到小少爷了么?”夜府大厅,夜风气急败坏的瞪着一干家丁。
“回少爷,还……还没有……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小少爷。”家丁战战兢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敢直视夜风。
“那还不快去找!”夜风一眼扫过跪了一地的家丁,扫过一阵凉意。
“是!”家丁接到赦令,立马起身出去,继续寻找小少爷。夜风转身,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仰头叹气!
“风儿,子言找到了么?”夜家老两口走进大厅。
“爹,娘,还没有。”
“哎,这孩子去哪里了?怎么就随他娘呢……”夜老夫人突然意思到自己失言,担忧的望了一眼儿子,再转眼忘了一眼夜正凌,前者给的是挺直的脊背,后者是带着点责备和担忧的表情。
“爹,娘,我去找子言。”夜风对着夜家两位老人恭敬的颔首,然后走出门去。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夜正凌微微摇头叹气。
“我这不是想起小沐了么,老头子,你确定小沐那孩子真的没事么?”夜老夫人想起什么事情似的望着夜正凌问。
“可能吧,相信那孩子还好好的,她曾经和我说过,她并不属于这里,总有一天会回去的,那个断崖下我们遍寻不获小沐的踪迹,估计是回那边去了……”夜正凌眼神放的悠长,像是透过这真实的景物看到另外一些东西。
“那你怎么不告诉风儿……”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看着儿子越发的清冷,便是心痛,又无能为力。
“风儿因找不到小沐而存在着一丝希望,不至于颓靡不振,要是告诉风儿,小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那风儿他……哎……”夜正凌叹着气摇头。
“臭小子,真不愧是施小沐的儿子……竟然跟我玩失踪……”夜风一边自嘲着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细细的想着叶子言会躲在什么地方等他去找。走进房间给自己倒了杯水,花园?不对,那个躲过了。房间?也已经躲过了。爹娘房间?也已经去过……突然细细的呜咽声若隐若现的传来……夜风仔细听着,小心的走到床边,蹲下,一把撩开床单下摆。叶子言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趴在地上,小手我成小拳头放在前面撑着自己小小的身躯,眼睛里还不断的滚出珍珠,小小的鼻头红润着煽动,小嘴嘟着,诉说着主人无限的委屈。
“来,出来……”夜风无奈的叹口气,对着小小的人儿伸出宽厚的手掌,满是怜爱。
“不要!爹爹欺负人,我不要出来。”嘴巴一开一合,软软糯糯的声音诉说着委屈,更多的泪水潸然而下。
“乖,快点出来。”
“不要不要,唔……”夜子言继续哭着。
“那爹走了哦。”夜风作势要起身。
“不要爹爹,好黑,子言害怕,唔……”夜子言手脚并用的挪动着小小的身躯往外,生怕夜风真的走了。夜风接过子言的小手大力一拉子言就落在了夜风的怀里。叶子言小小的双手紧紧搂着夜风的脖子,趴在夜风的肩头抽搐着。
“害怕还往床底下躲……”夜风抱着夜子言起身,走到桌边坐下,擦着子言脏兮兮的小脸蛋。
“爹爹,子言要娘亲,为什么子言没有娘亲,子言也要娘亲抱抱……”子言哭诉着,夜风看着子言,眼睛里满是落寞,施小沐,你到底在哪里,你看,子言在找娘亲呢……
“爹爹也很想念娘亲,可是娘亲出远门了,爹爹也见不到,子言,我们一起等娘亲回家好不好。”夜风细细安慰怀里的小人儿,可是,谁来安慰他呢?那个人还会回来么?从那疯狂的寻找无果后,夜风的心一片死寂,又抱着意思希望。
“好,爹爹,子言明日就5岁了,娘亲会回来么?娘亲会想子言么?娘亲为什么要丢下子言呢?是子言惹娘亲生气了么?”夜子言伸出胖墩墩的小手擦着眼泪,眼睛红红的,一眨一眨歪着脑袋望着夜风。
“会的,是爹爹没有保护好娘亲,是爹爹的错。”
“爹爹别难过,子言不要娘亲了,子言听爹爹的话。”小手扶上小沐皱起的眉头。
“施子语,准备好了么,出门了,上学要迟到了……”小沐一身白色职业装笔挺的穿在身上,双手胡乱的把长长的头发用皮筋固定,一边换着高跟鞋。
“我早就准备好了。”子语拿着小书包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淡淡的看着慌乱的小沐。
“好好好,我错了好不,来来,快点。”两人急匆匆的出门。
“施主,请留步……”街上,一只手从后面拉住小沐和子语前进的步伐。
“你叫我么?”小沐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望向那个拉住自己的,呃……尼姑。
“正是,施主,你回去吧,你的未来不在这里。”尼姑带着慈爱的微笑,小沐不自觉的想起母亲的感觉。
“我的未来怎么不在这里呢?我生长都在这里,怎能说我的未来不再这里呢。”小沐微笑,对于陌生人,小沐都会微微的微笑,亲切又疏离。
“施主,如果贫尼没说错的话,他,并不是生在这里。”尼姑指着施子语,笑得一脸高深莫测。小沐心下一惊,这个世界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子语是在古代出生的。
“你是什么人?”小沐一脸戒备的把子语拉在身后。
“施主,贫尼并无恶意,贫尼只是提醒施主,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了,施主定会回到心心念念的人身边的。”尼姑说完转身离去。
“你讲清楚,我会回去哪里?”小沐急急的叫住。
“缘,不可说也。”尼姑说着大步离去,消失在小沐的视线范围内。
“走了,子语,要迟到了。”小沐牵着子语继续往前走,心里翻搅着不得平静,那个人什么意思?自己会再回到风的身边么?会么?怎么可能,小沐自嘲的笑笑。
“对了,子语今天5岁了呢,想要什么礼物,要什么老妈给你买!”突然想起今天是子语的生日。又想起另外一个孩子,也是这般模样么?小沐心里一阵阵抽痛,那时候要不是自己真真实实的抱着子语小小的身体,还以为自己不过是黄粱一梦呢。风,你可好?
