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形状夸张而狰狞的巨草丛中,将所有事情都忆起之后,风四的心中再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仇恨,冰冷的仇恨。
不管是谁毁灭了这一切,他都要报仇,哪怕做出这一切的真是传说中的修仙人物!
老爹临死前说过,仙兆,是邪魔修士用以快速分辨凡人是否具有修仙资质的手段。很明显,这次发生在身边的惨祸就是有人发动了规模与范围都超级强大的类似法术。虽然还不明白发动这场邪恶法术的目的,但至少不是为了自他们这些凡俗庄户人家甄选修仙弟子。发动这场法术的人,实在邪恶至极。随意间便害死老爹与无数乡邻,毁了他们世代生存的家!
此仇不共戴天!
既然仇人是修仙者,而自己又具修仙潜质,哼,那就做一个修仙者,等自己真的修成真仙,便有能力查探今日惨祸的真相,并将仇人碎尸万段!
仇恨让风四冷清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便朝着一个方向坚定不移地前进开来。
如此艰难地行进了十数个昼夜,饿则摘野果捕小兽,渴则喝兽血舔露珠。其间更是遇到过几头体型颇大的野兽,幸好风四如今的体魄已与以前大不相同,愤怒之下便可化身野蛮之姿,力量与速度远超常人,面对一两头无智野兽总算勉强应付得来。
对于此野蛮姿态,风四也未做多想,大概是自己逃过“仙兆”后的一个收获吧。
渐渐地巨草变得稀疏,巨草丛中那些恼人的狰狞怪虫也越来越少,在翻过一座山头后,风四终于看到了一座城市。
走到近前,城门上方显然刻着三个大字:西阳城。
风四心中一惊,已经如此远了么?以前自己最远也就到过西咸镇,而据老爹所说,西阳城比之西咸镇距他们的安兴村要远了不知多少倍,三百里?五百里?老爹也不确定。
然而高大的城墙之下,大多数行人都如他一般狼狈不堪,个个形容憔悴,面上疲惫无光,衣衫破烂得不见形状。
城门之下,有守卫在检查每一个进城的人,同时仔细检查着进城之人所出示的某样物品。风四走上前,城门守卫要求检查风四的“魂引”。
魂引?风四不知是什么。于是只能老实地回答,“没有。”
六名看守中的一名在听到没有的回答后,对着风四略一打量,便拿出一截寸许长指头粗细的木棍,丢到风四手上,说:“滴一滴血在上面,进城后随身带着这临时魂引,切记不可丢失,否则异化之后会发狂,明白吗?”
风四不明白,但显然这位守卫也未打算多做解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风四。风四点点头,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手中的短木之上。
随着血液滴在短木之上,一股淡淡的香气立即升腾起来,风四闻到了,顿时感到一阵神清气爽,好安宁的感觉!
那名守卫看到风四露出如此惬意的表情,才满意地一点头,然后说道,“可以进城了。”
城内。街上来往的人很多,风四漫无目的地混在人流中,朝前慢慢移动着。一双眼睛不停转动着,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人和物。
经过半日的观察,风四发现,此地通行的货币中除通用的金银之外,竟然还有一种石头。这种石头约小半个鸡蛋大小,形状异常规则,九棱九面,通体晶莹通明。
风四饿了,可是摸摸身上,没钱。
夜很长,风四一边看着星星,一边在街上游荡,有时候虽然试着和身边擦肩而过的人说话,但很少有人理,偶尔有人理一下,也不过是转过身面露戒备之色地看一眼风四而已。那一脸的戒备,没有任何掩饰,这让风四感觉像是被歧视一样。
在被如此歧视了几次以后,风四不再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只是继续在街上的人群中走动,不忍离开,呵,实际上他是不敢离开,离开这这后能去哪里?城外到外是高大茂密和丛林,几乎遮掩了所有的道路,其间野兽出没,之前运气好总算挨了过来,再出去就未必有那般好运了。
去抢?风四不敢。
犹豫着,风四注意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动物牙齿,也许有人对这些牙齿有兴趣呢?
