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寅,此人颇通文墨,有些谋略,本是歙州山里石匠出身,外表斯斯文文,但是长得精壮,使得一手好钢枪。
邓元觉,歙州的一个僧人,名号宝光如来,俗姓邓,法名元觉,一个秃顶长得油光可鉴,躯体孔武有力,据说有有万夫不敌之勇。
石宝,福州人氏,小个子一个,但据方腊之口,此人有神力,背着一把大刀,应该比石宝本人还要大的刀,使得真是快如闪电,花样百出。
司行方:是一猛士,实打实的一个老农形象,从表及里都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为人也极其坦诚。
方杰,方腊的侄子,长得倒是挺清秀的一个小伙子,精神抖擞,但是据说武艺高强,擅长方天画戟,有万夫不当之勇。
厉天闰:本来是一个工匠,外表普普通通,精通各种小玩意的制作,武功也是一等一的好!
庞万春:绰号“小养由基”,是方腊手下唯一会射箭的一个猛将,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吕师囊:原来是歙州富户,因慕方腊的忠义豪爽,特地资助方腊维持山寨的日常开销。
赵时听着方腊一一介绍,外表一副懒洋洋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脑海中一一拂过他们的结局,内心早已经风起云涌,一个人扑腾得再厉害又如何,终究逃不过乱臣贼子的骂名,最终消失的滚滚洪流之中,但是还是表现得极其平静,彬彬有礼地一一问好。
心中却在暗暗琢磨方腊的用意,这些都是以后起义的核心人物,而方腊就这样轻而易举介绍给自己,其中对他的信任和看中就不用说了,这明显是要把他往贼坑里拉呀!人家真的只想好好开个快餐店,安安稳稳过日子而已啊!
“我只是来吃午饭的!”赵时心中打算道,默默夹起了他跟前的菜,也没有看清是什么,就往嘴里塞。
气氛有点尴尬!
虽然眼前的八位大汉,如今还是默默无闻的小辈,但是在青溪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只要他们振臂一呼,就会有一大帮的小弟屁颠屁颠地跟着。而此刻的赵时,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能得到圣公方腊的招待,那是多么荣幸的事情啊!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表现得很无所谓,懒洋洋地跟众人打招呼,专心致志地夹菜吃。
“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本领啊?”性格好爽的邓元觉决心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其实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想问。
赵时刚想开口,方腊已经率先开口:“你们知道我们青溪寨的人,虽然不是个个以一当十,但也个个身手了得,……”噼里啪啦啦一顿大夸特夸赵时的神奇之处。
听得众人直呼不可置信,赵时很少听到别人这样夸自己,真是把人吹上天了!
“既然赵小兄弟如此了得,不如让兄弟们见识见识!”庞万春拍着桌子说道。
“对对对!”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赵时内心:“。。。。。”赵时性格恬淡,不喜欢显摆,这些人愣是叫他展示,内心着实不开心。
缓缓地抬头,看了众人一眼,摆摆手说道:“赵时只不过是个小商人,是方前辈抬举了!根本就不会什么武功!”
“赵兄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大老粗吗?”邓元觉撤着粗嗓门大声喊道。
“没有没有!各位都是豪爽之辈,我赵时佩服还来不及呢!”赵时急忙摆手。“大家,吃饭,吃饭!”
方腊严厉地瞪了邓元觉一眼,示意他说话过火了。邓元觉也自知理亏,低下头默默不说话。
“赵小兄弟是做生意的!不知做的是什么生意?”方腊及时把话题转回来。
“不过是在惠州开了一个小小的饭店罢了!”赵时说道。
“惠州?我可是听说惠州前两个月可是出了大案子啊!”王寅是个文化人,足不出户,就能知道天下事,“据说那里新开了一家店,经营的方式那是个与众不同啊!叫什么来着,哦,对,叫饕餮楼!因为生意太过红火,遭到其他酒楼的掌柜妒忌,下药陷害饕餮楼,可是饕餮楼的掌柜厉害着呢!不但找出了真凶,还绊倒了相关的官员!赵兄从惠州来,可听说此事?”