“我要什么都给么?”施子语停下脚步,带着期待看着自己老妈,
“恩。”小沐认真地点头。
“你老妈还骗你不成。”
“还是不要了……”正欲开口的子语想起什么似的突然一脸落寞的走在前面。
“喂,施子语!你做什么,干嘛不说?”小沐急急的追上。
“我要的你给不了。”子语幽幽的开口。
“说说嘛臭小子,小小年纪干嘛愁眉苦脸。”小沐挤挤旁边的小沐!施子语小朋友依旧不说话,只管走自己的路。
“喂,臭小子你再不说就要分开了。”转眼到了岔路口,两人要往不同的方向去。施子语转过身看着小沐。
“妈,我想见老爸。”施子语淡定的说完转身过马路,留下一脸错愕的小沐。
“喂,施子语。”施子语走到路中间的时候,小沐叫住。转身望着小沐。两人就这么望着,没发现已经红灯了,喇叭声一片,小沐惊醒才发现,施子语还站在马路中间。而那头,还有一辆车疾驰而来。小沐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不,不要,她的子语在哪里。她现在只剩子语了,不能。小沐脸色苍白的往施子语那边冲,而施子语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小脸惨白望着小沐。
“子语!”施小沐发疯的往那边冲过去,千钧一刻的时候把子语紧紧搂在怀里。好吧,既然要死,那就让她和她的子语一起吧。刚刚尼姑的一番话,还心存一点希望可以回到你身边了风,这下,真的要彻底说拜拜了。就在车要撞上两人身上的时候白光一现,两人消失在马路中间,而来往的车辆和行人没有一丝异常,就像刚刚的两人根本不存在。街角,老尼姑露出欣然的笑。
“回到该去的地方吧。”尼姑说完哈哈大笑,消失在那里。
夜府
“奶奶……”夜家大厅,夜子言软软的身体窝进夜老夫人的怀里,甜甜的叫着奶奶。
“恩,子言乖。”夜老夫人一脸满足。
“来来,子言,爷爷抱抱。”夜老爷子也忍不住伸出手。
“好。”子言又爬上夜正凌的膝盖。
“哎,要是小沐和那孩子还在,也这般大了。”夜老夫人一时间感慨。
“奶奶,小沐是谁啊?”子言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他也听见爹爹喊过那个名字呢。
“啊,没什么,啊,对了,我们去院子里吃长寿面去。”夜老夫人感觉自己失言,马上换上笑颜,和夜正凌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摇头叹气,两人抱着孩子走进院子里。
“小子言!”月依旧红衣飘飘,妖孽的站在夜家院子里,依着树干,对着小子言笑颜如花。
“夜老爷,夜夫人。”众人对着两位来人行李。两位老人点头示意。
“月叔叔,你来看子言了么?”子言睁开夜老夫人的怀抱直直的冲进月的怀抱,月顺势把子言抱在怀里。
“是啊!小子言5岁生辰,月叔叔怎能不来呢。”月点了一下子言小小的鼻头。
“还说呢!上次月叔叔说很快来看子言的!你看都这么久了”小子言说着委屈,泪水也开始在眼眶打转。
“厄……还不是怪你爹爹,要给月叔叔这么多事情做,让月叔叔没有时间陪小子言玩,你说,你爹爹不是好人啊。”月玩味的瞥了一眼,冷清依旧的夜风,夜风理也不理,直接无视月。
“爹爹是好人,月叔叔不要和爹爹话坏!”夜子言小朋友一听见说爹爹不是好人,马上拉下脸。
“好好,你爹爹是好人,月叔叔是大坏蛋!你不要和月叔叔玩了。”月说着就把子言往星身上扔,还好星早已习惯做好准备,稳稳的接住了小子言。
“星叔叔,子言好想你哦!”软软的身子爬上来在星得脸颊上吧唧一下,惹得星俊脸微红。
“小子言不公平!吗,明明我比星漂亮!”月撅嘴在星旁边坐下。表示着自己的不满,惹来星冰冷的眼神。小子言又在星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笑得一脸无害。
“我喜欢星叔叔。”
“哼!”月把头转向一边。
“月,你怎么每次都要逗子言一番,来,子言,姨这边来。”秋望着月和小子言也忍不住调侃一下月。
“好。”小子言有窜上秋的身上。
“秋姨,你也好久没来看子言了。”子言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
“秋姨这不是来看你了么。”秋对着小子言笑得温婉。
“子言,你都不想我的么?”轩辕也凑上去。
“想啊。”子言吧唧一下印在轩辕的粉脸上。众人玩得不亦乐乎。忽然间院子里闪过一阵白光,众人纷纷用手遮挡,当光线淡去,众人震惊的望着凭空出现在在院中央的,身着奇怪,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
“你们是何人?”夜风盯着那白色的背影问。风的声音,是风的声音,幻听了么?小沐睁开眼睛,厄,没事,再反应就是检查被搂在怀里的施子语。
