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本就不足以跪拜天地,甚至都不能着大红袍子,只能从册门入。
但是,因为那个人是慕容萱,堂堂皇后不高兴她的侄女从偏门入,一切昭示慕容萱为妾的痕迹都不可以有。
所以,慕容萱的轿子从正门大摇大摆进来了,甚至那花轿比非墨曦的都要高大几分,本是没有这样的花轿,也是慕容府的人在皇后的懿旨下,奉命做的。
之后的拜堂仪式,更是让皇后几乎动容,好似完成了这生的夙愿。
这一切,都是要告诉非墨曦,不要将慕容萱当做一个小妾看待。若是,她敢对慕容萱多加责难,皇后定不会袖手旁观。
而非墨曦就坐在皇后的旁边,她是正室,新进的小妾,也得给她候茶,得非墨曦点头默许,这小妾才算是这家的人。
这一步,皇后甚至都想取消,反倒是慕容萱主动提出这一步一定不能省。非墨曦先进的门,姐姐就是姐姐,不能不敬。
皇后便直夸慕容萱贤惠,这茶就当是赏非墨曦的了。
非墨曦此时一直带着笑意,新人已经拜完天地,给皇上和皇后上茶之后,慕容萱便在红娘的引导下,给非墨曦奉茶。
“姐姐,喝茶。”一句温柔又娇羞的声音,让非墨曦都觉得不忍怪罪。
其实,仅那日之后,非墨曦便再也没见过慕容萱,而且那日是晚宴,非墨曦本就对慕容萱印象不深,这些日子过去,连她的面容都已经记不起来了。
然而,却不知,慕容萱在奉上这杯茶的时候,心中有没对非墨曦闪过一丝憎恨。据说,这慕容千金很是会做人,在外都是称赞非墨曦的优点。
可从皇后的态度难看,慕容萱估计很难会真的喜欢非墨曦,那些也不过是人前的恭维话了。
非墨曦觉得她也很可怜,在算是素未谋面的情况下,她们两人便要被捆绑在一起。在这样一种环境的培养下,去憎恨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且表面还要装作亲热的样子,真的是难为她了。
更可笑的是,非墨曦也不得不这样,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还要装作亲热无比的样子。
“妹妹,快起,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非墨曦扶助慕容萱,接过她的茶,往她手中放了一枚翡翠玉簪。
这玉簪,估计永远也不会被她戴上吧。
外人只是看出,这两人现在看似亲热,却只是表面的平静。内心里却是谁也谁也容下谁,今后这女人之间的争斗,怕是永不休止。
君曜的笑容,早在敬过皇后之后散去。他站在一旁,看着侧坐的两个女人,这两人他都是在不爱的情况下,娶进来的。
他深知,至少目前,他不可能拥有自己的爱情。他的一切都是给未来顺利坐上那个龙椅铺路,只有坐上去了,他才会有自己的人生。
不然,他有再多东西,也会在那一霎那失去。
他不容自己去考虑,儿女私情的问题。父皇说,“非墨曦你要娶”,他便娶。母后说,“你若不娶慕容萱,我就让你必须休了非墨曦”,于是他也只能取。
可是,感觉却有些不一样。
对慕容萱,他是熟悉,却没有感觉。这是他一直清楚的,他不可能爱上这个表妹。如果要爱上,应该早就爱上了。
可是,他对非墨曦,却在新婚那天有过期待。他慢慢接受了君旬的说法,嫁给他的这个人,他有可能会欣赏她的过人之处,进而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有些时候,他真的产生了。但是一次次的变故,又让那种感觉消失不见。
而昨日,本来是他要完全确定那种感觉的机会,事实却让他彻底心如死灰。
非墨曦看着慕容萱被红娘牵引着回到君曜身边,她的目光却一点也不敢在那里停留。
她今天不敢看君曜一眼。
拜堂完毕,随着司仪一声“送入洞房”,所有的人都在欢呼。
非墨曦只觉得更加落寞。
新人哪知旧人哭。
君曜和慕容萱进入洞房,非墨曦不想看,可余光依旧能收容那一双红影。
新人进入洞房后,便是群臣的齐声道和。皇后应承得比皇上还要积极。
之后,很快,君曜便回来招呼了客人。皇后这次也主动多了,然而主动的意图,确实让这些宾客早点散去,不要耽误了新人的好事。
非墨曦自顾一笑,心中不悦写在了脸上,再也掩饰不住,便趁人不注意,悄悄退了去。发现的人也未加阻拦。
出了宴席,耳边一片清净,却换了满眶莹亮的泪水。
入夜。
君曜在烛影中掀开慕容萱的红盖头,一张含着娇羞的少女容颜浮现眼前。