赵时只觉得囧得不得了,原来他的名声已经传到了江浙之地,若是也能在江浙一带开个分店,也是极好的!
“知道,小弟太知道了!我就是饕餮楼的老板”!赵时说道。
其他人愣住了,特别是吕师囊,刚塞到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作为一个商人,对同是商人的赵时自然多关注一点。“赵先生果然真人不露相,可不可以跟我多说一点关于小店的事情!”
赵时没有想到吕师囊那么直接,也没有隐藏些什么,说道:“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做饮食是最好的,即使山河换了颜色,谁不要吃饭呢?你们也知道,我们大宋极其繁华,对于吃的方面更是十分在行,我一个无权无势的无名之辈,要想在竞争压力大的饮食行业立足,要做的就是创新!饕餮楼的模式就是一种创新!只要交了固定的钱,顾客可以随便吃!想吃什么就煮什么,价格公道,又省去了很多人工,何乐而不为!”
“天下竟然有这样便宜的事,像老王这种白面书生,吃一小碗饭就打饱嗝了,但俺老厉就不一样了,”说着厉天闰拍了拍他那圆鼓鼓的肚皮,憨憨地说道,“吃一桶都不够,那小赵你岂不亏死!”
“你就是个大饭桶!”司行方哈哈大笑!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厉天闰恨不得挖个坑跳进去,自己把自己坑了!
“饭量大的毕竟是少数,像厉大哥这种顾客,我一般会掏钱叫他到对面的店吃!”赵时调侃道。
其他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赵兄弟可有意愿在清溪开一个店?”吕师囊问道。
“不瞒吕兄,赵时一心想北上找失散的兄弟,不敢久留此地,但是可以的话,我赵时要让大宋的每一个角落都开满饕餮楼,让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吃得起便宜的饭菜,都能够解决基本的温饱问题!”赵时说道。
赵时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但是却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震惊!
“赵兄好志向,只是让大宋的百姓都有饭吃!这可是肉食者的事啊!我们一届平民,又怎么做到?”方腊问道“刚刚你说山河换了颜色,又是什么意思?”
方腊一问,赵时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漏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又怎么随意说出口呢?真是恨不得煽自己一巴掌!
“天下有饭同吃!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愿望罢了!就像你们摩尼教一样,不也同样为了一个梦聚集在一起的吗?”赵时说。“现今天下大势,虽然大宋一片繁荣,但是物极必反,谁能预测明天呢!还请各位不要在意我的话”。
“赵先生知道我们为何聚在一起?”王寅呆了,没有想到如此机密的事情,圣公已经告诉了这个小伙子,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言谈,王寅就知道赵时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普通,只不过是他不愿意去做罢了!“先生如何看待我们?”
“哈哈!我如何看待又如何?关键是你们怎么做!”赵时说。赵时并不想掺和到他们的起义中,况且起义的事情还有两年多,不是吗?
“现今大家为奸人蒙蔽,不理朝政,只想吃喝玩乐,大兴土木。那个花岗石!生辰纲!都是在吃老百姓的肉啊!我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花岗石又怎么会和当官的吵起来,又怎么会被官差打得一病不起!”司行方说道。
“所以你们聚在一起是为了铲除六贼?”赵时问。
“六贼不除,天下难安!”众人拍着桌子说。每个人都愤愤不平。
“哈哈!”赵时笑了!
“先生这是何意?”方腊问道!
“你们起不知道什么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没有皇帝的默许,六贼怎么会如此嚣张!”赵时说。
众人沉默了!赵时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对赵时的佩服又多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叫我们反皇帝,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行啊!”方腊等人齐声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罢了!要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况且就算你们反了,又能怎么样?你们有足够的力量与整个朝廷抗衡吗?你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不管结局如何,受苦的依然是百姓。”赵时仰望着窗外的天空,仿佛看到了农民起义的那种壮烈,也看到了尸横遍野的惨像,心不由抽搐了一下,脸色也变得铁青。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心里是这样想的,也就呢喃出来了。
此刻他的眼神竟有点恍惚,所有的结局他都知道,难道真的要看着这个天下尸横遍野吗?也不管其他人的诧异,独自走出了大厅,留下一群迷茫的人。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