“臭小子,你没事吧。”小沐把子语转过来转过去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当子语的脸被抬起的时候,在座的都是震惊,那是和子言一样的鼻眼,此刻因惊吓过度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妈,唔……”毕竟只是5岁的孩子,刚刚的一幕还在眼前晃着,施子语紧紧的抱着小沐,生怕一松开小沐就不见了。
“乖,不哭不哭,子语乖,老妈在呢……”小沐心疼的拍着子语的背安慰着。
当小沐的声音想起的那刻,夜风像被人当头棒喝,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背影,久久的没有回过神来,只是这么看着。施小沐,施小沐,你回来了么……
“你是谁?怎么长得和我一样呢?”夜子言看见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子语,忍不住跑到子语前面,好奇的望着子语。子语也看着这个和他长得一样的人,还有那一大票,像是只出现在电视上的人。小沐听到声音转头,印入眼睛的便是子言带着疑问的脸,一时心惊,再抬头,就看到了长在院中央的夜风。青衣飘飘,墨发松散而不杂乱,刚毅的薄唇紧紧的抿着,还是习惯的把眉毛蹙在一起,深邃的眼眸紧锁着自己,一如她离开时一样。夜风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小沐。头发被高高的绑在后脑勺,一身白色怪异的服饰包裹着身躯,现出曼妙的曲线,还是那个日思夜想有点呆又有点狡黠,有点想让人靠近又拒人千里的施小沐,夜风静静的看着。
“风……”小沐呆呆的呢喃,风,是风,这个是临死前的幻觉,还是真的风呢?
“夜的小妻子,你可回来了!我们再也不必这般劳累了……”再抬眼,便是笑得一脸妖孽的随月影,一如当年,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红唇微扬,慵懒,随性,美艳而又不觉做作。
“木姐姐,真的是木姐姐……”轩辕激动的站了起来。
“大嫂,大嫂回来了!”夜霜和夜露也站起来。
“小沐,你回来了。”秋依旧温柔如水。再看星,微微颔首便已明了。哈,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小沐先是轻声一笑,接着便是哈哈大笑。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高兴地欢呼转身走到两个小子身边,一手揽一个,一边印上一个吻。
“施子语,我们回来了……”小沐笑嘻嘻的望着一脸疑惑的子语。
“你是谁啊?”子言好奇的望着小沐。
“我啊,呵呵……”小沐望着子言,不知为何无法言语,日夜思念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只是看着子语温柔的笑。
“妈,你说的都是真的?”施子语小朋友不可置信的望着院子里的人。
“那当然,我敢用我所有的漫画,动漫,小帅哥发誓!你老妈我没有骗你!”小沐得意的望着子语,而此时的子语已经没有了惊愕,只是了然的点了下头。
“她是妈,厄……也是娘亲。”施子语望着和他一模一样确着长袍的小孩解释。
“娘亲,你是娘亲么?你怎么现在才来看子言,是不是子言不乖你不要子言了?娘亲……”夜子言眨巴一下眼睛,豆大的泪珠便从眼角滚了出来,扑在小沐怀里。
“乖,不哭,不是娘亲不要你,而是……”而是,娘亲也回不来知道么?我可怜的孩子,娘亲是多么想念你知道么?想念你会有怎样的鼻眼,怎样的眉目,又是怎样的性情,会想念你喊娘亲时是何模样,会想念你撒娇时是何模样,会想念你调皮捣蛋时是何模样。
“小沐,你回来了……”夜老夫人说着抹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了。
“娘,爹。”小沐听到声音,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向两位老人行礼。
“回来就好。”夜老爷了然的微笑。小沐回已了然的微笑。
“这次不会走了吧?”
“我想不会了,我来这里之前遇到一个老尼姑,说什么我的未来不在那里,我想,应该是回不去了……”小沐欣然一笑。
“后悔么?可惜么?”
“不悔!”两人相视而笑,除了夜老夫人,没人懂得两人在说的什么,此刻也没人探究。原来,爹是知道的么?夜风不知为何心中堵着一口气,无比愤怒!一甩衣袖,扬长而去!
“娘亲,我要抱抱!”子言拉着小沐的裤脚。
“这么大了还要抱!”子语不屑的瞥了一眼子言。走到桌边坐下,把自己的书包放下,无视着身边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