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两人,一个静卧不动,浑身伤口,衣衫上下沾满血迹。另一个形象虽然略好一点,但也已经披头散发且衣服脏乱不堪,此刻正兴奋异常地同样打量着三人。
“竟然是你!”三人中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年看着风四,脸上透出难以置信之色。
风四微微笑着,也是好奇地看着青年,“呵呵,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难得。”
“你们认识?”三人中另一位青年讶然。
“黄师兄,这位仁兄与我只是见过一面,也算不上熟识。”青年继续向风四点头道:“确是有缘,还不知仁兄怎麽称呼?”
“风四,长生堂门下,你是?”
“唐云奇,玄通殿。”青年回道,接着,分别指向同行的另外两人:“同门的赵师兄、李师兄。”
另两位青年同时向风四及牛胜略一拱手,然后仔细地看着风四。
牛胜本已站在一旁,此时也夸张地朝两人拱了拱手,表现很是热情。
风四抬了抬手,吃力地挣扎了一下,终究未能成功,便沉沉地吐口气放弃了,脸上稍稍有些愧色,向三人道:“恕小弟无礼了,身上有伤,实在不便,抱歉。”
三人同时摆手示意无妨,其中唐云奇皱头眉头,问:“风兄这一身的伤是从何而来?”
风四早知会有如此一问,心中早想好了一套说词,闻言立即面现无奈之色,道:“我与家仆自附近路过,发觉此处附近有极为庞大的能量波动,便由着好奇靠近过来。
哪知一到这里才发现,竟是两位绝世强者在比斗。而我无意间已经靠得太近,只觉被一股大力轰倒,便不醒人事了。等到醒来时已经浑身是伤地躺在此处。”
风四才一说完,还不等唐云奇说话,一旁的牛胜马上接着道:“都怪小的,当时没能拦住少爷,以致有此惨祸!辜负了老爷出门前的嘱托,咸事莫管,咸事莫问啊!”说着便唉声叹气不断。
风四暗中好笑,这牛胜果然不错!
唐云奇对风四的话半信半疑,暗自打量着,发现风四虽然重伤在身,但身上流露出来的元力气息竟然不在自己之下,起码也是武者中期的炼体士,想到上一次看到此人时,还不过入门阶,短短一年时间,竟然有如此进步,实在令人吃惊不小。
但即便风四有此境界,也不可能是此地面貌的制造者,多半只是知情而已,或者真的如其所说,是恰巧路过。
而赵、李两人也和唐云奇差不多的想法,知道风四要么在故意隐瞒,要么真如其所讲只是倒霉。但唐云奇既然与此人有旧,也就不好直接用强威逼。不禁同时看向唐云奇。
唐云奇面色自然,对身边两位师兄的目光视而不见,对风四道:“既然如此,不如到敝宗歇息几日,待身上的伤好些再上路不迟,如何?”
此时风四动一下手都难,急需找个地方养伤,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而一旁的牛胜也早饿是实在不行,闻言马上满脸欢喜,又怕风四客气,连忙道:“那就麻烦几位小哥了,小的替少爷谢各位了!”
赵、李两人自然也没什么意见,他们三人来此本就为了查探此处的异常,虽然不知风四究竟知道多少,但只要人到了玄通殿,自然有办法让他将心中所知尽数吐出来。
于是赵、李两人在前,牛胜背着风四与唐云奇在后,慢慢离开这片巨坑,出了山谷。
山谷外的环境与巨坑内截然不同,青松绿草,流水丛林,也算相当优美。
玄通殿距此不算远,但也有大半天的路程。途中牛胜心情大好,海口胡聊,惹得赵、李两人好不厌烦。而风四则与唐云奇清淡地聊着,相互间多了几分了解。
风四自称天水郡人,去往风烨郡访友。天水郡在商南郡以西,而风烨郡则在商南郡北部,如此说法倒也勉强过得去。
而因为两人都有过在狼鱼城的经历,此刻他乡相遇,不觉中多了几分亲近。而两人说的最多的也是各自在狼鱼城的一些往事。风四也才知道,司魂处的锁魂老头,本名洪于德,乃是玄通殿的一位护法,本身有大师境中期的实力。而关于其为何会在狼鱼城出现,唐云奇则没有多说,风四也不便多问,不过心中的疑惑却仍然多了一层。
锁魂既是玄通殿的护法,又为何会到司魂处任职?而且还出现在距此数个州郡的狼鱼城!司魂处乃大夏朝廷的衙门,朝廷竟然有炼体士任职的衙门?原来朝廷早知道有炼体士的存在!再深一步想,难道朝廷也知晓修仙者的存在?是否也有供修仙者任职的衙门?
风四突然怀疑,当初老家的惨祸,也许朝廷早有了结论!
可是朝廷却选择了沉默!
这其中必定有相当多的隐密。
天真的好黑。这世界在风四眼中的样子,不觉间又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似乎有一双遮天大手,在时刻捂着这世间发生的一切罪恶!
若真有如此一双大手,自己与之相比不知有多么渺小,自己再强的力量只怕在这双大手面前也都是苍白无力的。
风四不禁现出一阵苦笑,唐云奇看在眼里,知道风四心中隐藏极多,也未多问,转而言及其它。
待到几人回到玄通殿时,天已将黑。唐云奇将风四与牛胜安置在一处客房内,便与赵、李两位一同复命去了。
房中只剩两人。风四经过这大半天的恢复已经可以简单地活动几下手脚,在牛胜的帮助下勉强坐起来,暗暗用力,小心地检查着身体各处的伤势。
而看到唐云奇等走远了,牛胜才脸色一正,然后恭敬地对风四道:“小的家在桐江郡,距此简直隔了十万八千里。就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只怕也要数月之久。老祖此刻身上又有伤,这一趟咱们可有的折腾了!”
“为何要去你家?”风四反问,到现在他还不知牛家与自己究竟有何渊源。就算老祖是玄武之主,而玄武是牛家之主。可如此多年头过去了,牛家为何还要寻找老祖?除非牛家有求于老祖,并且此事非老祖不可。
而他现在只是风四,就算被牛家人认为老祖,他也确信,自己还没有能力去为牛家做什么。自己一名大师境的炼体士在牛家面前实在还渺小的得很。万一牛家所图之事与自己的性命相关,自己岂不是去送死?
见风四如此,牛胜知道风四还不知家族被血契束缚一事,于是立即跪拜下来,并一叩到底,道:“牛家世代被血契之力所困,还望少爷解救!”接着,便将其母所说牛家隐密尽皆告知风四。
牛家的故事,牛胜所知实际也不算多,但主体没错。风四听完也不禁皱眉,如果牛家的故事是真,玄武订立的血契,为什么要老祖才能解?
这个问题牛胜回答不了,只说是祖上流传下来即是如此。
而风四却有另外一个问题没有问出来:玄武为何要订立血契?如果为了收服牛家,让其对自己忠心,办法有的是,为什么要选择血契这种束缚其力量的办法?让自己的仆人力量更强大一些不是更好吗?
略微一想,风四便觉得,玄武与牛家订立血契,也许并不是为了让牛家为仆。但究竟是为什么,却实在猜不出来。
见风四还在迟疑,牛胜突然想起玄武留下的那个布袋。这布袋前一天把他吓得半死,后来到了晚上怕不小心弄脏了,便收起在怀里。如今一边拿出布袋,一边又将玄武在朝山之上的事情说了一遍给风四听。