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算是默认了,刘伟杰心中微微欣喜,立马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刘伟杰果然跟上来的脚步声,无论是怀着怎样的心思,反正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给方景焕造成威胁,他安慰着自己,像是在对心里那个陌生的方景焕进行反抗。
不知是错觉,在做出决定后,似乎听见了那个陌生的方景焕发出的一声冷笑,那是对他极尽一切讥诮的嘲讽。
方景焕全身徒然痉挛了下,他顿住脚捂着胸口,有那么瞬间以为心脏停止了跳动。
三人一口气爬到了六十三层,花了十几分钟,马上就要到了天台,紧跟后头的刘伟杰却累得不行,并不是身体上的脱力,而是来自精神持续紧张后的萎靡,走进楼梯间时时时刻刻弥漫的无形压力,正不断拉扯着他的神经。
刘伟杰喘着气,两手撑住膝盖,刚想叫住前头的两人等他一下,视线就被墙壁角落处一大片血色刺到了,他立即指着那里叫道:“有血!“
一来到这层的楼梯间,方景焕就注意到了墙脚的血迹,一大片足以致人失血死亡的血迹,却没有看见留下这血迹的人影,那么楼上会遇见什么,不言而喻,一直安然无恙到这层的好运气是要用光了。
这层楼梯间闭合的大门在刘伟杰惊叫过后,不轻不重地震动了下,似乎是门的另一边有人撞了上去,在相对安静的环境里,震声如闷雷,把三人都惊到了。
刘伟杰的脸褪下了血色,惶恐不安的预感到接下来,成群的丧尸会打开大门向他涌来,方景焕撑开五指示意两人不要乱动。
刘伟杰抓稳楼梯扶手,才没让打摆子的双腿软倒在地,带着畏缩的目光时不时瞄向身后往下的台阶。
大门又震动几次,却一直没有打开,高晨挪动步子,想凑近弄清门的后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方景焕一把拉住他的衣角,轻声道:“别过去。”
那摊血液给了方景焕先入为主的不好猜测,整个酒店里能活动的只有人以及丧尸,不管门那那边是什么,既然不是所要走的必经之路,也就不要去做好奇害死猫的事情,要知道任何一点的轻举妄动,都可能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且有个被他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楼梯间的门是单向朝里开的,也就是说里边的人想要打开门只能拉开,那么也就只没有意识的丧尸才会打不开门。
高晨退回挪出的脚,霍然回身瞪了刘伟杰一眼,压低音量怒道:“刚才瞎叫什么,一滩血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刘伟杰使劲点头,一只手赌咒发誓般伸在脸旁,局促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高晨眼底的厌恶不加掩饰地流露,刘伟杰的懦弱让他想到了跳楼的杨安,跨不过杨安死掉的槛的他不再看刘伟杰,每多看一秒,就会让杨安那站在阳台上迟暮般的身影,更加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刘伟杰微伛偻背,赔着笑脸忍气吞声地直到高晨转回身去,才敛去了脸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谄笑,他死死盯着两人的后背,把变得难看的脸放在了一片阴森之中。
刘伟杰是谁,是在家里就是没人敢拂逆的主,在外头又有谁敢看不起他,酒吧一条街里头,无论哪个酒吧,都有他认识的三教九流,见识过他那阴损勾当厉害的人哪个不是绕着路走。
最严重的一次,当面叫人把他看不顺眼的家伙打破了头,满脸是血,送进了医院的重症病房,差点成植物人,为了熄事家里花了好几十万,而他只不过在家关了一个月禁闭而已。
可那看废物的眼神简直是把他的自尊狠狠踩在地上羞辱,只不过他没有跟这两人翻脸的魄力,活命还要靠这两人,但如果有机会,他恨不得拿枪对着高晨的脑袋一枪一枪地大肆宣泄。
走上好几层台阶,发现刘伟杰还站在六十三层的台阶没有跟上,方景焕不禁侧头看了下,刘伟杰立马跟上,恢复了那胆小畏惧的模样。
方景焕那审视的目光仍定在他的脸上,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安的刘伟杰眼睛闪烁不定,好像一旦被捕捉到,所有心思就会****的暴露在方景焕眼前,他小心翼翼道:“怎么?”
方景焕目光一点一点收敛,最后收了回去,冷淡道:“没。”
刘伟杰松了口气,里头却一肚子恶意翻江倒海,比起高晨的憎恶,方景焕那冷淡到无视的眼神,简直是一下一下在拍他的脸。
越往上走,台阶以及墙壁上的血迹变多了起来,腥味浓郁,致人恶心的不知名碎块点缀其中,这里似乎惨状刚发生不久,方景焕倾身竖起耳朵,作了个禁声的手势,往上走的动作愈发的谨慎。
“看样子,上面不会全都是丧尸吧,那天台怎么过去。”刘伟杰胆战心惊低声道,台阶上的血迹,站在上面的双脚多停留一秒,感觉一双血手就会从里头将他双腿抓住,他不得不紧跟在两人身后。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高晨低斥道,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就要到天台,最后却不得不放弃,无关于成功与失败之间巨大落差下的挫折,而是眼看逃离这里的希望,拼了命的靠近,才发现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希望,任谁都会绝望得发疯。
虽还没看到人头攒动的丧尸堵在天台,可眼前的景象都在告诉着他这个即将见到的结果,是以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刘伟杰愣了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嗫嚅着嘴,如果仔细听,就能听见快要磨碎牙齿的恶毒咒语,最终他还是勉强笑了下,将尴尬掩了过去。
距第六十五层只剩下一层台阶,方景焕忽然感觉到有什么液体落在了头顶,手摸了下放在眼前,是已经看腻的血液,粘稠得两指分开到最大,都不能断开拉出的丝线。
抬头往上,方景焕仅一眼就被那惨烈的画面惊呆了,尽管已经有心里准备,整个六十五层的楼梯间,血水像是一大桶一大桶泼上去的,一阶阶台阶上盛满的血液在边缘往下滴落。
那是要多少人流光了血才能营造出这样惨烈的画面,给方景焕的感觉就像是到了屠宰场,一切看起来仿佛都是静止的,死亡把这些都永恒的禁锢在了这个瞬间。
方景焕艰难地控制住心神,继续踏上台阶,踏上台阶的脚每次抬起,脚底总会在血泊里牵扯起无数血丝,阻止着他继续往上。
和高晨一样,尤其是看到这里的模样后,方景焕已经不报有多大希望能到露天会场了,那些跑到露天会场的人不光死了,恐怕也都变成了丧尸,而还在支撑他继续上去的原因,全靠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死撑。
踏到台阶层一半,上面楼梯间一具坐靠在墙壁的尸体,抖动的眼皮缓缓睁开,整个漆黑的眼睛茫然看着对面。
刘伟杰翕动嘴唇,忍住没敢说话,当看到方景焕换上背后的复合弓时,不知怎的,如果乘这时候弄点响动,把丧尸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会怎样的想法冒了上来,也许会让那丧尸把更多丧尸吸引过来,弄死这两人。
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刘伟杰做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