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牛氏一族必要找到老祖,解除血契,哪能甘心世世代代受血契压制!”牛胜怒不可挡,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老人对儿子表现出来的愤怒毫不意外,怜爱地看了儿子几眼后,又叹了几口气,慢慢道:“先祖只知那位老祖可助我们解除血契,但究竟那位老祖是否知晓此事还是另说。而且,我牛氏先祖们并未见到过这位老祖的真人。”
“什么?”牛胜大惊,“竟然未曾见过这位老祖?那岂不是说这位老祖是否真的存在也不确定了?”
“这倒不用怀疑,先祖们既然对此深信不疑,想来那位玄武大人定是有办法让先祖们信服的。而我牛家世代相传的那幅老祖画像,也是玄武所留。”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片刻之后又接着说道:
“先祖们猜测,凭玄武大人的境界其寿命至少可达数年,而老祖的境界更高、寿命更长,简直已经达到了无法想像的程度。不过那位老祖多半是出了意外,而玄武多年未曾出现,大概也是困在某地未能脱身。”
“难道就不怕那位老祖已经死了么?”牛胜有些担心地立即追问道。
“不会,先祖们遗言,玄武大人当时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只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宗师境在其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不堪一击。而作为玄武的主人,那位老祖的实力就可想而知了,有谁能杀得了他?”老人微微摇着头,目光坚定的说道。
说完,老人不再言语,怔怔地站在原地,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或冥想当中。
牛胜抬头看了几眼母亲,轻声道:“母亲,孩儿想去太祖爷爷出事的朝山门看看。”
“朝山门是练体大宗,你一个无名之人,又非练体士,怎能进得了那里的大门?”老人闻言也不看牛胜,嘴里自语似地说着。
“孩儿自有办法,请母亲准孩儿去一趟朝山门。”牛胜当然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当真进到朝山门内去打听一下人家掌门的身死之事,不过,不如此近距离地去接触一番,他的心中实在难以平静。
老人不说话,随意地摆了摆手,便转身朝屋内走去了。屋内两个半大男孩仍然凑在一起,观看那张老祖画像。
牛胜跪在原地,努力朝屋内望着,似乎要穿透墙壁看到正爬在桌子边上的两个男孩一样,半晌都没有开口。最终,朝着屋子的方向恭敬地拜了几拜,起身后又说了声“孩儿去了”,才转身走了。
朝山门内,戒律院地下静室之中,风四背起双手慢慢跺着步子。两天了,自进入这静室之时开始,已经过去整整两天。而两天当中,风四竟有一天半都在睡觉!第一次睡了大半日,起来在静室中转了一圈后,竟然不知不觉地又睡下了,且一睡就是一整天!小半日前,风四终于睡醒,一睡醒便对自己的“嗜睡”大感疑惑起来。
风四不明白,自己为何一进入这静室便立即生出一种亲切感觉,且毫不防备地一直睡了一天半之久!
事实上,练体达到大师境界,睡眠对于练体士来说,已经完全可以消除了,恢复精力有更快捷的其它方法,比如打坐吸纳天地元力。而风四之所以有时会睡一下,是因为睡觉的感觉实在不错,轻松又惬意。想睡的时候睡,想醒的时候醒。
而这次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也是想睡才去睡的,但这种“想睡”并非理智决定,而是本性驱使,就像普通人困了乏了便无法抗拒瞌睡一般。而且,醒来的时机也并非自己决定的,而是身体自己觉得可以了才醒过来的!
虽然风四进入大师境的时候不长,但对于睡眠的掌握早已熟练得如同呼吸一般,这次竟然不受控制了!
风四怎能不惊?于是睡醒之后,立即思考起其中的原由来。
是功法出现了问题?风四最初主修的是长生堂的基础练体法门,后来习得龟鱼图,独自摸索感悟,虽然没什么系统功法,但前者乃练体界通用法门,后者又是高人独创,想来都不会有错。
那么是身体出现了问题?应该也不是,自己身体的特殊之外除魂引特殊外,就是那一滴圣血,以及隐藏的二段异化。但这三样都并非近期才突然获得,而是早就伴随其身了,且每一样都给了风四极强的活力或战力,应该不会到了这地下静室才又突然发作嗜睡的毛病。
难道是静室的原因?风四最终只能怀疑这地下静室有隐秘的特殊之处。
可究竟是什么特殊呢?此间的气息风四一进入其中便仔细分辨过了,除了微微潮湿一些外,与外面的空气再无二致。没有异味,也没有特殊的天地元力波动。不存在阵法笼罩,很正常。
既然一切都很正常,那究竟是为什么?苦苦思索了半日却找不出原由,风四慢慢有些烦躁起来。
“风兄可在?”静室门口突然传来戚鸣的声音。
“戚兄?可是柳掌门之事有了结果?”风四一听是戚鸣的声音,急忙问道。既然已经肯定静室当中有古怪,那么当然是越早离开越好。现在只是嗜睡,谁知道待得久了会不会有其它事情发生!
门外戚鸣苦笑了两声,讪讪地答道:“师父之事还在调查,此次来是因为门内一位长辈相请。”
“哦。”风四有些失望地应了一声,接着随口问道:“是古前辈?”
“不是古师伯,而是师父的一位师叔,元问师叔祖想见一见风兄。”
“柳掌门的师叔?”风四自语着,之前并没有谁提过,朝山门目前还有除柳西风等执事以外的前辈。
戚鸣似是猜到了风四的疑惑,慢慢地说道:“元师叔祖向来不问门中俗务,唯独醉心于练体一事,所以少在门中走动,平时大家也都很少提及。风兄初到弊派,可能还未听说过元师叔祖的大名。”
“哦,那就有劳戚兄带路了。”说话时风四已到了静室门口,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
戚鸣看到风四接近门口时,立即打开静室大门,微一侧身,将风四让了出来,同时说了句:“听说风兄在静室当中睡了很久?”
风四本已走过戚鸣身旁,这时突又折返回来,夸张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睡了个美梦大觉。”
“哈哈,风兄做事果然洒脱,两日前风兄才一到朝山门,就立刻被牵扯进掌门遇害的事件当中。若是换做普通人,只怕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吧。”
戚鸣看了风四一眼,边走边说:“可据本院沈师兄所说,风兄一到这静室,立即就倒在床上睡大觉!而且醒来之后只随意活动了几下便再次大睡特睡了一次,这份无所畏惧的大性情的确非常人可比。”
“说到睡觉,我正有些疑惑要问一下戚兄的。”风四忽然说道,对戚鸣的调侃之语丝毫不放在心上。
“什么事?请讲。”
“自从进入静室之中后,我总有一种想要睡觉的冲动,身体都不受控制了。所以才不自觉了睡了这么久。戚兄身为柳掌门入室弟子,应该知道一些关于这静室的事情吧?”风四直接将困扰了其半日的疑惑问了出来。
“这个?”戚鸣听了之后却是一脸无辜表情,“这间静室是专为犯了朝山戒律的弟子静思己过而设,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禁制或催眠之物。风兄多心了吧,想来是这两日经历的事情太多,有些疲倦了吧。”
可话一说出来,戚鸣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实在苍白无力得很。风四已是练体大师境界,只会体力消耗过度,根本不会有疲倦的感觉,更不要说睡眠了。
“哦。”从戚鸣的反应当中可以看出,其没有说慌,要么这静室真的没有特殊之处,要么就是戚鸣根本不知道静室中有隐秘。
既然不知,风四也不再问,开始和戚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些别的。不多久,两人便到来一座院落的大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