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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小二之死

D博士带着那一箱红葡萄酒远遁了,松原到处都找不到他,松原想问他,他将诸如勇气,体贴,温柔,魅力注入小二体内的同时,是否也将****和无耻给了他?

小二已经成功地牵了晓蓓的手,松原为此狠狠训斥过他,可他说是晓蓓主动先牵他的手。每当松原训他一次,他表面上承诺绝无下次,实则下次变本加厉,松原的训斥,反而使他对晓蓓越发亲昵。

松原戴上帽子和眼镜跟踪小二,到了奇迹公园他们约会的地点,小二早到了,松原躲在一棵栗子树后。

晓蓓轻盈的身躯舞蹈着来,勾着小二的脖子,微笑着吻了吻他的腮边。小二揽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

松原气得肺都快爆炸了,这个无耻的叛徒,这个千刀万剐的盗用他身子和灵魂的该死的东西,他凭什么用我的容貌和智慧去拥抱和亲吻我的女孩!

松原紧紧攥住开关,坐在沙发上等候小二归来。

小二吹着口哨,大喇喇地坐下,猛然觉察一道凌厉地寒光射向他的眼眸,小二早已习惯松原浑身散发的阴冷和敌意,故意用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这,的确是嫉妒、厌恶和失败的味道。

这味道使小二的心情异常愉悦。

他已不像当初那样畏惧松原,他怎么会畏惧一个懦夫?

他只会轻视他,看不起他,因为他也只配别人对他这样。

不是,他也不是一无是处,毕竟,他的这张脸和他渊博的学识给他带来了好处,让一个靓丽的女孩欣赏和崇拜,这个滋味真的不错。还有,他酿的葡萄酒很美味。

“你知道这是什么?”松原捏着开关控制器向小二摇了摇。

小二脸色大变,只要松原摁动那个控制器的红色按钮,他就会爆炸,成为一堆没用的碎片。

在松原面前,小二毕竟是得胜者,他被赋予的情感不允许他在松原面前恐慌万状,也不允许他变成一个摇尾乞怜的小人,即使攸关性命,也不丧失尊严。他其实很讨厌这种尊严,他只想保命,但又不能乞求松原。

“你想要我怎么做?”

“从现在开始离开她。”

小二嘲讽似的笑了起来,“这么说来,你要亲自上阵了?哈哈哈哈……”小二笑得差不多了,又说:“只怕你连走到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松原掐住小二的脖子,“你信不信我马上按动这个开关,我要你灰飞烟灭!”

小二骇然道:“我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松原也放松了口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我要让你亲眼见到我和晓蓓如何相知相恋,开花结果。”

小二不以为意地扬了扬嘴角。

事实上,出于一时的意气和愤恨不能带给松原信心和力量。如同小二说的那样,他连走到晓蓓面前的勇气也没有。

他无法面对小二轻蔑的眼神,在周三那个微风轻抚的午后,松原终于鼓足勇气,坐到了晓蓓的对面。

一张圆桌的距离足矣让松原头脑空白,灵魂出窍,晓蓓微笑地说了些什么话,松原一句都没听到,不足三分钟,松原的心脏跳动地太过激烈,好像要炸了似的,松原无法呼吸,不能再坐下去,站起身逃离了现场。

最可悲的是,他疯快地逃跑途中被一个戴帽子和眼镜的家伙截住,这人将帽子和眼镜扔给松原,“还是我来吧,晓蓓等的其实是我,你回去吧,懦夫!”

松原又尝试了很多次,毫无疑问,都以失败告终,每次都要小二来救场。他很担心晓蓓会因为他前后出现两种完全不同的行为举止而疑惑,但小二是一个施行骗术和圆谎的天才,无论松原将事情弄得有多糟,小二都能以他无以伦比的才干打消晓蓓的不解和不快。当然,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晓蓓本身,她是一个爽朗的,宽容的,对恋人百分百信任的好女孩,所以,尽管有时候松原非常奇怪,她也认为这本就是一个学者应有的气质,而且,松原因为有这些神秘和奇特的气质,在晓蓓眼中显得更加有魅力。

松原越发憎厌小二,不管是那张总是春风满面的脸,还是处处显示自己高人一等的举手投足,甚至他收起了所有的骄傲自得,平静如水地坐在阳台上纳凉的姿势,所有的一切,都使松原生出激烈的想要毁灭他的冲动,他后悔请D博士制造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出来。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松原最多只有痛苦。时日一长,他就会将晓蓓忘得一干二净,到时候连痛苦都会消失殆尽,生活就会回到从前那种没有欢乐没有悲伤的日子,这样难道不好吗?

松原宁愿选择与孤独长眠,也不愿选择与痛恨相伴。

这个D制造二号使他恨自己,使他越来越难以面对讨厌的自己。

更可恨的是,D制造二号越来越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将嘲笑松原视为每日的消遣和玩乐,故意把他和晓蓓的甜蜜交往渲染得天花乱坠。他说他已经得到了晓蓓。

松原再也无法自控,他拿钥匙打开储物柜取出遥控器,愤恨地摁下了红色的按钮。

静寂无声,小二安然无恙。

小二哈哈大笑,从兜里取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遥控器,“你能叫D博士做出一个一样的你,我为什么不能想办法复制出一个一样的遥控器?真的遥控器,早已在我的手上。你想要毁灭我,没这么容易。”

小二又笑了几声,敏捷地跳出了窗户。

松原到底还保存着一丝理智,坐下来细想小二所说的话,发觉有很多漏洞。归根结底,小二最喜欢看到松原愤怒和发火的样子,只要他把他和晓蓓说得有多幸福,松原就会有多生气,而小二就会有多欢乐,小二口无遮拦,不知羞耻地说他得到了晓蓓,只是想再一次惹怒松原,只是想验证松原最火大的一刻是什么样子。

一定是这样。他果真具备人性最卑劣也是最正常的特质之一,即看到别人遭遇不幸,内心会涌出快意。

松原天还没亮就守在晓蓓家楼下,过了好一会儿,怪雾已消散,阳光跃跃欲试想要冲破一碧如洗的天空倾泻而下,但目前,只是星星点点。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在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而努力着,为何,只有他,踯躅不前?

小二穿着睡衣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呼吸早上美好的空气,他脸上的表情是迎接新的一天无比幸福的坦率流露。晓蓓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杯东西,两人相视而笑。

D博士叫小二回来一趟,小二毫无戒备地走进了D博士的家。

小二刚走到客厅,就听到门落锁的声音。

小二转过脸,发现松原正站在他身后。

小二依旧傲慢地对他说:“原来是你想要见我,却冒充D博士。”

“你换走了我储物柜里的遥控器,以为从此以后就可高枕无忧。其实被你换走的那东西也是假的。真的能够毁灭你的遥控器在D博士家里。”松原说完就拿出一个有着鲜红色按钮的控制器。

小二脸露恐慌,“你别想吓唬我!”

松原的大拇指已经移动到红色按钮上方,相距不足一厘米。

“我说过你不能对晓蓓不尊重,我说过你不能得到晓蓓的心,我说的话你全都不听,这是你应得的下场!”松原吼了起来。

小二双手扎煞,声音颤抖,“你听我说,我没有对她不规矩,我对她很尊重,她是一个高雅的女孩。我只是拥抱她,亲吻她,除此之外没别的,我说得到了她,完全是骗你的,骗你……”

小二还未说完,已在眨眼之间爆烈成一堆堆碎片。

D博士的家有隔音效果,外界听不到内里发生的这一场恐怖爆炸事件。

松原看着地上散落的碎片,发出沉重的叹息,他亲手杀死了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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