于是风四直接走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客栈,在柜台前有些谄笑地拿出了两颗牙齿。结果出乎意料的,还没等他开始询问,在看到这两颗牙齿时,店员顿时眼睛一亮,笑着向风四问道:“小哥,住店?”接着,两根指头夹起了风四手中的一颗牙齿,一颗怪鱼的牙齿。
风四的脑袋里念头转得飞快,动物牙齿这么有用?好像比那石头还要值钱?自己虽然没石头,但牙齿还是有一些的。面色随即转变,谄笑变成了微笑、微笑中生出一丝得意。
“另外一颗送给你了!”说完这句话,风四豪气顿生,仿佛腰杆子一下硬了好多。“住店!带路吧。”
在去房间的途中,风四给店员看了一下自己的那件“临时魂引”,并问了句,“我要是丢了它,是不是真的会发狂?”
店员愣了一下后,恭敬地回答:“先生,这临时魂引只是保证您在异化姿态之下不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要不释放异化状态,这魂引是没有用处的。”
风四笑了笑,心道自己不用这截木头,异化之下也不会发狂的。
客房的环境不错,吃过饭,风四便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风四精神焕发,重又上街,随着人流移动,最终在一个书摊前停下来。摊主是一个留着胡须的精瘦老头,正在漫不经心整理着一些被看客弄乱的书本。
书摊上的书不多,随意翻了几下,吸引风四目光的只有两本:《不解之密》、《练体术》。因为这两套书名怎么看也不像是凡人所取。
“我有几颗怪鱼牙齿,您看能换这两本书吗?”风四对自己手上的那几颗牙齿还是比较有自信的,于是指着书问道。
“哦,牙齿?什么鱼的?”听到风四说自己有怪鱼牙齿,老头似来了些兴趣。当看到风四手心里的两颗如钉子般的长长的尖尖的牙齿时,老头的兴趣转变成了脸上的浓浓笑意。
“狼鱼牙齿?换这两本书?完全没有问题!”老头看着风四手里的怪鱼牙齿,笑着道。
“狼鱼?”风四喃喃着,脑中立即出现了怪鱼那狰狞贪婪的模样。
“您能给我说说这狼鱼吗?这牙齿我也是无意间得到的,之前还真不认识。”风四一边将怪鱼牙齿递到老头手上,一边问道。
“小老弟啊,哦,在西边,离这里不知多远的地方,有一座湖泊,湖泊里特产一种鱼,就是这狼鱼。狼鱼的牙齿磨成粉掺在药膏里敷在伤口上,在治愈外伤方面有奇效,而市面上的狼鱼牙齿不多,所以价格算是比较贵的。而因为最近这场灾难,受伤的人太多,又大部分都是严重的外伤,狼鱼牙齿已经供不应求,价格被炒得离谱了!”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捏起风四给的那颗牙齿,像看宝贝一样仔细察看着。
“哦,原来如此。”顿了一下,风四又记起了什么似的,问了句:“那种透明的石头是什么?”说着,风四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进行某项买卖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拿出一块透明的小石头。
老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道:“这石头我们叫它大力石,以前没见过。不过,据说这是一种包含巨大能量的宝石,神仙用的东西!最近一场突变,活下来的人都有了修成神仙的希望,而同时,市面上也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大力石,所以既然大家都需要,那就干脆当钱来使了。”
听到老头提到最近的突变,风四更来了兴致,因为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差点变成了怪物,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能让普通人一下子变成那副吓人的模样!
经过一段时间的询问,风四终于从老头那里知道,其实早在半年前,变化就已经开始,先是所有的牲畜变得焦燥狂暴不受控制,然后人们像被感染了一下,打架争斗不断,谁也不清楚原因。直到三个月前的一天,所有人像中了魔一样,在相互撕打中,身体发生剧烈的变化,体能突然就爆涨到一个可怕的程度,同时愤怒不可遏止,妖魔化的人们开始不断撕杀,血腥、凶残。
据老头回忆,那天就像身处地狱一般,明明知道不可以,却抑制不住那股要撕裂一切的冲动。最后,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雨倾泼而下,处在疯魔状态下的人们才慢慢恢复了理智。而在那次神奇的雨水浇灌下,所有的植物都以可怕的速度生长变异,最终变成了现在这样。
在灾难过后,忽然有一些自称武者的组织出来广收门徒。而据一些武者声称,以前一个人能否成为武者,是要看天赋的,没那天赋,根本没可能成为武者。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有成为武者的可能。因为,那个可怕的异化身躯,就是跨入武者门槛的标志,当然,前提是进入那异化状态后,意识依然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