“……相公。”慕容萱心中早就是小鹿乱撞,对这一刻期待又害怕。
君曜犹豫了很久要不要进来,他想起那日非墨曦消失的情形,他就在这空荡的房间里,毫无思绪,恍如错觉。
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非墨曦是如何失踪的,又是何人绑走她的。
他依旧很想去书房忙一夜,但是若让慕容萱空等一夜,皇后那一关是绝对过不去的。
昨日对非墨曦的气愤,依旧还未散去,每每想起,君曜都觉得心中苦闷无比。看到慕容萱带笑的红唇,君曜想也没想,就印了上去。
“相公……”慕容萱吓了一跳,没想到君曜一句话不说,便先上来要她了。但是,虽然诧异,她并未反抗,默默配合着君曜。
慕容萱当然不知道,君曜心中的那团火,带着对非墨曦的怨恨,都发泄在了她的身上。
若然慕容萱真的知道这件事情,估计心中会畅怀大笑了。她可绝不会真的将非墨曦当做是自己得恭恭敬敬服侍的姐姐,她一定会找机会爬到非墨曦的头上去。
这一夜,虽然君曜有些丧失了理智,有些粗鲁又霸道,但是,慕容萱的处子之夜,还是很好安慰了君曜心中的创伤。
而且君曜后来意识道,不管怎样,这痛苦不应该转嫁到慕容萱身上承受,也就变得对慕容萱温柔了许多。
慕容萱只以为是君曜的本能反应过于强烈,也并未有觉得有太大的委屈。这一晚上,她只享受着自己的幸福。那便是她一直期待的。
春宵之后,君曜也很贴心得处理了一切,让已经筋疲力尽的慕容萱好好的休息。慕容萱静静看着那一抹红被君曜收走,终于相信自己确确实实成了君曜的女人。
慕容萱钻进君曜的怀里,心中满满的幸福,她做了那么久的梦,这一刻终于实现了。不管未来,怎么样,她一定陪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相守一生。
非墨曦,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绊脚石。根据皇后姑姑给她的消息,相公连行房都与非墨曦很少,可见关系根本不好,不足以为惧。
而且,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几乎同一的方式进了大皇子府,在外人眼里,自然清楚,他们的地位机会没有任何的差距。况且,她还有皇后姑姑的帮忙,更加有恃无恐。
慕容萱望着眼前这个,事后已经安静入眠的男子,大约是因为白天太累了的缘故吧。而且刚刚开始的时候,君曜有些粗鲁的感觉,不过后半段就好多了,慕容萱觉得,大概是因为君曜喝了酒的缘故吧,所以动作大了些,他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事,她终于把自己所有都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了。
她相信,他也一定是爱着自己的。
无事可做的非墨曦,在房间里看着府里的账本。几天下来,已经将大概的开支明细都弄清楚了,该如何控制,心中也有了数。
她想让自己忙一点,忙一点,才会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但是,今日这样的日子,再怎么装作不在意,那种感觉依旧会冒出来。
姑且当做是吃醋吧,她吃醋了,她无法接受现在自己的夫君在与另一个女人在床上缠绵。
但是,她必须学会习惯。那个人,从未有什么时候属于过她。
而且,现在看来,她已经没有资格要求君曜什么了。她已经对不起君曜了。
就算负了君曜的不是她,也必须由她受着。
再一次,曾经的非墨曦,从她脑海里冒出来。带着好奇又怨恨的感觉。
这种被“诬陷”的感觉很不好受,而且她根本没有机会为自己辩护。只能用一个犯错者的姿态,去请求君曜的原谅。
她再也不能任性,不能与君曜有任何碰撞。
那样,她随时会被赶出门去。到那时,整个天下都会知道,她皇长子妃对大皇子不忠。
她又仔细回想着那日被关在前朝废墟屋中,昏迷后第一次醒来的感觉。也有可能是有人以几乎让她无法察觉的方式,拿走了她的第一次。如果能够回想起这样的痕迹的话,好歹非墨曦也算是能给自己一个说法。
但是,依旧想不出有任何异样。
非墨曦又如何不知,这是徒劳。几乎可以肯定,问题出在以前的非墨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